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
Chapter 50
自从答应了汤姆要去竞选拉文克劳魁地奇球队队员,帕萨莉就不得不再抽出精力和时间来练习飞行技巧――虽然之前已经做好了不入选的准备,但事到临头,她有又多少改变了一些主意。
主要原因有两个。
首先,她有点舍不得汤姆的那瓶魔药,觉得就冲这个,也该做点什么,好让那瓶魔药充分发挥它的价值。
要知道做成魔药本身就是很辛苦的――这门学问不比变形、魔咒和黑魔法防御,它的成本和要求同样高,并不能单纯地通过集中注意力,充分领会魔咒理论和正确发音就轻松掌握并立竿见影地收获成果。
想要得到一瓶品质魔药――哪怕是普通质量的魔药也一样――除了需要孰知各种材料的特性、保存及处理方法等知识外,还需要有足够多的耐心、缜密的思路、协调的手脚和不菲的资金投入。
而对于现在的帕萨莉跟汤姆而言,资金投入这一块往往能决定很多东西。
比如,对于汤姆来说,意味着加入不感兴趣――甚至厌恶的周刊社团,为的是赚取一份薪水,否则没法维持高水准的学习需求。
要知道,学校给的那点助学金只能满足最低限度的开销,比如购买必修课课本,校服长袍,基础魔药材料和仪器。
而对于帕萨莉来说,则意味着不浪费任何一点用钱和时间换来得东西。
其次,不论是否入选,只要练习,她就能近一步提高飞行技巧――跟许多本领一样,虽然学的时候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很有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候就突然发挥出关键作用。
比方说,妈妈以前像讲故事一样说给她听的各种分析就是这样。
当时她甚至完全没想到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居然也算得上是一种本领,而且它后来竟然帮了她这么多――帮助她跟难以相处、又避无可避的人(汤姆)在大多数情况下和平共处;在脾气暴躁、缺乏耐心且难以讨好的长者(慈善院的一众成人)眼皮底下留下一个还算不错的印象;以及,在与朋友相处时,学会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让友谊日久弥坚。
因此,这么一来,在不考虑是否当选球队队员的前提下,资金投入和未来可能派得上用场这两个理由就让帕萨莉在对待练习飞行技巧这件事上变得多少认真了起来。
而且,她还有时间转换器。
之前,出于谨慎,她从未在课外使用这个装置――不想因为这个而冒一丁点险,即出了事后,被学校发现,从而遭到处罚或者开除。
而如今发现若不用它就再也抽不出更多时间时,她便多少有些理解了汤姆为什么那么频繁地使用它了――
因为实在是太方便了!
她既不用烦恼跟各个学院的球队抢球场,也不必发愁因为训练而挤占上课、学习、周刊社团的工作以及斯拉格俱乐部聚会的时间。
而可以利用上课时间练习――反正之前的另一个她已经坐在了教室里,不会出现旷课的情况。
于是,在明面上被各种课程、学习、活动和工作排满的一天里,帕萨莉又多了额外的一小时用来练习飞行技巧。
不过,因为不想将米莉安卷进来并让朋友为自己冒险――有权使用转换器的人若被发现擅自带没有此类许可的人一起使用,双方都会被开除――她便只能开动脑筋,想出许多自训的办法。
好在得益于变形术和魔咒学得好,好多想法居然也都实现了。
比如,帕萨莉起初变出了一些小鸟用来练习追逐飞行。
后来又将小石子变为彩球,把它们尽力往空中抛去,然后再一一接住。
再后来,她干脆设计制作了一个简单的自动发球装置及几个在空中以一定幅度打转的小木偶来实现接球和抗干扰练习。
因此这样一来,即便不喜欢魁地奇这项运动,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过程十分有趣,没多久就被这种自娱自乐般的训练迷住了,几乎都快忘记了这么做的初衷是为了竞选魁地奇球员。
她甚至动摇起来――或许占卜课和麻瓜研究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毕竟这样就能一直能使用时间转换器尽情做这件事了――哪怕直到最后失去了兴趣,她还能利用时间转换器做更有趣的研究和自训!
帕萨莉咬住了嘴唇,开始动摇起来。
可本能又让她不愿意踏上跟汤姆同样的道路――害怕自己会禁不住诱/惑,最后越陷越深,再也无法回头,最终惹出大/麻烦。
因此,帕萨莉最终还是决定每天在课外只能使用一次时间转换器,且只能转一次(即每次使用时间不超过一小时)。
哪怕魁地奇队员竞选活动结束,也是一样。
至于是否要因为这个便利装置而忍耐不喜欢的科目,她尚在考虑中。
然而,很快,几件事的接连发生,让她最终做出了违背喜好的决定――选择了继续学习全部12门课程,直到毕业。
事情跟汤姆有关。
那天,帕萨莉提前十五分钟结束了日常的飞行自训,去扫帚间归还扫帚,却无意中碰上两个斯莱特林也向这边大踏步走来。
她定睛一看,只见他们分别是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副队长弗林特和其中一名击球手劳伦斯。
他们一个六年级,一个则是三年级;劳伦斯跟帕萨莉是同级,似乎是个纯血,但姓氏并未出现在《纯血统名录》3上。
不过,这两人倒是都很少跟混血或者普通出身的同学有接触。
帕萨莉跟弗林特并不是一个年级,但在去观看魁地奇比赛时,多少听人说过他们在看待血统问题上,是“老派的人”,于是便留了个心眼、悄悄观察过,发现他的确只跟诸如像是布莱克,罗尔,格林格拉斯,帕金森等姓氏的同学打交道。
因此,此时看见他们也向扫帚间走来,她便决定先等他们拿完扫帚再进去归还自己的这把,以免跟他们接触――要知道,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跟崇尚纯血的斯莱特林(其中一个还是高年级)单独待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却不想,这两个人去扫帚间并不是要拿扫帚,而是说起话来,而且谈话让几乎她不寒而栗又怒不可遏。
“格林特1今年七年级了,最迟下半年就得走了。”这是副队长弗林特2。
“到时候肯定你接手负责带队。”劳伦斯赶紧说。
“那还用说,”弗林特没好气地说,紧接着抱怨般地又道:“看看现在的队伍,成什么样子,一群肮脏的混血种垃圾,带坏了潜在的好苗子……”
“的确,”劳伦斯连忙附和道,“这些人带来了恶劣影响,看看那个史密斯,整天得意洋洋……”
弗林特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继而又颇有怨气地继续抱怨:“结果今年只招了布莱克一个纯血,现在队里居然混血都快过半了,真是岂有此理,格林特还一心护着他们……”
“的确是这样,而且那个三年级的里德尔这周六也要来竞选了,这种血统存疑的人……”劳伦斯充满怨恨和嫉妒地说,“还装腔作势地讨教授们的喜欢,就连斯拉格霍恩教授都……”
“里德尔?且不说他血统存疑,可他怎么会?我听说他就是个不合群的书呆子。”弗林特听上去很意外,立刻打断了劳伦斯的话――帕萨莉能想象出他一定皱起了眉头,“而且,他要来试飞这事我怎么没听说?”
劳伦斯刚刚理直气壮、起劲附和的势头顿时一下子就弱下去了,变得吞吞吐吐的。
弗林特一下子就不耐烦了:“道底怎么回事?说!”
“……格林特同意本周六看里德尔试飞……”
一阵令人不安的短暂沉默后,只听扫帚间里猛地传出“砰”地一声响,好像是弗林特狠狠飞起一脚踢了一下木板墙壁,让整个扫帚间都随之颤动了一下。
在外面的帕萨莉也被吓了一跳。
她本来并不想偷听人家谈话来着,只想等他们走了好进去归还扫帚。
可现在既然话题扯到了汤姆身上,她便忍不住屏息,全神贯注地听了起来。
“这么说,格林特决定这件事时,没跟队里的任何人说一声?!”弗林特压低声音生气地问道。
劳伦斯没有回答,但帕萨莉推测他肯定点了头,因为下一刻,弗林特更愤愤不平了:“他竟然……还当自己是领队呐,可恶……”
说着,他又狠狠地踹了一脚扫帚间的墙壁,力道之大,让帕萨莉以为扫帚间会就此散架。
似乎劳伦斯也有类似想法――因为他开口时,声音有些畏惧又小心翼翼的:“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弗林特一时没有回答――他要么仍然处在盛怒之下,情绪还未完全平复下来,要么就是在想办法。
总之,帕萨莉随着击球手这句话音刚落,不由屏住了呼吸,更加凝神听起来――不想放过一个字。
只听最终弗林特顿了顿,阴沉沉、充满恶意和狠意地道:“不管那个里德尔飞得怎么样,他都别想进队。”
帕萨莉的脸涨红了。
她就知道!
总是有这种人,无视别人的努力和聪慧,只一味讲求血统啦,背景啦这种东西,仿佛出身能决定一切――当然,大多数情况下的确能,因为良好的出身意味着能拥有很多机会、资源和金钱,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攀登至最高的层次,把所以人甩得远远的。
但问题是,他们的能力和头脑是如此之平庸,心胸是如此之狭隘,不仅配不上他们的背景,反而还利用这些宝贵资源尽做些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而且,他们这种不拿别人的艰辛和天赋当回事、反而还理直气壮为此感到愤愤不平的傲慢态度惹怒她了。
如果把这种人跟其他人――比如她和汤姆――放在同一个起点上,她敢说,他们连给人提鞋都不陪。
那个弗林特,虽然是个六年级,可她早有耳闻――魁地奇打得不错,然而已经留过一次级了。
至于劳伦斯,则经常在输了比赛以后破口大骂对手,十分地没有家教和小肚鸡肠,而且那天上完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生/理/课后,他看女生的眼神也令她也倒尽胃口。
帕萨莉拼命忍住不要抽/出魔杖来给这两个斯莱特林分别一个她能想到的最恶心的恶咒――不喜欢并不代表不会,当然,在这方面,她还得“感谢”汤姆孜孜不倦的督促,才练熟了一部分效果不是那么恶心、伤害程度不是那么严重的咒语。
而且,几乎是立刻,劳伦斯又再度开口了,也就此打断了帕萨莉的怒气。
只听他谨慎又试探着提议道:“我倒是觉得,现在跟格林特对上不是合适的时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估计是在观察弗林特的脸色,见对方没发怒,才继续说下去:“他马上要选接班人了,而你是最有希望的,可不能因为这个里德尔坏了事。”
“你的意思是,我得眼睁睁看着继三四个肮脏混血进了球队后,又来一个血统不明、很可能也是杂种的家伙吗?”弗林特粗声粗气地低声质问。
“当然不,”击球手赶忙说道,语气中带着算计和恶意,“我是说,你可以先按兵不动,等格林特选了那家伙进来,再好好收拾他,让他知难而退,也同时警示其他人。反正现在格林特除了参加正式训练外,候选们的日常训练都是交给你和摩尔斯的……”
弗林特一时没说话――然而,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提议,语气轻松愉快起来,还似乎是拍了对方一下,“哼,你倒是脑子不笨。好吧,到时候,嗯,我不会忘了你的。”
“别这么说,其实我也看不惯那些混血杂种趾高气昂、装模作样的,但我可完全没法跟你比,毕竟位卑言轻。”劳伦斯赶忙说道,还顺带恭维了弗林特一下。
弗林特对此感到很满意,他们两个说着边嘎嘎笑了起来,边准备往外走。
帕萨莉听见动静,赶快一闪身又躲到了扫帚间的背面,直到他们离去很久,才慢慢转出来,进去把扫帚放好。
她沉下了脸,难得认真地考虑起是否要将这件事告诉汤姆――说真的,这种情况下,她可一点也不同情这两个傲慢、愚蠢、平庸又卑劣的家伙,汤姆要是暗地里报复他们,她可能不仅不会因此有任何愧疚感,说不定还会拍手称快呢。
当晚,在图书馆入口处碰到汤姆时,帕萨莉没有像往常一样配合他的装模作样点点头打个招呼就分开,而是看看左右没人,便把他拉到了一边,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处在走廊暗处的汤姆一时间没说话。
她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却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同寻常――似乎并不像她一样愤愤不平,而是平静得多。
而且,他在思考。
见状,帕萨莉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恐怕这种情况发生的频率不低,否则他私底下绝不会这么淡定。
其实,帕萨莉也不是不知道会有人嫉妒――毕竟,哪怕在拉文克劳,她也发现有一小部分同学总是对自己格外冷淡,不管如何友好,态度都没有丝毫改变。
更何况,汤姆比同级最优秀的人――帕萨莉和阿尔法德还优秀。
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也跟她一样,看出了这一点――他的优秀不仅限于魔法天赋和成绩,还在于十分擅长动脑,领悟力绝佳,能轻而易举找到学习的窍门,比如,帕萨莉就从未见过他为某门课的考试或者作业“突击式”地临时抱佛脚。
他总是显得游刃有余,好像老师们布置的作业和进行的测验仅是他那高强度、高密集的课外学习之外用来放松的调剂品。
要知道,就连一向没什么干劲的阿尔法德都有为了天文课考试努力学习的时候――虽然也只有一小段时间。
因此,跟汤姆一对比,那些(可以说是大部分)整天诚恳学习却少有显著进步的同学就显得既卑微可怜又气馁无助。
但这都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哪怕汤姆除了学业以外、几乎浑身都是让人避之不及的缺点,他也不该遭到这种待遇。
“等格林特选了那家伙进来,再好好收拾他”――“好好收拾他”,这意味着他们想要暗地里下黑手。
若换作其他时候,帕萨莉根本就不会为此/操/哪怕一丁点心――想伤得了有魔杖在手的汤姆,那可是一件相当有难度的事。
即便是高年级,也得掂量掂量――当然,前提是他们多少知道他很不好惹,不会主动来挑衅。
但魁地奇训练和比赛中都是不允许使用魔杖的!
如果那帮蠢货“一个不小心用力过度”――很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他就难保不会有生命危险。
汤姆还在思考。
帕萨莉则越想越生气,想冲他发火,质问为什么不反击――既然学了那么多厉害又恶心的咒语和诅咒,为什么不给那些渣滓一点颜色瞧瞧?!
可她依旧忍住了――知道以他目前的处境来说,还没到“展露锋芒”的好时机。
他们现在还只是三年级,斯拉格霍恩教授对汤姆的喜爱远没到超过对一些高年级的地步,因此目前他尚无法从自家院长那里得到足够多的维护――现在同年级以及低年级斯莱特林并没有(兴许也不敢)对汤姆如何,可高年级却不同。
帕萨莉当然能想到这一点,可她一直以来都以为事情至少正在朝着顺利的方向发展,不会有什么反复和倒退――毕竟那个阿纲斯特,还有两个斯莱特林五年级不就时不时跟汤姆说话了吗?
他们可都是纯血统,这起码有一些意义的吧?至少说明一部分纯血统并不排斥他,不是吗?
那么其他人即便对此不赞同或者心存疑虑也该采取谨慎观望的态度,对吧?
可是事情似乎依旧成了这样。
也没法指望其他教授――毕竟,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越过斯莱特林院长本人去维护某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因为那样做不仅不利于那个受到保护的人在斯莱特林立足,对院长斯拉格霍恩教授本人也是一种轻视和冒犯。
而且他们也不一定能发现得了这一点――毕竟斯莱特林们最擅长遮掩了。
可在这件事上,汤姆并非毫无办法――比如,他完全可以通过放弃竞选来避免这种潜在危险。
然而――
“你不用管。”最终,汤姆轻声说道,听上去轻描淡写的,还接着又告诫她――仿佛她才是这件事的受害人:“离这些人远点,别轻举妄动,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
闻言,帕萨莉又气又无力――这口气说明,哪怕他为此思考了一会,也并没有因为她的告密而动摇。
“那么,你还是打算要继续参选?”
尽管如此,帕萨莉还是不死心地问――她不愿意去想他已经有了某种既费心思又费时间的应对措施。
因为毕竟,她不愿意他总是得这么多心眼地活着――要知道,这意味着如果想在毕业前还清他的人情,她也得这么做。
还是那句话,她能够拿来报答汤姆前几年陪伴的,也只有理解和陪伴――因为据长久以来的观察发现,他不需要(也不会接受)别人的影响改造,所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毕竟其他的东西,他没有的,她也没有;而她有的,他往往又不缺――比如魔法才能,学习能力,口才以及观察力等。
可汤姆的性格和做法却让她因回报而付出的成本日渐高筑。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不。”
果然,汤姆抬了下眉毛,看上去有种理所当然的傲慢――明显油盐不进:“我已经跟布莱克说好了,况且这次机会难得。”
她瞪着他――几乎都在等他主动承认,说他在开玩笑,这不是真的――然而,她也清楚,汤姆不是阿尔法德,他从不开玩笑。
他看上去反而平静、愉快和笃定。
帕萨莉简直要气笑了。
继米莉安之后,他也开始不拿性命和安全当回事了――而且更加变本加厉,开始明知有危险还往前走。
不过,与米莉安天生的大胆不同,他一定是出于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或者说自傲。
时间转换器的事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仗着自己的“万全”对策,就有恃无恐。
可越是这种样子,越是早晚得栽个大跟头――事情就是这样,得意忘形的人到最后都没什么好结果――她以为这已经是众人皆知的常识了。
侥幸避过一次错误,必然会因此洋洋得意,从而冒更大的险,直到弄出不可逆转的巨大差错,带来极大伤害。
为什么他就是没能察觉到这点呢――或者说,察觉到了为什么就是对此不屑一顾呢?
为何就是要这么固执和自傲呢?
帕萨莉咬了咬嘴唇,撇开目光往空荡荡的走廊深处看了一会――不这样的话,她觉得自己会被气得掉下眼泪来。
一方面为他,另一方面也主要为自己:她得为之/操/如此之多的心。
然而,她虽然最终忍住了泪意,却还是没能控制住怨怼的情绪,猛地扑过去,狠狠推了汤姆一下。
兴许似乎也没料到帕萨莉会突然动手,总之,汤姆没躲开,而是就那么被她推得微微向后倒退了两步,然后才稳住脚步。
动完手,帕萨莉就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不过好在她反应很快,赶忙往后也撤了一步,同时还做好准备抵挡汤姆即将到来的回击――不论是魔法的,还是非魔法的。
可警惕地等了一会,却一直没等到预料中的攻击。
她这才稍微疑惑地分神抬起眼瞥他。
只见汤姆正微微低着头,讥俏地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个遇事不懂得镇定的傻瓜,不值得认真计较。
这种表情几乎立刻就让她冷静下来了。
又犯傻了。
既然已经把话带到,能做的也都做了,就是仁至义尽――接下来该怎么办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既然不打算毕业以后还跟他有什么牵扯,只想赶紧还完了人情了事,那她最好还是适可而止――别为他考虑太多了。
想到这里,帕萨莉站直了身/体,冷冷地道了声晚安,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这样一来,她也就没看见汤姆望向她背影时的表情发生了一点变化――讥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愉悦,还有得意。
这一瞬间,他看上去就跟其他普通的男孩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神情并没有持续没多久,便再度从他脸上消失,好像冬季漆黑冰冷的湖水里投入一只烧得通红的煤球,即便极端的冷热交替带来了嘶嘶作响和湖水翻腾,可也只持续不到数秒,接着一切便归于平静,寒意吞没了炙热。
他抿了抿嘴,垂下了眼睑,继而又抬起眼睛,恢复了平时那副文雅克制的神情,拉了拉长袍,踏着悄无声息的步子也迅速消失在图书馆一排排的书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