第九十五章 炒栗子
吃过晚饭，天色也已灰暗下来，冬天临近，屋外的空气微微发凉。
对于苏益来说，季节变化，空气冷热，这些东西已经不能够影响到他的生活了，可为了避免奶奶的怀疑，苏益还是穿上了好几层衣物。
“奶奶，我先去看一下菲菲，一会儿就直接去同学家了，你不用等我了，晚上早些睡吧。”
穿着一件皮外套，苏益向屋里说了一句。
“看菲菲呀，那丫头我也好长时间没见着了，奶奶和你一起去吧！”奶奶的声音传了出来。
“没事的，医院离家有点远，再说明天菲菲就出院了，我带她来家就行，你要去了，菲菲又该说我了！”苏益连忙说道。
“哦，这样啊……那记得给丫头买点儿好吃的。”
“知道了，奶奶，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苏益就已经走出了门口。
看了眼医院的方向，苏益叹了口气，却是没向那里走去，而是往相反的方向出发。
幻境中的一幕幕时常出现在脑海，萦绕在心头，其实心底已然明白那也许是真实的，可是潜意识里他又想确认一下。
寻着记忆里的标记，苏益很快来到了那熟悉的街道，这里比之幻境中干净了许多，两旁虽然也有叫卖的商贩，但多是一些水果摊。
如今的月份也正好是栗子贩卖的时间，弄香的栗子味儿已经飘来。走过去，记忆中的摊位并没有找到那个商贩，如今那里坐在的是一个俏生生的少女，正眼巴巴的瞅着来往的人群，生意似乎不太好。
不过让苏益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少女他认识，虽然天冷了，少女也已经穿上了比较厚实的衣物。
笑着走上前去，苏益对少女说道：“来一斤炒栗子！”
少女似乎在愣神状态，听到声音，连忙站起来，口中则不断说道：“哦，好，好的，好的……”
可半晌，少女才通红着脸颊，低着头，不好意思的问道：“对，对不起，您刚才说要什么？”
苏益有些乐了，这生意做的，能好才怪！
“郭婷，你今天怎么没去店里啊？”苏益问道。
眼前这少女正是“悦来饭庄”的前台服务员郭婷。
听到顾客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郭婷惊讶的抬起头，片刻后，再次脸色通红，抿着嘴道：“苏益？你怎么来这儿了？”
苏益自从实力精进，熟悉的人到看不出什么，但不太相熟的人见到他后一时却很难辨别，模样并没多大变化，只是气质上有了微妙的变化，郭婷这才没第一眼就认出来。
“听说这儿炒栗子正宗，我就过来买点儿。”苏益随口说道。
郭婷倒信以为真了，竟点头道：“这里买的栗子都是从城西的栗子园摘得，颗大肉满，吃起来的味道与其它地方的栗子味道有些不同……”
看着郭婷一副商人模样的口气，苏益不禁又笑了笑。
可郭婷见后，以为苏益不相信，连忙从大竹篮里抓起一把栗子递给苏益，说道：“我不骗你的，不信你尝！”
苏益也没解释，不过郭婷的举动让他觉得这女孩子还真够单纯的，于是从她手中拿起一颗栗子。
栗子通体还余有温热，手指轻轻一捏，栗子皮“嗑”的一声就变成了两半，里面饱满金黄的栗子肉出现在手掌。
吞入口中，在郭婷期待的目光中，苏益竖起大拇指，真心赞道：“好吃！”
郭婷闻言嘻嘻一笑，显然对苏益的评价很满意。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没去店里呢？”苏益再次问道。
郭婷笑脸掩去，手指不由得捏着一角，低声道：“我昨天就不去店里了。”
“嗯？”
“那里不太适合我，有些客人脾气大，还喜欢动手动脚的，前两天收了一张假币又被老板骂了……”
饭店也算是鱼龙混杂之地，其实与酒吧，KTV，这些地方并没有太大区别，顾客永远是上帝，当初顾菲也是受不了里面的气氛。
如今看到郭婷这样的单纯性子，的确挺不适合那里的工作。
“这家摊子是你们家的？”
“嗯，我妈这两天住院，我爸去送饭了，就让我照顾一下摊子。”郭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从她接手摊子以后，生意简直太不尽人意了。
“好了，帮我称两斤栗子！”苏益也不打算多留了，眼看天色已经黑了。
“两斤？要这么多！”郭婷说道。
“嗯，家里人多。”
“哦。”
很快栗子就称好了，苏益问了价，就付了钱。
刚和郭婷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一个中年男子老远就向这边喊道：“婷婷，可以收摊了，天都黑了，也没几个客人了，今儿回去老爸给你和你哥弄只鸡暖暖身子……”
“嗯，好的！”郭婷欢快的一笑。
看到这中年人过来，苏益脚步明显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迅速离开。
那中年人的面孔与当年的商贩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额头的皱纹多了一些，头顶的发色灰白了几分……那么，幻境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提着栗子，苏益脚下的步伐迈得很急，似乎迫切想要寻找着什么。
当初的胡同已经不见，栋栋高楼建筑在那里，俨然已经成为商业区。胡同里的那些破旧房屋也早看不到一丝遗留的痕迹了，各式各样的商铺盘踞在那里。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不远的大山已久存在。
山是熟悉的，道路很窄，沿着路一直走，黑暗并不能影响苏益的视力，依然健步如飞。
很快，一处破败的简易房舍映入眼帘，幻境中的女子也就是自己的母亲曾抱着自己和妹妹来到过这里。
推开那紧闭的屋门，里面空荡荡的，灰尘在桌椅上是那么的显眼，厚厚一层，显然已经荒废许久，无人前来。
再次走出门外，旁边的一颗大树边有着一大一小两个墓堆。那大一些的，苏益不知道是谁，不过小一些的苏益却知道，那是妹妹的，那个弱小刚出生不久就夭折的女婴。
在小墓堆旁伫立了一阵，随后喃喃道：“算你还有良心，不然纵是寻边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如今看在你还能将我妹妹埋葬的份儿上，先让你多活些时日，你们这些仇人，我会一个个去找的，放心，一个都别想逃！”
当整个天际完全黑暗下来时，苏益又凭着记忆找到了母亲抱着自己跳下的那个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