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应鸣的死是个插曲，他的脑袋被异形锐利的牙齿撕扯下来，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叫喊。光秃秃的脖颈喷射出一道血柱，温热的血液洒向四周。
莫丽把小男孩拉开，捂住他的眼睛，她蹲下来抱住哭泣不止的小男孩，轻拍着小孩的背，安抚他的情绪。
虽然今晚看到太多类似这样的血腥场面，姜冬还是忍不住干呕，她冷静下来说道：“妈妈，你和这小孩先上车吧。你们坐这辆，我们坐下一辆。”
“老姜，你也坐这辆好有个照应。”
时间紧张，根本来不及犹豫。
姜松柏只得看着姜冬和姜夏夏嘱咐道：“保护好自己。”
姜冬可以看到车厢内的景象，陌生的人们紧紧依偎在一起，压抑的抽泣声充斥着整个车厢。
他们恐惧，迷茫，无助，因失去至亲而伤心。
两辆装满了幸存者的车已经开往第四营地，还剩下不到二十人。
天色已经有变亮的迹象，浓稠的黑夜仿佛被稀释般的，掺杂着丝丝的亮光。
太阳即将升起。
歌声还在继续。
最后一辆车坐满了，还剩下姜冬姐妹和姚晓玲，还有唱歌的异能者。
除却姜冬没有异能，其他三个人都是战斗力。
李散从车厢跳下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向姜冬：“上去。”
姜夏夏的手还挽着姜冬的手臂，姜冬安抚地拍了拍姜夏夏的手背，摇头说道：“其实和她们在一起挺安全的。”
“接着，”从车厢里扔出来了一串车钥匙，昏暗的车厢里传来一道年轻的男声：“那边最酷的一辆越野车是我的!”
姜冬手臂长反应快，接住钥匙，抬眼望去，一辆外观无比霸气的黑色越野停在万巷的铁门外，威风凛凛地闪着寒光。
“事不宜迟！”姚晓玲拉着姜冬的手向着越野车狂奔。
打开车门，姜冬坐在驾驶座，姚晓玲带着姜夏夏坐在后座。
姜冬发动越野车，把车开到唱歌的少女身边，姜冬探身，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少女一个后撤步上了车。
姜冬驾驶着越野车紧紧跟在李散的车后面，车速飚到七十码，姜冬透过后视镜看车后的景象。
脱离控制的异形浩浩荡荡地跟在后面，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突然，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射出一股强烈的白色光线，光源比太阳还要夺目刺眼，白光迅速地占领姜冬的全部视野，刹那间黑夜仿佛变成白天。
“这什么!”姚晓玲叫了声。
姜冬忍不住闭上眼，再睁开时那股强光已然消失，姜冬眼睛发花感到一阵眩晕，又过了几秒才恢复正常。
“异形没跟在后面了！”姚晓玲扭着身体从后车窗看过去，整条马路只有几辆报废的车停在车边，紧追不舍的异形却不见踪影。“冬冬，我们甩开它们了!”
“不是甩开了，异形是被光吸引了。”开口的是坐在副驾驶的异能者，她摘下了面罩，从腰带上摘下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莫宁姐!”姚晓玲从后座扑上来，用手抱住副驾驶的座椅，一双杏眼瞪得圆溜溜的，脸上满是惊喜，“真的假的!你是莫宁姐吗？”
姜冬闻言也微微侧脸看向副驾驶，两弯细眉，一双上扬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的神情，不是她的表姐莫宁是谁？
不过她并不惊讶，事实上她早就有所察觉，姜冬听过莫宁唱歌，莫宁有事没事就喜欢在姜冬面前唱周杰伦五月天，实在是很少有人跑调跑得和莫宁如出一辙。
莫宁笑了笑，摘下黑色手套，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是我，好久不见，晓玲，冬冬。”她转头望向后座沉默不语的姜夏夏，“还有夏夏。”
莫宁朝姜冬摊开手，姜冬从兜里掏出润喉糖，莫宁撕开包装袋抛进嘴里。
“你怎么会在这？”姜冬有一肚子地问题想问她这个神秘的表姐，莫宁对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等会儿再说。
莫宁按了按黑色盒子的侧面，黑色盒子发出蓝色的光线，在它的上方出现蓝色的虚拟屏幕。
“哇，高级……”姚晓玲微微张着嘴巴，看向莫宁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虚拟屏幕上出现小地图，地图上标着几个红点，莫宁表情严肃。她又在虚拟屏幕上点了点：“李散，张思，我确定两分钟之前的强光不是我们的人放的闪光.弹。”
“我去一趟，查看具体情况。”
莫宁关闭通讯设备，对驾驶中的姜冬说道：“不跟着他们了，下一个路口右转。”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刚刚发光的地方？”姚晓玲语气中带着兴奋，她满脑子都是两个字“冒险”，她太想来一次惊险有趣的冒险之旅了。
“对。”莫宁对姚晓玲眨了眨眼，姚晓玲按捺不住激动，趴着车窗东看西看。
其实她比较想回那个四号营地，听起来安全多了。姜冬面无表情地踩着油门，越野车在寂寥已久的公路上疾驰，车轮下尘土飞扬。
“莫宁姐，去年过年的时候怎么都没见到你？”姚晓玲找回了熟悉感，拉着莫宁亲热地闲聊。
“这个嘛，刚开始工作太忙了。”这是莫宁的回答。
姜冬知道，才不是这样。
事情要从前年除夕夜说起，那时候莫宁研究生刚毕业，亲戚们从各个城市回来聚在老家，酒席间总少不了一些固定的话题，比如催婚。
莫宁是她们那辈最大的，催婚都先从莫宁开始，在姜冬的记忆里，自从莫宁大学开始，催婚每一年都会进行。
莫宁一贯是忍着的，要不然打个哈哈过去了，前年她终于爆发了。
“我不结婚，我对谈恋爱没有兴趣。”莫宁一开始还是带着笑的。
一个叔叔哈哈大笑，大概是觉得小孩子不懂事：“不结婚怎么生孩子？老了谁来照顾你？”
“哼。”莫宁闷笑一声，不回答。
那叔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责任感，要把迷路的孩子带回正途，为了完成目的，他可以适当地夸张一点，吓一吓不懂事的小辈：“等你老了死在家里都没人收尸!”
他管不了除夕夜吉不吉利的事了，话一出口饭桌上出现一分钟的安静。
“真够过分的。”姜冬坐在莫宁旁边，她侧头关切地看着莫宁。
莫宁没有生气，她依旧笑着，像是听见可笑的事情：“等我死了，您拿我的骨灰刷墙都没关系，虽说您一定等不到那天了，您说是吧？”
那个叔叔勃然大怒，气得直哆嗦，胳膊一用力掀翻了整张桌子，他还想冲过来教训莫宁，被亲戚们拦住了。
莫宁是怎么做的呢？
她拉着姜冬和姜夏夏，换了张桌子吃饭。
后来，莫阿姨带着莫宁回去，最后也没对那叔叔道歉，只是去年他们两家都推脱有事没来。
姜冬觉得莫宁这个人妙极了，干的事造福了她们这些妹妹，至少去年的除夕夜谁也没再提催婚的事。
姜冬记得莫宁在距离h市不远的g市开了家宠物店，莫丽大学学的宠物营养学，开宠物店是她从小的愿望。姜冬很为她高兴。
最近一段时间，通话信号很差，联系不上，他们也无从得知莫阿姨和莫宁的情况。
没想到，莫宁再一次出现在她们面前会是这样一个场景，这么强这么飒。
姜冬表面平静，内心无比奔溃。为什么一夕之间，她的世界变得这么的戏剧性，周围的人都变成救世英雄，她仿佛误入主角团的混子，放在游戏里就是玩家吐槽一万遍的猪队友。
等等，也不完全如此，姜冬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幸亏她早在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考了驾驶证，现在还能在这几个人中担任司机的职位……
不过给主角当司机的事儿就到此为止吧，等她到了第四营地，姜冬发誓一定躲得远远的，安心当个小平民。
“晓玲，你的异能是力大无穷吗？”莫宁一直在观察着她们，自然也看到了莫宁手撕异形的凶残画面。
“比起力大无穷，我的手更像是可以撕裂一切，我试过了，我没法搬动一辆小型汽车，但是……”姚晓玲环顾车内，“我感觉我可以把这辆越野撕成两半!”
“撕裂一切，嗯，很厉害！”
姚晓玲被夸得很开心，又有点不好意思，小圆脸红通通的。
“夏夏……”姜夏夏没有回应，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
“夏夏的异能似乎是吃掉异形？”看见姜夏夏的样子，莫宁视线转向姜冬。
“可能吧……她现在很容易饿。”姜冬抿了抿嘴唇开口道。
“夏夏变化很大。”莫宁记得印象中的夏夏活泼爱笑，和现在这个木讷沉默的像是两个人。
“夏夏姐这样有一段时间了。”姚晓玲说道。
“发生什么了？”
姜冬摇摇头：“什么也没发生，一夜之间的事。”
“没事，可能是异能的特殊反应，到了第四营地有专门的医生。”莫宁安慰道。
“嗯。”
说话间，那束强光又一次出现，姜冬眯着眼，生理性盐水无法克制地溢出眼眶。
这一次离光源更近了，对强光的不适更加明显。姜冬的耳朵听到嗡的一声，伴随着耳鸣，姜冬的脑袋感到一阵难忍的刺痛。
她们都不好受。
莫宁最先好转，她皱着眉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光源在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