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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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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立对廖氏和周疤来说,是半路杀出来的陈咬金,但对柳氏来说则是天赐福星,她终于不用担心再要还高利贷了。

以现在卖豆腐的利润来算,甚至不用等到陈大回来就可以攒下十两银子,因此,她很是高兴的去厨房做午饭。

陈三哥俩得知吴兮月是四海东家的千金,当即便有些拘谨不安。但更多的是疑惑,当初陈五没做成她的伴读,如今怎的突然来家里。

带她来的高诚,少不得要为她遮掩一二,“陈五虽没做成我们东家小姐的伴读,但她对陈五很有好感,便借着今日的便利来看一看她。”

今天这样的日子竟是便利?

兄弟两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古怪。

但没人多做解释。

吴兮月很是友好的朝兄弟两微微颔首。

她今日厚着脸皮来人家里看热闹,陈五没和她计较,不代表陈家人会表示欢迎。

但看陈家人的反应,果如陈五说的那样,她并没有同家人说起她们之间的纠葛。

陈五把二十两银子都瞒着家里,若是贸然说出与吴家的牵扯,那从吴家得来的三百两就要浮出水面了。

这么一想,吴兮月心中大定。

神情举止也变得随意起来。

“陈五,我能在你家里四处看看吗?”

是的,她嘴上虽然对陈五还是不屑一顾,但是心里早已存了相交的念头。

陈五的冷静和机智,尤其是武力值,已经将她折服。

哪怕吴员外并不赞同她们来往,但她还是是死缠烂打的来了。

听她如此说,大家面面相觑,陈家除了占地面积大,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客人发话,不好拒绝,陈五对她道:“你随便看吧,我正好还有点事和高先生说。”并给两位哥哥使了个眼色。

陈三最不耐行事束手束脚,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陈四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给吴兮月做向导。她有仆从跟随,倒不会不合礼制。

等院里无人,陈五才同高诚低声交谈起来。

高诚见她圆满解决家事,很是替她高兴,悄悄将银子还给她的同时,颇有一种幸不辱命的感觉。

欠人情总是不好,陈五现在是怀揣几百两银子的富婆,极其大方地表示让他拿这钱去喝茶。

高诚当然辞拒,低声说他从吴员外那得了一百两好处,并表示是沾了陈五的光。

陈五十分惊诧,两人互看一眼,又都笑起来,像两只奸计得逞的狐狸。

“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可开口。”高诚说的十分诚恳。

“多谢高先生!”

“嗳,我们之间也算相熟,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唤我一声高叔叔即可。”

“好的,高叔叔,您以后唤我小五便是。”

“好好。”

吴兮月草草扫了一圈陈家后院,又着重看了陈五的卧房,心中对她的成长环境算是有了大体认识,那便是贫穷寒酸都不足以描写她家的境况。

对比自身的荣华,吴兮月心中对她更添了两分钦佩。

陈五身处贫苦,即便怀揣财富却不失本心,依旧一心一意为兄长谋划,与家人同甘共苦。

这份心性,不是一般人能有,在女子中更是少见。

吴兮月自叹不如之际更加强了要和陈五做朋友的心思。

来到前院,见陈五和高诚依旧交谈甚欢。

高诚不过是吴家赌坊的账房兼催债人,说白了就是个下人,但陈五却对他如此热情。

吴兮月颇有些吃味,不自觉又摆出了大小姐的架子。

陈五这会见她出来,当即迎上去客套几句:“家中琐事繁忙,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吴兮月脸色好看了点,但神色依旧倨傲:“无妨,我下次来,你再好好招待我。”

还有下次?

不说陈五,高诚都吃了一惊。

只有陈四衷心为妹妹交到朋友感到高兴,十分真诚道:“下次来定要让五妹好好招待你,带你到我们村到处玩玩。”

吴兮月对这位面容姣好,谈吐文雅的俏郎君很有好感,当即笑眯眯地致谢:“多谢陈四哥!”

这一声乖巧的“陈四哥”把陈五,高诚都惊出了个身形不稳,怎么感觉这妮子又要作什么幺蛾子呢?

送走高诚一行,家中再没了外人,陈三难掩兴奋,“这下二叔彻底死心了,看到他们一家子吃瘪,我心里就痛快的很。”

又道:“真该要好好谢谢萧立,等大哥回来,一定让他好好跟人致谢。”

陈四却心有疑惑,问:“五妹,你早知道萧立会帮我们?”

陈五的回答十分干脆:“没有。”

“你昨日说的那么笃定,若没有萧立帮忙,那该怎么收场?”

“二婶不是和周疤相争吗?那就给她每天两百文的利息!”陈五解释“人都是趋利的,我们如果降低点利息,还是有大把的人愿意借钱给我们。”

二婶仗着背后有婆婆撑腰,强买人家的田地,还要说一通冠冕堂皇的理由,说难听点,又当又立的,极其可恶。

她不是要脸吗?那就给她!可惜她钻进陈五的套里捡不起来。

这下全村的人都知道二叔一家是不顾亲情血脉,见利忘义的薄情之流,这便是陈五的真正目的。

不过萧立突然乱入,给她的布局来了个完美收官。

二婶一家不但羊没吃着还惹了一身骚,真是活该。

陈四诚心叹服五妹心计之高的同时,免不得要为自己正名。

见他期期艾艾地开口:“五妹,日后再,再也不要在人前吹捧我了,说大话不好。”

“我说什么大话了?”陈五故作震惊。

陈四没这么厚脸皮,把陈五吹他的一番话再次复述,只挑重点道:“我的字没你说的那么好,别到时候惹人笑话。”

陈五大摇其头:“四哥,首先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平乐村有几个人识字?你的字比之他们可不就是龙飞凤舞,行云流水?再就是家人夸你稍有夸张又怎样?我们以四哥为傲,不应该吗?”

陈四内心感动之余更多振奋,日后一定要勤习笔墨,好不让五妹失望,也不让人觉得她说大话。

而这正是陈五的用意。

提到写字,陈五不禁问:“关于抄书,你那同窗可愿意给你做担保?”

这个同窗指的就是他上次摆摊给他提出抄书挣钱的人。

陈四脸色讪讪,最后点头:“萧品岚愿意的。”

这位同窗品行高洁,根本不和他计较他以前待人的态度,只觉得同谊有难,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一片赤子之心很令陈四羞愧。

陈五心知他想,笑问:“你这个同窗倒是很好说话。他家是住在城里?”

“是的,所以他不住在学院,也有时间抄书。”

“嗯,”陈五想了会说,“人家帮你,总要有所表示。我们家别的没有,豆腐挺多,而且市面上还买不到,四哥下次给人送点过去表示表示。”

“这不大好吧?”陈四下意识就反对,送人豆腐就说明是求人办事,他拉不下这个脸,“这么做的话,就有些变味了。”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神情也不自然起来。

书呆子!陈五在心中吐槽。

一个人光读书不懂人情世故如何出头?

就算你侥幸当了官,一点不知变通的话,在官场不是做垫脚石就是当背锅侠。那还不如当个老老实实的农户来的好,起码不会平白无故招来祸事。

“四哥,你可万万不能这么想。要做事先学会做人。你们虽是同窗,但人家没必要因此就非得帮你,既帮了你,有所回馈难道不应该吗?”陈五继续循循善诱,“让你拿点东西给人家,你怕人家以为你是在巴结?”

被点破心事,陈四脸皮一红,老老实实点头。

“不要如此心高气傲,做人做事只记住这一点,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简单来说就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需要掺杂什么复杂的感情吗?”

陈四一点点消化五妹的话,感觉想和做不是一回事,要迈出第一步十分艰难。

陈五便由他想去,自己悟出来的道理比说教管用。

午饭过后稍作休息,陈五便进山去摘香椿,想着明日便去刘婆婆那里走动走动。

原谅她前世就是个商人,心中就是有那么点算计。

次日,陈五辞了悦来酒楼,便推着板车来到县丞府后门,刚停下,这时,两个一高一胖的巡街衙役走了过来。

“交费!”高个衙役上来就气汹汹。

“官爷,我已经在城东菜市□□过了。”陈五陪着笑脸,好声好气地说。

胖衙役怪笑:“那你现在哪里?”

当然是在城西官府大街。

陈五很快明白来人的用意。敛了笑意,问:“官爷是要我再交一份钱?”

高个衙役拉长了声调:“你说呢?”

陈五忍住怒气:“官爷,我在县里摆摊这么久,从未听说换地方要另交钱。”

“大老爷最近下达新的指令,流动摊贩每换个地方就要交一份税。”胖衙役倒是和气,还同她解释,“公文前日就出了,前两日你没交上钱算你幸运。”

“这是为何?”陈五又问。

只有乡下来的摊贩才会交税,倘若摆摊点没得生意,他只能四处叫卖才可能将货物卖出,如今这突如其来的跨区收费,那不是让人不准走动吗?。

小摊贩本就是小生意,哪来能力多交税钱?

看来,这县丞出的新政就是专门针对小摊贩的。

“为何?”高个衙役冷声高喝,“大老爷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哪能容你质问?别他娘的废话,赶紧交钱,没钱就把你的货留下。”

陈五气得胸腔发胀,交钱吧不甘心,不交钱要遭受更大的损失。

胖衙役摇头道:“我们可是奉命收税,你再惹得我老兄发脾气,治你个抗令罪,就不单是没收货物这么简单。”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五吞下这口浊气,数了五个铜板过去。

高个衙役收了钱,脸色好看了点。

陈五不死心,再次问:“大老爷颁发新令,总得有个由头,还请官爷透露一二。”

胖衙役乐道:“你还不死心哪!算了,算了,今天心情好,不妨和你提一句。你看看脚下的路,大老爷想着把城里的街道修整一番,但是衙门账上没钱,只能大家一起出钱了。”

陈五看着脚下的路,青石板铺就,面上稍有不平实属正常。但这是西城富裕区,东城则要破旧许多,路面也多坑洼,难道县丞会想着集钱修东城的路?

“咦?陈五?”唤她的正是刘婆婆,她正好开了角门,手上跨了个篮子,看样子是要外出采买。

“刘婆婆!”

刘婆婆立即喜上眉梢,十分亲热的说:“你怎么好长日子不见来了?”

她腼腆一笑:“家中事务繁忙,最近又下大雨,不方便过来。”

刘婆婆嗔怪道:“你上次带来的香干和卤豆腐就很得夫人欢喜,一直问我你怎么不来了。”

陈五歉然:“家中每日的香干和卤豆腐都被酒家定完了,故而外面没有卖的。”

“是不是悦来酒家?”刘婆婆问。

“咦?是的,您老怎么知道?”

“嗨,最近卤豆腐火的很,我们老爷去吃过几次回来就说和你上次给家里带的一样,我就猜到肯定是你家的豆腐。”刘婆婆笑吟吟地说着,“你家现在赚了!”

刘婆婆话虽这么说,眼角却暗暗打量她身上的衣着,依旧是改的旧男装。

贫家小户女子一般都不受家里重视,赚了钱也不舍得给女儿用的,可见陈五家也如此。

陈五作谦虚状:“哪呢!成本大,利润低,赚一点点糊口罢了。”

那两个衙役转身每周两步,听得身后的对话,回转一看发现县丞家的刘婆婆竟和陈五熟络。

惊讶之余,少不得问候刘婆婆,她是县丞夫人面前得脸的婆子,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刘婆婆好。”两个衙役此时态度恭敬的很。

刘婆婆粗眉一挑:“你们可是找她多要了税钱?告诉你们,她是特意来给我家夫人送菜,可不是来叫卖的。收她的税小心夫人叫老爷打你们板子。”

两个衙役立即陪上笑脸,躬身道歉:“误会,误会,我们以为他是流动摊贩,要在这里叫卖。”

刘婆婆出言警告:“你们记住了,只要是给我们老爷府上送菜的就不能收税,否则的话,谁还敢来?”

刘婆婆的话很有分量,高个衙役低声应是,立即数了五个铜板还给陈五。

陈五接了钱,也十分客套地,“还请两位官爷不要介意。”

“不敢,不敢。”

陈五握着手里的铜板一时感慨万千,刘婆婆只不过是县丞夫人身边的婆子,狐假虎威竟能震慑衙门中人,可见封建官员的权利影响力之大。

陈五先给刘婆婆道谢,这才说明来意。

当刘婆婆看她带了一筐香椿,顿时乐得合不拢嘴,“我们夫人才说了想吃香椿,没成想你就送上门,真是好运。”

“夫人是有福气的,想什么就来什么。”陈五适时地奉承一句。

“就你嘴甜!”刘婆婆乐滋滋地,夫人高兴,她也能得赏。

“对了,”刘婆婆突然客气地开口,“你家的香干和卤豆腐能给我们府上送些么?”

这能拒绝?

“我家的豆腐除了送悦来酒家,没得多余外卖。婆婆既然开口,我一定给您留着。不知府上要多少?”如果多了怕做不来。

“香干和卤豆腐各要五斤,隔两天送一次可好?”刘婆婆想了想道。

陈五爽利答道:“好!”

刘婆婆听了笑得脸褶子一颤一颤,心里很是舒坦。

说罢就要付香椿的钱。

陈五按住她的手,语气十分诚恳,“今日这香椿就是特意采来孝敬夫人的,可千万不要提钱。”

刘婆婆笑意更浓了,拍着她的手道:“你是个重情识趣的,你放心,我们夫人不会亏待你的。”

陈五心里回她:刚才已经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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