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死一伤，欧阳湘灵还在手术室里抢救，秦鹤年杵着拐杖坐在门外等着，秦紫舒和秦雪来探望过后已经回去，如今只剩下他和副官、以及苏文谦。
秦鹤年一直板着脸，不知道想些什么。一旁的副官以保护的姿态立在他身旁。
苏文谦皱着眉头，同样不知道想些什么。偶尔抬头瞧手术室时，神色颇为复杂。或是愧疚，亦或是还有些别的。
一夜的抢救后，子/弹终于取出。欧阳湘灵已经脱离危险期，苏文谦匆匆看过以后，一个人驱车前往墓地。
对着杨之亮的墓碑念叨一上午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彻底走向池铁城的对立面，因为如今奋不顾身的欧阳湘灵，和那时候的杨之亮简直一样的蠢。但是，他们身上有的那种精神，是他如今也想拥有的，他，愿意改变。
苏文谦担任特别行动组教官这一消息传来，池铁城不觉得惊讶，只不过早晚的事，也就那样吧！没了他，自己还有别的人可以替代，不过如此。
现如今着急的，是狙杀前线来谈和的叛徒和秦鹤年，目标一分为二，他得好好打算才行。
“师傅，苏文谦熟知你的作战方式，不如让我去吧！至于另一个目标，您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此话一出，池铁城挑了挑眉，“单棱，我不记得什么时候你可以做主了？”
唉......这人怎么就这么事儿呢？“是，师傅，我逾矩了。”
“你说的也不错，一号目标仍旧我来，计划可以你来定，二号此次就由你一个人去做，这是作为你胡乱说话的惩罚。”池铁城吩咐完之后便不管具体计划布置，径自去秦紫舒家找秦雪享受天伦之乐去了。
一号只有池铁城愿意才能解决，芮熙也不方便和这些人说，只随意敷衍几句了事。“一号目标计划的切口由你们先去查探，具体部署待定，二号明日即至，我先去准备。”
第二日下午，火车到达。
为了让局面更加混乱一些，芮熙把昨夜从银行偷来的钱撒在大街上。刚下火车的那群人瞬间蜂拥而至。
芮熙观察了片刻，发觉那群公安正不着痕迹的靠近某处，嘴角微扬，就是他了。朝那人瞄准之后，果断开q。
被护在中间的人瞬间倒地，正要迅速撤离，忽然一颗子/弹擦过面颊，芮熙就地一滚，重新找一处隐蔽。
接着是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芮熙立即靠近天台，麻利的将飞爪甩到对面的天台，纵身一跃而下。
此时，第二颗子/弹已至。芮熙松开一手惯性侧身避过，借着墙壁缓冲落地。背起装备冲进抢钱的人群当中，身影不过片刻便消失在人群中。
待他们将人群疏散时，芮熙已经找到一处民宿躲好。这会儿她才有机会拿出镜子来瞧瞧自己的脸，抬手摸了摸，嘶～
微微抽气缓解疼痛后，从内侧口袋拿出药和手帕来处理伤口。‘砰砰砰......’有人打着节奏的拍窗，似乎是池铁城？
“谁呀？”芮熙刻意哑了嗓子询问，右手已经握住了口袋里的q。
“我。”门外人回了一字，芮熙一下子听出他的声音，迅速将窗户打开，放他进来。
芮熙狐疑的瞧着他，很不理解的询问道：“师傅，你怎么来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正好经过，这次你做的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芮熙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尴尬，仔细瞧去却是一派平静，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没察觉到对方有高手，是我的失误，师傅，对方有高手，一号需警惕。”
“嗯，一号的计划部署完成，方晋甫那边已知会好，明日你和他一起。”又恢复了往日运筹帷幄的模样，池铁城总是这么轻车熟路。
“师傅，秦紫舒，您确定了么？”
“不，”
“真的？”芮熙以为他是否定了，然而他的下句话一出口，她知道自己是太天真了。
“秦雪，和秦紫舒，一起带到钟楼。到时候，我自会前来。”
“是，师傅。”
“你的伤，”池铁城微微停顿了下，“我给你上药，过来。”最终还是情感大于理智，瞧着芮熙脸上的血，池铁城一时间觉得极为刺眼。
听话的把药和手帕塞进他手里。期间，因为他的笨手笨脚，芮熙疼得差点都要哭了，感觉自己要毁容了，咋整？
秦紫舒自昏迷中醒来，眼前依旧漆黑一片，茫然的想四处摸/摸，却发觉自己的双手被绑住了。
不远处的秦雪亦是悠悠转醒，一眼便瞧见她母亲在她约一米远的距离，以及，在她对面桌案旁坐着的芮熙。
“醒了？”瞧着她们母女先后醒来，芮熙停止查阅资料，端起水杯靠近秦雪，“喝点水。”
秦雪顺从喝了些，而后语气小心的试探，“姐姐，你把我和妈妈带到这里来想要做什么？我们家很穷的，真的什么都没有。”
闻言，芮熙不由得轻笑，“女肖父，你真的很聪明，一会儿，你就会知道来做什么了，不必试探我，小姑娘。”
听着两人的对话，秦紫舒瞬间明白，是池铁城，是他把他们母女抓来，为的，是她的父亲秦鹤年。
“你，能让他来见我么？我想和他谈谈可以吗？”秦紫舒倚靠栏杆坐直身子，带着颤抖的语气询问。
“一会儿他就会来，你且等等。”这话说完，芮熙重新走回桌案旁坐下，继续翻阅之前的资料。
方晋甫不止抓了这对母女，还抓了在医院养伤的欧阳湘灵，并将其单独带走，得亏他带走了，否则芮熙还得为那女人另找去处。
听到消息的苏文谦简直要疯了，他几乎飞奔着朝老爹的钟表店跑去，却被告知池铁城给他下的战书。
摆脱公安局的跟随，苏文谦带上q径自来到钟楼。“我已经来了，你把她们给放了吧！”这理所应当的语气，听的芮熙暗自冷笑。
果然，池铁城更不爽，“她们是我的女人和孩子，和你，似乎没有关系。文谦呀，你这人怎么不懂事呢？”
“你......”苏文谦气的不行，却无法为此辩驳。池铁城说的不错，他们之间确实有不可切断的联系，而他，于他们而言是，外人。
“苏爸爸和我们有关系，他是我的爸爸。”因看不惯苏文谦受气，秦雪立刻出声维护，“蛋糕叔叔，你不可以这么说苏爸爸。”
秦雪的话引得池铁城怒气更甚，他不禁冷笑出声，“我想，你应该问问你的母亲，是吗，紫舒？”
“是，小雪，文谦确实是你的苏爸爸，是你的爸爸。”秦紫舒好像突然想通了一样，斩钉截铁的说着，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咔哒’，子/弹上膛的声音，q口直指苏文谦，池铁城咬牙切齿的质问，“紫舒，你似乎说错话了，要不要再说一遍给小雪听呢？”
“蛋糕叔叔你别伤害苏爸爸，别伤害他，”池铁城弑杀之气全开，秦雪害怕的哭喊着，可这却让池铁城更加想要杀掉苏文谦。
秦雪的哭喊使得秦紫舒心如刀割，她不由得开口解释，“是，我说错了，雪，蛋糕叔叔是你真正的爸爸，是你的亲身父亲。”
“不，不是的，蛋糕叔叔不是。”秦雪不停的否认，瞧见池铁城放下q之后朝她走来，她不由得往后缩成一团。
“小雪，叫爸爸。”池铁城扯出笑容对秦雪命令，却把她吓得抖如筛糠，嘴里还喃喃否认‘不是，不是’。
“你，别靠近小雪。”看着秦雪吓得颤抖个不停，苏文谦一阵心疼，想要上前，却被芮熙伸手拦住。
“真没意思，让他走。”池铁城放弃靠近秦雪，颇为无趣的吩咐。
“请，苏先生。”
“不行，你把他们放了，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发誓。”
这话，池铁城忽然想起来，确实有一件事可以让他做，“真的吗？做什么事都可以吗？”
“真的。”苏文谦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
“在这里，杀了秦鹤年。”池铁城冷血的命令，无一丝情感。
“......”苏文谦瞧着两母女，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回了声‘好’。
这会儿，池铁城在躺椅上假寐，芮熙端着水杯去喂秦雪，不料却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不由得‘啊’了一声。
池铁城闻声立马靠近，瞧着她的手俨然已经破皮出血，他反手一巴掌落在秦雪脸上，而后带着担心的语气询问，“怎么样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芮熙愣住了，她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没事。”
握着芮熙的手朝桌案而去，池铁城这回记住了，动作小心的上药。
池铁城的行为激怒了苏文谦，但他却不能质问，只能握紧拳头发泄愤怒。他心疼的靠近秦雪，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一旁的秦紫舒亦是心疼的不行，她不停的出声安/抚，“雪，你没事吧，别哭，妈妈在这儿呢！”
这几人的行为在池铁城看来即是挑衅，而且内心好像还有种被抛弃的愤怒，正要发火，芮熙一声‘好疼’换回了他的理智。
“怎么了？”
“脸也好疼，该换药了。”
“好。”情绪来的奇妙，去的突然，池铁城恢复平静，仔细的给芮熙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