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负伤
姥姥家这面,山多水多,因此我们童年乐趣非常的多,从大山沟回来,我们就分工明确,刨土豆的、包鸡的、包金针菇的、包鸡蛋鹅蛋的……
挖坑的、攥土豆雷的、转移土的……干什么的都有,家里的大人们也都出来跟我们一起准备食材,二姨打的一手好吃的辣椒碎酱,大姨炖的一手好吃的野生鱼,三姨和老姨也在奋力的挖着土豆和茄子。
一个转身就不见我妈妈去了哪里,我就找哇,姥爷在看二人转,姥姥在涝大米饭,找半天也没见到,索性我也找点活去,不一会就见我妈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手提袋,是白色的购物袋!
不用问,也知道妈妈是去买了我们爱吃的辣条零食等等,而且妈妈和姐姐还发明一种新的吃法,辣条和葱一起吃,辣条和黄瓜一起吃,都别有一番滋味。
“准备差不多就得啦!快过来几个人跟我打麻将!”姥爷喊着。
姥爷最大的爱好就是打麻将,而后是看二人转,每每去姥姥家,凌晨三四点钟,都会听到姥爷看二人转的声音,以及参杂着嗑瓜子剥花生的声音……这是姥爷的生活作息
二姨听到后,第一个就放下手里的活,立马去姥爷那里:“我完活了,我完活了!我来!”
三姨说:“诶呀!带我一个啊!先到先得啦!”
大舅妈:“那也不能少了我啊,不然我不给你们破零钱”
老姨问:“大嫂啊!后院能离开人啦?”
大舅妈:“没事,这时候超市也不咋忙,院子里菜都下来了,来买菜的也少,你大哥看着就行了。”
姥爷:“妥妥妥!人够了就开战!战他三百回合就正好开饭!”
我和弟弟一听,眼珠子乱转,紧接着一个对视,就明白了心里所想。
他去拿糖,我去拿醋,从小到大,姨姨们玩麻将,一会渴了一会吃点瓜子花生,一会吃点水果的,就喊我们这一小帮人,刚开始的时候叫我们我们就到位,后来也不知是谁提议,要打蹲费,跑一趟五毛钱,一杯水一块钱,久而久之就成习惯了。
这不一听要打麻将,我们俩马上就把糖醋小饮料兑好。虽然现在长大了,但还依然怀念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也依旧在循规蹈矩着。
两个小时过后,所有的食物都熟了,看着热气腾腾的焖鸡,馋得口水都出来了,不过没等我上手,五娃就拿着一个鸡腿过来了:“老妹,吃鸡腿!”
果然还是这样,从小到大,不管五哥有什么好吃的,都是第一个先给我吃,幸福的嘞!
他不爱吃肉,我嘴里咬着鸡腿,也去剥土豆皮,然后切成两半,中间夹上二姨拌的辣椒酱,转身也给五哥送去了。大家伙一起抢着吃,这一顿吃的格外的香!
我妈和我姐更是吃得开怀,俩人吃着吃着,跑葱地去了,一问他们竟然说要吃葱比赛!
大家伙也涂着新鲜,围上她俩,我妈爱吃葱叶,我姐爱吃葱白,刚开始,我妈摞着葱叶吃,我姐扒着葱白吃,吃着吃着,就觉得不对劲,我妈吃得多,且快。我姐就还要扒一会葱,然后我和五娃就出来,把小嫩葱帮他们扒出来,不过这回不分着吃了,而是吃一整根,一人50颗,看谁吃的快,我们这边吃着土豆地瓜的,他俩就在那夸夸吃葱。
“啊!四姨!你玩赖!”
我妈:“我都吃嘴去了,就是我赢了”
三娃:“人家比的是吃没,你那嘴大,都塞嘴里,可是你还没咽下去呢!”
我妈:“规则可没说呢!一会你收拾碗筷了!”
三娃:“真玩赖!妈!我四姨欺负我!”
大姨:“哎呀,你听你四姨说,他就是跟你玩呢,还能让你收拾桌子?”
姥爷:“来来,都过来喝点酒来,我这有果酒,你们这帮孩子喝正好!”
葡萄味的,果香味十足。酒精度数3度,吃着鸡喝着酒,天下我有!
和哥哥们吃着吃着我就觉得这果酒没意思,跟大哥二哥俩喝起了啤酒,背着我妈偷偷喝了一瓶,喝完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不止我一个未成年喝了,我哥我弟都喝了,而且都是一瓶啤酒,喝过之后可真是花样百出。
我在妈妈他们收拾桌子的时候,坐在土豆垄台上跟我姐俩嘿嘿嘿的乐,五娃和四娃俩上小屋睡觉去了,弟弟倒是喝的少,没什么大反应。
天在傍晚,姥爷和妈妈他们又去打麻将了,我也没什么意思,就想着去闷土豆的地方玩一会,拿上四哥的小铲子,就上山了,山下就是姥姥家,非常近,我就跟弟弟和姐姐说一声,我就走了。
找了一个小坑接着挖,不一会就挖出能装进两个人的小洞,弟弟在这期间过来找我玩一会,跟我一起挖,刚挖不一会,就说:“你也不嫌累挺,上屋跟我打扑克去得了”
“扑克随时都能打,以后这土,可玩一次少一次”
“那你玩吧,我走了,天快黑了,你别自己在山上呆着了,一会你也回来吧!”
弟弟在这碎碎念了一会就走了
“知道啦弟弟!你慢……”
话音未落就听见弟弟喊:“姐!姐!小姐!快来就我!”
吓得我一身冷汗,直接爬出洞去找弟弟,出去一看,此时弟弟坐在地上,见我出来就喊:“我踩玻璃茬子上了!脚好疼!”
我走近看,发现已经有了血迹。
慌的我也不知道是回去找人的好还是怎么办。
我就哭了,“弟弟你忍着奥,姐背你回家”
“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背动我么?”
“能!姐一定能背你回去!你忍着点奥!”
说着我就把弟弟背到身上,非常艰难的走到下坡处,弟弟也是看我实在走不动:“我看这个坡够呛,万一咱俩在滚下去,更遭罪了!”
“那怎么办,我也不能把你自己扔着啊,喊指定是不行,麻将声音太大”
“姐,你搀着我就行,我单腿蹦下去”
“能行吗弟弟?”
“没事,不得也不能一直在这站着啊,我都成疼了!”
“那走吧!你慢点”
下了坡,进了院子,走到西窗台的时候我就喊:“妈妈!我老弟脚坏了!都出血了!快出来!”
夏天开着窗户,我这一嗓门也是够大,喊了之后屋子里面的人全跑了出来!
大哥和二哥把弟弟抬进屋子里,姥爷拿着手机在给村里的小大夫打电话。
老姨紧忙去看弟弟,手轻轻的把鞋子脱掉,看见脚掌心那被玻璃茬子划到的血口子,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俗话说:“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弟弟很是坚强,血流不止,弟弟却一声没吭,还在安慰自己的老妈:“哎呀妈,别哭了没事,这比小时候让狗咬那会,轻多了。别哭了别哭了。”
老姨:“你这次你又咋整的?”
弟弟:“我跟我小姐在山上挖坑玩,我觉得没意思,就说回来,我就边喊‘骑洋马!跨洋刀!呱唧呱唧就是撩!’然后我就大步跑,那有个坑,我心思跨过去,一个大步,每跨过去不说,就踩到坑里的玻璃茬子了,我姐就把我背回来了!”
我在旁边内疚的哭着说:“就怪我,非得在山上玩,我老弟怕我自己不敢陪着我,还受伤了!”
我妈:“别哭了,天黑看不清也是,你老姨小时候跟我俩玩也是,翻墙头往下跳,一脚踩镰刀上了!好悬脚掌没断了!”
老姨:“是啊,这我们娘俩这脚还遭罪了”
“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小大夫:“大娘!是我,长海!开门那”
姥姥一听:“小大夫来了,快去给开门去”
二哥腿脚快,直接就去把门开开,把人引进来了。
老姨:“大哥,你给看看咋整,用不用去市里?”
屋里光线暗,大夫和姥姥说:“大娘,你给我找个灯,我好好看看!”
姥爷:“四娃,快回家,把你爸那个大射灯拿来去,快点”
用不上两分钟,四娃就回来了,四娃刚出门,大夫就先给打了一个止痛针,射灯一照,看见伤口血肉模糊,周围还有土粒,和血粘上的干树叶等
“我得先清理伤口,而且麻药还只能涂在伤口周围,我不能用针剂的,何况我也没有,孩子你的挺着点疼,我清理了伤口,看看情况再决定用不用去市里”
老弟:“嗯!”
这个伤口是个不规则的七拐八拐的样子,时间长没处理,伤口周围已经有点泛白了。大夫拿着生理盐水,碘伏消毒清洗,清洗结束说:“我就能给缝,别折腾去市里了,就是伤口深了点,不过还没伤到筋,放心吧”
我和老姨的手,一直握着弟弟的手,没撒开,弟弟就躺在炕上,左右攥着我俩的手,四娃和五娃在弟弟的头上和他讲自己学校身边发生的大事小情。
其他人也都站在地上看着弟弟,小大夫准备缝针的工具也很简单,弯弯的带钩子的那种针,一根黑色的线,做好消毒,外敷麻药劲一到,就开始缝起来,外敷的麻药就是不行,弟弟疼的用力的攥着我俩的手,家里人也都心疼的掉了眼泪。
一共缝了7针才结束,弟弟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打消炎针继续消炎了。这几天,我寸步不离的在弟弟跟前,一个是照顾他,一个是感到内疚,总觉得弟弟受伤和我有直接关系。就这样一直到了开学前期,才恋恋不舍的和妈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