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滴泪
栈道垂直距离只有几百米,但是由于乌云峰山壁陡峭,只能螺旋式往上修建,所以总长怎么也得几千米。
加上这一段本身就有1000多米的海拔,时不时滴落的说不清的水滴还是雨滴,爬完这“几百米”也耗费了大家将近两个小时。
接近山顶,地势开始变得平缓(跟栈道的山壁比肯定是平缓的),脚下的路也又变成了台阶。
石阶不像山脚下的平整,加上下着小雨,有些湿滑。
“手给我,”朱宇良带的登山杖此时刚好派上用场,于是率先朝金云熹开口,“地滑别摔了。”
金云熹思考了两秒,习惯性地把左手递了上去。她腿已经不听使唤了,安全第一。
朱宇良本来伸得也是左手,这么一来反而不顺手,于是又换了右手来牵她。
[哇!牵手撒花~~~]
[朱宇良扳回一局!]
[不会良哥不知道熹熹是左撇子吧?]
[不是吧!她拿筷子是右手啊!]
[听说那是专门改的,她写字都还是左手,据说是挨了打都没改过来……]
既然朱宇良在前面拉着,祁钧就继续走在金云熹身后。
能爬到这里的不论男女,体力基本上消耗殆尽,双腿不抖就不错了。
祁钧也不例外,他虽然健身,但今天的负重确实不小,上一部电影刚杀青,都没有来得及恢复训练。
金云熹本身就瘦,行李也不多,感觉她爬山时气喘,其实只是因为需要嘴巴呼气以保证供氧效率,并没给朱宇良造成多大负担。
拉个手嘛,观众爱看。非常爱看。
殊不知隔壁组的早有在第一段山路就拉起了小手的、帮忙背包的、互相喂水喂饭的……
嘉宾们可是把观众的喜好摸得透透的,尤其是这些专业演戏的。
反倒显得金宇良缘特别矜持。
不矜持也没办法,祁钧这个一千瓦大灯泡在这呢。而且,还不一定是个灯泡,看起来更像是来抢亲的。
但你说抢,他又不够主动;你说他不抢,以祁钧和朱宇良的合作经验,二人不该这么陌生。
【场外】
郑来:不得不承认,祁钧这别扭劲儿,是我都看不下去了。
方伊人:我就说吧,这小子肯定有想法。
郑来:怪不得他上次来话那么少……
高天哲:所以祁钧说的“不熟”,可能只是最近不太熟……
郑来(点头):他们之间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故事。
方伊人:过去怎么样不重要,关键看现在。你们节目这期就结束了对吧?
郑来:对,今天是最后一期。
方伊人:那这一季的结果估计不会太好看了。
郑来:何出此言?
高天哲:估计成功率不高。
方伊人:不用担心,话题度会很高。
果不其然,网友们已经吵疯了。
【微博评论】
【金云熹太茶了,一边吊着朱宇良,一边勾引祁钧!】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节目里不允许提前表态。】
【那她这样也不对!一脚踏两船!不喜欢就拒绝啊!】
【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她拒绝谁啊?朱宇良还是祁钧?】
【哈哈,给我我也拒绝不了,不能两个都要吗?】
【你们忘了七哥是去做飞行嘉宾没有表白权的吗?】
【那得问你们七哥还记不记得……】
终于在下午五点四十,金云熹他们到了山顶的集合地。因为山上夜里太冷不允许露营,他们今晚将会在名为云苑的酒店过夜。
晚饭也是在酒店解决,可等三人坐上餐桌,发现其它组的嘉宾都还没来。
祁钧问PD:“其他人还没到?”
器材太重,爬山路上并没有跟拍摄影师,随身摄像机都是戴在嘉宾头上的。只每组嘉宾跟了一个助理负责联络,而现在,并没有其它组到达的消息。
PD摇摇头,算作回答。
“我们居然最快?”金云熹也有些吃惊,路上倒是遇见过李枫他们,可休息的时候都累傻了,也没关心是不是被人超过了。“就我们这龟速?!”
“你不慢,”朱宇良也在想这个问题,“应该是我们休息的时间短。”
满打满算,他们吃东西花了二十分钟,换衣服十几分钟,中间遇见洗手间去了一次,再没怎么休息过。
这么说最快到达也不是不可能。
“先吃饭吧。”朱宇良提议。
结果得到了PD否定的回答。说是山顶上烧饭太费材料(没有缆车,燃气罐子都是人力背上来的),所以要等人到齐了一起吃。
还好酒店的保温桶里有热水,那就喝水充饥好了。
金云熹从包里翻出来一包饼干,拿出来放在桌上。可两位男士都不肯伸手,只好又分别塞了几片在他们手里。
朱宇良想要推辞,可金云熹语气坚决:“别饿肚子第一位,在这山上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祁钧见状,非常识趣地拿起给他的饼干,送着温水,一齐吃光了。
*
等到晚上七点,嘉宾们终于聚齐,吃上了热乎饭。
“都怪我,耽误大伙吃饭了。”张纹体力不行,休息得最久,后来是工作人员帮忙接了他们,才赶在天黑前到达山顶的。
“没关系的,我们也很晚才到。”潘馨竹安慰她,其实她和董梓琦不到六点就登顶了。
“我们应该早点去接你的,都怪我。”祁钧这期的角色还有协调各组嘉宾的工作。
不过大家都很熟了,平日里也知道彼此的个性,气氛很快就恢复如常。就连祁钧和朱宇良也愿意正常说几句话了。
入夜,累了一天的他们,拿到了酒店房卡,却发现居然是同一间——要睡大通铺!
房间大概只有10来平,中间是过道,两侧各有一个通铺,男女各占一侧,挤一挤倒是睡得下。
另一个难题则是没有洗澡水。
山顶并没有水源,饮用水都靠人工背。好在陆山多雨,有积攒的雨水,简单过滤之后可以烧点热水洗把脸擦擦身。
谁都是一身汗,不能洗澡实在太痛苦了。
给他们的干净雨水只有一桶,男嘉宾们想都让给女士。
蒋雨刚想道谢,被张纹拦住,小声道:“不行,咱们所有人睡一个房间,还不被他们熏死啊!”
恍然大悟后,大家决定还是男女各一半,能洗多少洗多少,不要浪费水。
*
十一点不到,这些平时熬夜专业户们都已经累得呼呼大睡了。
许是睡得太早,第二天五点半不到,金云熹就醒了。
原计划第二天看日出,也因为下雨无法成行了。
天已经蒙蒙亮,金云熹不再睡得着,拿起手边昨天祁钧给的绒卫衣涛在身上,悄摸摸出了门。
山顶并没有下雨,云雾缭绕。
金云熹往东边的观景天台走去(酒店大门是朝南的,所以判断方向没有那么难),没有日出,看看太阳的影子也好。
石板上、路上、凳子上分不出是雨水还是露水,体力消耗太多还是很累,可是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唯一可以倚靠的就是面前的安全栏杆。
远远的,能看见陆山主峰长鸣峰上的三生石,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命里注定的也不过如此。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金云熹一转头,已看见祁钧朝自己走来。
他将冲锋衣脱下,披在她身上,“早上冷,别着凉了。”
她看着他,这是她曾经最熟悉的人。这样的重逢,也不知该开心地笑还是感动地哭。
情绪好像又没必要那么饱满。
她只是看着他。
“我们……”祁钧先开了口,还没等他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回不去的。”金云熹摇了一下头,浅浅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忘不掉他的。”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划落,金云熹别过头,重新看向三生石的方向,“我们越不过去的,不是吗?”
古人信三生。
前生、今生和来生。
却不知了却前尘,不问未来,今生君不见君,未免不是一种解脱。
*
祁钧本来打算伸手抱抱她,他的女孩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委屈。
她说的没错,他们不可能回去。
五指慢慢收回,握向掌心。
可还不能,现在握紧你。
三年前他没能护住他,三年后他有资本有资源有名气了。
他想给她一个她想要的未来。
即使这个未来里不一定有他。
#珍珠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