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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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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混战的人忽然感觉有一股强风扫过,看守还来不及看清人影就被一刀抹了脖子。

陈五的脸上溅满鲜血,但她浑不在意,手起刀落又是一条刀下亡魂。

不只是剩下的看守,连鬼脸男都被她的气势震得连连后退。

牢房里一共救出来五六个青年,如今幸存三人,他们都身受重伤体力已经渐渐不支,陈五的出现令他们信心大增。

陈五把血刀往前一指,对鬼脸男道:“我只要你的狗命!”

鬼脸男的下属都不禁朝他看去,不自觉做出退后的举动。

“想活命的赶紧滚!”

话音刚落,陈五提刀往前一跃,鬼脸男扯住手边的一个下属往前一推,直接撞上陈五的刀口。

旁边的人看上级如此无人性,纷纷退出狱洞。

鬼脸男冷哼一声,提剑往陈五刺来。

陈五大喝一声:“大家一起上,杀了这恶魔!”

鬼脸男:……不讲武德的么?

三人这才回过神来,当即一前一后夹击鬼脸男。

几个回合下来,鬼脸男应付不暇,很快被陈五一刀架在了脖子上。

“别杀我!别杀我!”鬼脸男立即弃刀投降。

有人要杀他,陈五道:“此人我还留着有用。”

在牢房找了根绳子把鬼脸男绑起来,并堵住他的嘴巴。

陈五问这三人:“你们可是与闵大哥是一起的?”

这么一问,大家便知道陈五是公子的熟人。其中一人道:“我们都是公子的家丁。”

陈五往牢房最深处恋恋的看了一眼道:“烦请留下两人照看闵大哥和阿顺。”

“全听少侠吩咐。”

其中两人立即转身往牢里奔去。

剩下的那人握紧了手中的刀:“小人李青,随少侠一起杀出去!”

陈五点点头。

出了狱洞,两人押着鬼脸男折返到冶炼厅。

这一路下来居然没有一个看守,太奇怪了,冶炼厅里的工匠们若无其事般继续做着手中的活。

她站在众人面前,将鬼脸男往前一推,大家看见这一幕惊骇不已,纷纷停了手中的活都盯着她。

哑巴大叔双眼满是惊喜。

她对哑巴叔点点头,大声道:“诸位,你们要在这里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奴隶吗?还是说你们愿意做这见不得光的老鼠?”

众工匠脸上显出愤愤的激动之情,他们呜呜啊啊挥着手,就是没说出一句话。

陈五和她新认识的作战伙伴们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

哑巴叔对陈五指了指他们和自己的口,摇摇头。

难道他们都是哑巴?!

陈五看到鬼脸男脸上张狂的嘲笑。

她一脚踢去鬼脸男的后膝盖弯,鬼脸男猝不及防跪了下去。

他想站起来却被李青死死按住。

“诸位!”陈五感激的看了眼李青,提高了声音继续道:“你们想想家里的亲人,你们的爹娘,你们的娘子,你们的孩子,都在日日夜夜的盼着你们回去,你们甘心在这里死不瞑目吗?”

哑巴叔将手中的刀狠狠的拍打起来,所有的人都学着他的样子表达心中的愤怒。

陈五激动地举起刀:“今日,我们要为自由而战!为亲人而战!为我们是个人而战!”

群情激奋,刀声震天,似要捅破这魔窟洞顶,迎接驱散这里黑暗的阳光。

“让我们拼死一搏,三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哑巴叔第一个冲了上前挥刀振臂表示支持,却突然一个转身一刀将鬼脸男捅了个窟窿。

鬼脸男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惨死在一个他视作蝼蚁的下贱匠人手里,睁着一双瞳孔放大的眼睛,死不瞑目。

哑巴叔呜呜啊啊的叫着,一脸大仇得报的快意。

李青十分震惊,歉意的看向陈五,心中颇为自责没有尽到看守的职责,毕竟陈五可没说要杀人,说不定留他一条性命还大有用处。

虽然能够理解哑巴叔的仇恨,但陈五心中却十分复杂,她绑了鬼脸男来此确实想煽动大家的情绪,一起反抗黑势力,但并没想着当面杀人祭旗。

大家都想效仿哑巴叔,给他们的仇人插上一刀,被陈五制止:“我们是受害者,不是暴虐者,人已经死了,我们不必浪费精力在此獠身上。现在当务之急是冲杀出去,看见明天的太阳!”

众人冷静下来,但都心有不甘,经过鬼脸男尸首的时候都朝他吐一口浓痰。

一群几近赤身裸体的匠人跟在陈五后面群情激昂地往通道走去,那里已经站满了另一群换班休息的匠人,正目光热烈的盯着他们。

陈五掏出怀里的钥匙给哑巴叔。

哑巴叔对那群人点点头,大家排着队去库房拿了刀在手,脸上都是慨然赴死的神情。

一群人浩浩荡荡一路冲到了洞外。

只见这里灯火通明,数排巡守持刀静默以待,而面具男领着两名亲卫站在中间,看样子似乎等待多时。

陈五挺身上前,死死盯着面具男。

面具男看见陈五瞳孔一缩,眼底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犹疑。

他身旁的护卫上前大声说:“缴械不死!”

陈五冷哼,对身后的众人道:“这样苟且偷生与死了又有何不同?与其当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还不如让我们痛痛快快的死去!”

身后的工匠们举起手中的刀呜啊一片,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

护卫大手一挥,众巡守齐齐冲向工匠们。

陈五身先士卒,率先砍翻冲来的两人,直奔面具男而去。

擒贼先擒王,这个面具男必须干掉!

面具男见她直奔自己而来,冷冷的往后退,由他的亲卫挺身应战。

陈五和李青各自对上一名护卫。

面具男的目光随着陈五的身形而移动,看她矫捷如游龙,手中的刀法机变百出,步法更是出其不意,十分灵动,他的亲卫竟有败意!

面具男眼底闪过一抹他自己才知道的惊艳。

这时,一个蒙面护卫急急的从山道木轨那冲下来,对他低语几句。

面具男垂眸三秒,打了个手势。

“撤!”

正在和工匠们拼死拼活的巡守们听到命令立即边战边退。

陈五却是越战越勇,对战的护卫显出疲态,她抓住一个破绽,往对方的肩膀砍去。

这时一把利剑挑开了陈五的刀。

面具男出手了。

陈五立即和他纠缠起来。

一来一去,刀光剑影,火光四射。

面具男往山上奔去,陈五紧追不舍。

护卫不肯离去被主人喝道:“退!”

护卫们二话不说就往后撤,令行禁止,十分遵从主人的命令。

陈五虽不知面具男为何突然撤退,但她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杀了面具男,此人是这里的首领更是罪大恶极,必须拿住他还所有的受害者一个公道。

面具男一边战一边钻进山林,跑到一处空地突然停了下来。

他只是静静地等着她到来。

陈五战意甚浓,直接挥刀就砍。

面具男轻笑两声:“你不是我对手。”

“那就看看我的刀肯不肯认输。”陈五慨然应道。

面具男的气势陡然一变,剑法突然变得诡异犀利,全然不似方才那般一板一眼。

陈五不敢大意,万分警惕在心。

两人都使出全副招式,全心应战。

斗了十来个回合,面具男看了眼微明的天色道:“够了!”

他突然一个腾空后翻,手中的利剑一变为二。

双剑在他的手上打着旋,化作眼花缭乱的剑雨直逼陈五的面门。

这人难道学了周伯通的左右互搏术?!

陈五只觉左边有快剑,右边有大刀,根本难以躲避,她的肩膀已经被划了两道伤口,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却仍旧倔强的苦苦支撑。

面具男最后虚晃一招,陈五分辨错误,一把青光寒剑立即落在了她的脖颈。

陈五把刀一扔,不甘心的闭眼等着死亡到来,心里却在哀叹:再见了,二哥,三哥,还有闵大哥。

面具下的男子脸上浮现隐忍的笑意,他突然近身抬起手肘击中陈五的后颈。

陈五眼前一阵发黑,倒在了面具男的怀里。

“小姑娘家家,打打杀杀可不好。”

面具男自言自语,抱起陈五的身子如猎豹般在山林中纵跃而去。

昏暗的房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陈五躺在地上吃痛一声,缓缓睁开眼。

她摸了摸疼痛的后颈,猛然想起她是被面具男劈倒。

她惊呼一声,像弹簧一样突然跳了起来。

她竟然没死?!

那个面具男为什么不杀她?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父兄和闵大哥他们都怎样了?

但现在只是白担心,还是尽快出去才好。

有细微的火光从门缝里隐隐透进来。

陈五走上前去贴着门往外听,没有一点动静。随即将门轻轻打开一条缝,探头出去,外面是火光通亮的甬道,她在莲花山地洞里。

陈五吃惊不小,她怎的会在这里?

回头打量所处的房子,她已经能看清房里的陈设。屋子正中间两张桌子,桌子上还有算盘,她瞪大了眼,转头去看角落,墙角的箱笼摆在那里没有移动的痕迹。

她抬头往上看去,那有个看不见的洞眼,几个时辰前她就是藏在那后面看下面的人算账!

陈五直奔箱笼,居然没有上锁,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只孤零零的钱匣子。

正是那个装银票的匣子!

这太不可思议了!

陈五不抱一点希望的打开钱匣子一看,眼睛立时瞪得溜圆:一叠银票静静地躺在这里!

陈五的心忍不住一阵狂跳,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快把钱收起来,收起来!

陈五大致翻了一下,银票面额从一百到五百不等,总值千两!

陈五掐了把脸蛋,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是飞来横财还是陷阱?取还是不取?

好心动!

暂且不说这个钱匣子,陈五记起那账房可是藏了钱在石壁里,不知道还在不在。

陈五将箱子移开,照着那账房的手法在石壁摸索,果真摸到一块活动的石块。

石块后就是那个黑洞。

陈五吸了口气,紧张地把手伸进去,摸出一个木盒。

她的心开始不争气的狂跳,有些颤抖地打开盒子。

借着昏暗的幽光,陈五看清了静躺在里面厚厚的一叠银票。抽出两张细看,都是百两的票面价值。估摸着有三十几张,就是三千多两啊!

陈五顿时气血上涌,呼吸急促起来。

她用力拧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痛得她龇牙咧嘴,不是梦!

汹涌而来的狂喜瞬间将陈五包围,她恨不能仰天长笑。

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首先是面具男为何不杀她,还把她仍在地洞里。

再是钱匣子里为何会留有一千两的银票?

这是陷阱还是狗屎运?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陈五也不例外,她决定遵从本心,先把银票收起来再说。

她松掉脚腕处的绑腿,将银票匀称的铺开紧贴皮肤把裤腿一点点包裹好,再细细缠上绑腿。

拍了怕硬邦邦的绑腿,没有一点纸张的声响,陈五便很满意的点点头。

她轻轻打开门,静等了一会,房外的甬道依旧没有一点动静,整个地洞如死寂一般。

她壮着胆子往里面走去,一间间房子查看。

房门都被打开,除了一些起居用品被留了下来,库房的兵器也都被搬走,冶炼厅空无一人,就连鬼脸男的尸体也不见,唯有一滩黑乎乎的血迹提示他曾在此丧命。

炉子里的炭火早已熄灭,唯有一点点余温在默默述说着这里曾经热火朝天的场面。

陈五小心地按原路返回,忽然听得前方有人说话的声音。

陈五心头一惊,赶紧藏身一间房内,这是一间通铺,上面散落着一张张棉被。

她躺在墙角,将棉被一裹。

她身子小,远远看去,根本看不出被子里有人。

但是被子臭味熏天,害她差点打喷嚏!

“哥啊,我们出去吧,这里面瘆得慌!”这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利索。

“我们不是已经清理过了吗?别自己吓自己。”回答他的人强自镇定的说。

“那你贴着我的身子走干什么?”

“别嚷嚷,小声点,看看是不是有漏网之鱼。这些恶煞没留下一个活口,回头我们若是抓住一个那就是立了大功!大人一定会对我们刮目相看!”

“哥啊!就我们两个而已,别把小命丢了!求你了,回去吧!”

“要走你自己走!”

“我,我不敢啊!”

果真是官府的人来了,也确实只有官府才有能力铲平这里的恶魔。

但官差嘴里说的恶煞没留下一个活口是什么意思?

当时面具男可是撤退来着,难道那些看守都被哑巴叔他们干掉了?

还有煤山的那些看守呢?他们也没一个活命?

这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的情形扑朔迷离,陈五不敢现身,光是她为何会在地洞就说不过去,毕竟所有人都看见她和面具男缠斗。

就怕她说了事实出来,反被人怀疑她和面具男是不是一伙的!不然她为什么还活着?

陈五背后一阵发凉,真的是有苦说不出,难道真的是面具男故意把她丢在这里,让她背黑锅的?

证据呢?

陈五忽然觉得脚上的银票有千斤重,像两把火渐渐烧着她的身心,因为这就是证据!

官府已经对地洞进行清场,为何会独独看不到银票?

幸好外面的两个官差根本不敢走进房间细看,只拿着火把在门口晃两下,就往下一间房去了。

陈五掀开棉被,捏着鼻子在门口等到脚步声消失这才掂着脚的往外奔去。

地洞口果然无人看守,但现在竟然是黄昏!

陈五心惊不已,与鬼脸男缠斗时天还未亮,她如今醒来竟然是傍晚!

面具男肯定是等官府的人走得差不多才将她放进来的,这样他才能脱身。

亏得她命大,没有被发现。

陈五后怕之余是狂喜,暗骂面具男偷鸡不成蚀把米!

心中更是得意非凡:我陈五不仅安全脱身还得了一笔巨款,哈哈,常言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的就是我了!

但是突然想到重伤的闵持和生死未卜的父兄,她高涨的情绪很快就瘪了下去。

如今应该尽快到家了解一切才对。

陈五沿着山路,飞奔而下,走到官道时已暮野四合,晚风还带着白日的余温徐徐吹来。

陈五看看天上的星辰明月,默默祈祷她的亲友一切平安。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听得身后隐约有声响。

“叮铃——叮铃——”

是熟悉的铃铛声,陈五心中一喜,往后看去,只见挂着一盏灯笼的马车似乎从暗空中飘然而至。

看清车夫的模样,陈五不禁乐开了怀。

萧立戴了顶草帽,灯笼下刚毅的脸上写满疲乏,见到陈五十分惊讶:“你怎的在这里?”又见她一身伤痕,衣裳破烂,不禁皱眉:“你被打劫了?”

“没有,但说来话长,能捎我一程吗?”

萧立低头愁眉苦思。

陈五实在太累了,如果没有看到车,她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一看到萧立的马车,她忽然觉得腿痛,全身都痛起来,一点都不想动弹了。

萧立竟然还要考虑!

陈五想可能是上次自己说话不经大脑,戳了别人的软肋,不由放软了语气:“萧大哥,我们都是同村的,小时候还一起玩过,你看我现在这么落魄,帮我一把吧,萧大哥!”

萧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看你嘴巴这么甜的份上,上来吧!”

陈五老脸一红,还好天黑隐藏了她的窘迫。

萧立竟然贴心的从车厢拿了张踏脚凳给她。

陈五既意外又感激。

“我能在车厢里躺一会吗?”陈五小心的询问,一边不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萧立挑眉,似乎在说你有些的得寸进尺哦!但看她怪可怜的样子,还是很勉强的点点头。

陈五上了马车挑帘一看,只见里面的车厢铺着一张厚实的地毯,她看看自己一身血土,不由得有些尴尬:“我还是不进去了,我怕把你的地毯弄脏。”

萧立嗤笑一声:“脏了你不知道给我洗干净?”

好像有点怪?但是又好有道理的样子。

“好,谢谢你萧大哥。”

萧立立即递给她一颗酥糖:“嘴巴这么甜,给你吃颗糖吧!”

陈五简直要哭了,真是大好人啊!

她现在又累又饿,三两下把糖嚼碎,一股花香又似乎带着点淡淡草药的奇特味道在口腔弥漫,甜而不腻,很对她的胃口。

很快,睡意袭来,她立即躺在暖和的地毯上,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萧立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从坐的椅子下方拿出一包点心,掀开帘子说:“还有点心,要——”

陈五已经睡熟了。

萧立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转身轻轻拉起缰绳,马儿晃着铃铛慢慢的迈着步子,叮铃啷当的声音在空野显得格外轻灵。

正是明月照古道,清风送客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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