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文还是选理
暑假补课前，于明明和苏月行王峰三人排练歌曲，就不得不考虑于明明做晚饭要在五点之回家。因此就取消了午睡时间，约定吃过午饭就过来。
有一次过来时，王峰的爸妈都在家，王峰的妈妈是厂里的医院护士长，工作十分忙碌，今天刚上完晚班回家休息。王峰在门口对来的两人摇了摇手，带到了顶楼的楼梯口，三人一边看着外面烤的冒烟的地面一边啃着带出来的雪糕
王峰撕开雪糕包装纸说道：“明明，你有没有发觉现在的雪糕没有以前的好吃，感觉没啥奶味？”
“雪糕厂已经不属于厂里的企业，现在是私人承包。我妈说以前的雪糕都是用纯牛奶做的，现在那还舍得呀，肯定没有以前好吃呀。”
“也是，现在的绿豆冰我都不吃，我记得以前绿豆冰有一半的绿豆，现在绿豆冰都看不见几个绿豆。”王峰无奈的叹气道：“苏月行，你别看现在厂里这样，以前厂里红火的时候，家里还有我爸从德国带回来的巧克力。”
“那是因为你爸是办公室主任，我爸作为一线工人，可从来没带过德国巧克力回来，不过以前厂里发的冰糕票都用不完，想起来之前过年发还发云腿、香肠、带鱼、苹果，现在好像都没有。”
“是呀，现在厂里发的东西越来越少，说起云腿，我想起食品厂里做的月饼，采购科都是去云南那边买最好的火腿做的。”
“饼皮都会浸出油来，又酥又香我一次能吃两个。”于明明说着又想起月饼的美味。
王峰舔舔嘴唇点点头：“是呀，食品厂的月饼真是好吃，肉都是一大颗一大颗的，谁不夸真材实料，以后不会也像这雪糕吧。”说完三人都有些丧气，楼道口却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竟让心底升起幽幽凉意。
时间是把奇怪的刀，他们总是割开青春里的记忆就被困在里面，却任由中年人的记忆一遍一遍被覆盖，最后就变成了只有一天。
暑假结束前，于明明爸爸坐上南下的火车。不到五点，于明明和妈妈周秀芳就起床了做早饭，妈妈煮了一大锅茶叶蛋放在挂兜里，又把蒸好的猪肉膏装满铝制的大饭盒，小心翼翼的铺上冻好的大冰袋，用毛巾包裹起来，放进大大的蓝舌牛仔包。
晨光熹微间三人坐上了蓬蓬车，就一起去出发去火车站，8月的天气就算是清晨也不凉爽，到达火车站时，于明明已热的满头是汗，于爸爸背着牛仔包，胸膛也早早打湿。于明明狠狠的喝了一大口茶壶的水，递给妈妈周秀芳，妈妈轻轻的摇了摇头，又递给爸爸于建军，爸爸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小的抿了一口。
“爸爸你出那么多汗水，怎么不渴吗？”于明明好奇的问道。
“等会火车上人太多了，不好去厕所，润润口就好了。”于建军一直看着检票口的大门。
检票口广播响起，于建军拍拍于明明的头轻声说道：“记得好好学习。”
于明明忍着泪点点头，火车汽笛声响起，于明明和妈妈含着泪，看着检票口铁栅栏外的绿皮火车越走越远。
对于周杰伦这张专辑，于明明觉得无比新奇，王峰夸奖过无数次，本来于明明和苏月行喜欢那种文艺调调的歌曲，王峰就没有太大感觉，当一听到周杰伦的歌曲就惊为天人，《斗牛》虽然不知道在唱什么，但是就喜欢里面旋律和毫不搭调的歌词，虽然对”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不感冒，但是《斗牛》里唱的“有什么不妥，有话直说，懂不懂篮球，有种不要走”简直太对他味了，感觉这些歌完全唱到心坎。
苏月行非常喜欢《娘子》和《反时向的钟》，于明明觉得《娘子》特别怪，歌词不白不文的，没有古文里的优美，唱起来语感也让人晕头转向。
苏月行解释到那时因为他歌和以前都不同，以前的歌的旋律都是贴着此词句的律动走，而它的律动和我们以往的带有中国风情的抒情歌曲完全不一样，打破了汉语语言套路，而这首歌的确实旋律和歌词分都跟着律动感走，而且通过留空，给人一种站不稳的感觉，让人觉的抓不住。以前写这种中国风的歌曲，配乐都是突出空灵沧桑的感觉，使用的和弦也多是456，而这首歌曲的配乐音域非常的小没有弦乐群，以吉他贝司鼓为主，所以完全没有中国风歌曲一般的空灵悲伤之感，使用了小七和弦，从六小七和弦到二小七和弦，这种不安套路出牌，反而创造出一种矛盾感，矛盾感又形成了矛盾美，所以完全可以说是中西合璧。
于明明和王峰两人听的一愣一愣。最后王峰大手一挥，不管那么多，反正这是一个天才歌手。
三人不管什么中西合璧，练习着《乡愁四韵》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酒一样的长江水
醉酒的滋味
是乡愁的滋味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给我一张海棠红啊海棠红
血一样的海棠红
沸血的烧痛
是乡愁的烧痛
给我一张海棠红啊海棠红
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信一样的雪花白
家信的等待
是乡愁的等待
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
母亲一样的腊梅香
母亲的芬芳
是乡土的芬芳
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
当于明明再一次轻声哼着这首歌时，突然觉的海棠红、雪花白、腊梅香都有了意向，感叹到：“我的长江水就是我们经常去的那个小河，海棠红就是车间里燃烧的火花。”
王峰一听马上说：“那雪花白和腊梅香是什么，离开家也能看见到腊梅，有啥好说的。”
“海城没有腊梅，诗人是说的江南的意向，想念的是江南的景致。”苏月行解释到。
“我离开家会比较想念我们厂的雪糕，这个算雪花白？”王峰说完就笑了。
“对对，还有厂里每年做的月饼和过年的时候厂里自己做的腊肉，这个算腊梅香？”于明明说完和王峰一击掌，都是厂里子弟，从小的经历接近，“苏月行，你的雪花白和腊梅香是什么？”
苏月行笑着想了想，”要说我最怀念的呀是肉粽和芋圆。”然后等了一会，继续说道：“我的海棠红应该就是凤凰花了，雪花白就是和之前的朋友写email。”
“e-mail，什么东西呀”于明明问道。2001年，电脑还没有进入每个家庭，于明明在学校微机课上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扑克接龙。
“笨呀，就是电子邮件。”王峰转身问苏月行：“对吧。”
苏月行点了点头，“打电话太贵也麻烦，所以就写电子信给海城的朋友，不过大家都比较忙，刚来这边的时候写的比较多，现在也是很久才写一封。”
开学前的最后时光，三人都泡在王峰家里练习歌曲，热心粉丝张露偶尔也会过来，王峰爸爸在家里准备了西瓜、葡萄还有雪糕、绿豆冰棒，所以据点一直未变，只是每当遇见王峰妈妈上晚班就只能取消练习。于明明就选择在家看电视台放的《还珠格格》，张露打电话告诉她，王峰总会约苏月行一起去小河边游泳。于明明咋咋舌疑惑道：“怎么没见苏月行晒黑了？”
于明明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高二开学，看着苏月行那白透红的皮肤，再看看需要填写的分科自愿表，又瞧了瞧张露和王峰填写的理科自愿书，不解问道怎么都选理科。张露给出的答案是，因为理科好找工作，王峰的答难是懒得背书。对于这两人不负责任的回答，于明明十分不满意，觉得问了等于白问。
苏月行听了于明明的疑惑，想了好一会，询问她未来想做什么？于明明一听，完了这个问题虽然苏月行问过几遍，可是自己还真不知道，爸爸妈妈也只是说好好读书，未来找个好工作，但是什么样的工作是好工作了？自己想做什么样的工作了？完全没有思考过。
于明明瞪着迷蒙的眼睛望着苏月行，苏月行只能无奈的安慰，哪你想想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擅长或者喜欢的。
于明明心中盘算着，自己喜欢和擅长的？自己好像没啥擅长的，语文和数学还不错，英语因为单词背的不多，也一般般，好像喜欢写点小文章吗？可这能做什么了？喜欢和苏月行一起组乐队唱歌，可是自己也不过是打打下手，更多还是因为苏月行的原因才加入，越想越糊涂，算了，和王峰张露一起填理科就好了。看着那些从其他班搬过来的同学，打心底羡慕目标坚定的人。
四个人因为都选择了理科，依然在同一班，一起回家的习惯就得以保留。九月的夜风吹过街道，给江城带来了微微的凉意，滴答的雨滴让两旁的梧桐有了斑驳的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