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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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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8

帕萨莉听不懂蛇佬腔。但当汤姆话音刚落,其中一个水池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并沉降到地下时,她就大概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可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说这句话时,他背对着她,轻柔的嗓音在空荡荡的盥洗室响起,透出一种让她汗毛直竖的强势和魄力。可矛盾的是,眼前的景象又给人一种离奇的宁和平静——盥洗室窗玻璃上撒下的蓝紫色长条状光线斜斜地落在他的头发,肩膀和背部,让人感觉他像在教堂内祷告——水池是圣坛,蛇语是祷词,连他微低着的头都像信徒在谦卑地对着神明低语。

不过,当他回转过来面对她并走过来时,她发现自己最初的感觉才是正确的——他更像是这间教堂的主人:蓝紫色的光斑轻巧地划过他微卷的黑发、苍白的脸庞和挺拔的胸口,像是某种神秘的圣光;他半垂的眼帘和平静闲适的表情似有一丝宗教圣人般的慈悲和压迫感;静默则又显出一种宽和,好像在聆听信徒的祈祷和忏悔,以便降下奖赏或刑法。

帕萨莉半张开了嘴,一时不确定是否该出声,以及若是开口,该怎么说才得体——是该对密室的入口表达惊讶,提出疑问,表示赞叹,再说明意图,还是该先紧自己最想说的,然后再谈其他。因为此时的场景和气氛让人不由变得慎重——在步入某个神圣之地时,每个人都不自觉会带上天然的敬畏。

“我们可以过去了。”等了一会,见她依旧没有出声,汤姆便轻声说,语气中的一丝试探顿时将之前周身宗教圣贤般的笃定和强势破坏殆尽。

她猛然警醒过来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迷惑和敬重像烟雾般散去,决心重新降落,重重落在胸口,让她的脚步稳稳钉在原地没动。她平静地抬眼望向他:“有一件事,我需要跟你说清楚。”

兴许也因为她的镇静中透着不容置疑,汤姆的气息骤然紧绷起来,眼帘也垂了下来,不过看上去保持着高傲的姿态,点了一下下巴,示意她说下去。

见状,帕萨莉也突然觉得胸口像被一根铁圈慢慢箍紧,坚定的决心也受到了挤压。但她努力忽略这种感觉,继续以镇定平淡的口吻把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昨晚那样,不能再发生了。”

“哪样?”汤姆极为短暂地僵了一下,继而刷地抬起半垂着的眼睑,直直看向她,在她的表情和眼神中迅速来回打量和搜寻,几乎称得上十分挑衅。

但帕萨莉知道,这种条件反射般的咄咄逼人背后更多的是防御和试探——他一下就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自尊被刺痛,却仍不甘心,既想确认她的意思,也是在逼问,看她敢不敢挑明。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厉害。帕萨莉觉得自己被赶到了绝路上。羞耻心让人恨不得当场消失,可她又清楚,必须得把想法说出来——就像学游泳时,不能因惧怕水的寒冷和深度而站在水池边长久地犹豫不前,得逼迫自己跳进去才行。

汤姆还在瞪着她,神情越发专横高傲,但气息却越发戒备和紧张起来。

毫无疑问,这是她造成的。真是再好不过的鼓舞。

“……你不能碰我。就像昨晚那样,不行。”最终,她像准备入水前一般,深深吸了口气,边说边直视他的双眼。

汤姆的表情变了。一瞬间,他的面部像要被什么扭曲,可最终还是维持住了一贯的冷峻。只见他飞速垂了下眼,随后马上抬起,撇了下嘴,用冰冷且无所谓的口吻嘲讽:“所以你一早上都在纠结这种事?学校里这么多人来来回回,你要同每个碰到你的人都这么说吗?”

在帕萨莉的印象中,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在面对明晃晃的进攻时,从来不选择躲避。

可这远不是反击——在她发动进攻后,他没有像以前一样,立马刻毒地嘲笑她自作多情或是太过敏感。

哪怕以普通人的标准来看,他眼下的回击都显得有些无力。

帕萨莉的心震颤起来——先是惊诧,不解他为何会犯这种错误——倘若抓住这个绝好的进攻机会,她就能达成目的,甚至将他击得一败涂地。接着,她明白了过来,他并没犯错。

他只是在逃避——拒绝面对她的决定。

可问题是,他本不该是这样的。

他应该满不在乎地答应下来并讥笑她一番,或者倘若真想占便宜,可以假意应承下来,事后出尔反尔,甚至可以拿帮她训练决斗的事威胁。但他没有。

他只是不想面对她的选择。

帕萨莉在他名为“逃避”的躯壳内,再次感受到一种小心翼翼。

她胸口的紧箍感越发强烈,连胸骨都开始隐隐作痛。恐慌,不安,后悔,酸涩和莫名的甜意不断挤压着心防,蚕食着决心。

事实上,他这种谨慎在她看来已经见怪不怪。她也并不傻,逐渐预感到了这种态度背后的原因。只可惜因为许多有力的理由,她无法直面:不能重蹈妈妈的覆辙,不能改变计划,更不能相信汤姆能带给她想要的东西——毕竟,她也无法给他任何他渴望的东西。而且,这些情绪就只可能是妈妈说的,是他们这个年纪特有的产物,一旦长大,一切都会消失。

因此,不能再动摇了。

不能再纵容这些情绪了——不论是他的,还是她的。

“我是说,你不能碰我。”于是,凭着一股近乎慌乱的冲动,帕萨莉听到自己又说了一遍,特意强调了“你”这个字眼。

然而,话出口后,听上去非常遥远,好像说话的并不是她本人。

这种恍惚让她不禁疑惑,刚才是不是真开了口。

但下一刻,疑问在汤姆脸上得到了肯定——屈辱,愤怒还有其他更强烈的东西从他脸上飞速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尽管他很快又调整好了状态,挂上了极其不在乎的冷漠表情,可有些端倪还是泄露了出来:盥洗室青紫交汇的幽暗日光里,他的脸色越发惨白,嘴唇以令人几乎难以察觉的程度颤抖了一下。

顿时,帕萨莉觉得心和内脏似乎都被狠狠扭在了一起,内心的酸楚让她几乎不忍心看他。

“……我不知道你这么怕我。”最终,他不以为然地又撇了下嘴说,语调却仍有点不稳,并先她一步移开了视线。

“你真该好好锻炼下胆量。”迅速说完这句后,不等她再做任何反应,他立即转身,重又三步并作两步回到陷下去的洗漱池旁边站着了。

可帕萨莉没有好受一点——她没错过这两句话里流露的细微颤意,也再次领会到了他匆匆走开的意图。

他不想再说这件事了。

别再说了。与此同时,她内心一个声音也跳出来劝,他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不会再做出什么不当举动了。别再逼他了。也别再逼你自己了。如果非得把话说到极致,到时候你们的关系必然又会滑入另一种尴尬中。那样的话,还要如何保持朋友和姐弟般的关系呢?

而且,你也并非没有错,不是吗?你现在也很不对劲。这也给了他错误的信号,不是吗?

在她内心纠结难受时,汤姆也陷入了沉默。

不过,他再开口时,声音听上去又恢复了正常,“入口在这里,我们需要顺着通道滑下去,就能到达密室。”

帕萨莉咬住了嘴唇。

而说完这句话后,汤姆又不吭声了,也没回头看她。

犹豫了几秒,她悄悄舒出一口气,迈出有些站麻了的脚,上前走到他旁边。

这件事就暂且先这样吧,她告诉自己,好歹他们达成了短暂共识,现在开始,别再担心这个问题了。

脚下是一个挺大的漆黑洞口,几缕带着湿意的微风正从下面吹上来。帕萨莉观察了一会,发现通道很深,一眼望不到底,还没有台阶。

“你可以跟在我后面。”汤姆依旧没看她,但显然察觉到了她的顾虑,平淡地说。

随后,他在洞口边坐下,双臂一撑,紧接着松手。长袍滑过洞口发出轻微的簌簌声,他消失在了地下的黑暗处。

帕萨莉心里一紧,又有些慌张起来——她还没来得及问等会要怎么上来呢。

但事已至此——咬了咬牙,她也还是坐到了洞边,像滑入泳池一样,一点点把屁股往前挪,直到身体猛地一坠,向下滑去。与此同时,头顶上隐隐传来隆隆声。显然,刚才的洞口闭合了。

身下的通道非常滑溜,下坠速度快得令人心脏都要蹦出喉咙口,哪怕试图张开四肢减慢速度也无济于事。等眼睛适应这里的黑暗后,她便注意到周围还有一些四通八达的管道,但似乎都没有现在的粗。

随着下降,空气里潮湿的味道越来越重,而坠落速度却丝毫没有减缓,让人由不得担心落地后会摔成重伤。可她又没法把魔杖摸出来,因为身体在管道内滑动,不时因为拐弯而发生轻微碰撞,袍子随着身体运动早已搓成了一团,紧紧裹在身上,很难摸到放魔杖的口袋在哪里。

不过,就在她越来越担心时,下滑速度随着管道坡度变缓而逐渐放慢。帕萨莉舒了口气,同时做好了降落的心理准备——

但从有些扁平的出口滑出来时,她发现自己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厚垫子上,而汤姆正站在边上。

见她降落,他向前走了半步,双臂微微抬了一下,似乎想上前把她拉起来。但显然他又马上想起了刚才的对话,僵了一下,便又把手臂重放回了身体两侧。

帕萨莉心里又一阵酸涩,可还是装作没看见,迅速爬了起来,“谢谢你的垫子,我本来还担心得狠狠摔一跤。”

汤姆没搭话,只简单说了句:“你最好跟紧我。”说完,点亮魔杖杖尖,向前面走去。帕萨莉赶紧跟上。

他们走的地方依旧是一条巨大的地道,泛着潮湿阴冷的味道,每走一段路就要拐一个弯。在不知转过几个弯后,终于来到通道的尽头。这里有一堵厚实的墙,上面刻着两条盘绕在一起的大蛇,蛇眼睛镶嵌着巨大的绿宝石,在黑暗里闪着暗光,栩栩如生。

现在,她打心底里相信这里是斯莱特林密室,并忍不住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因为在汤姆嘶嘶的轻语在身边响起时,墙壁裂开,这两条蛇好像活过来般彼此分离,随着墙体一道滑动,消失在视野中,露出一个巨大的幽暗入口。

汤姆首先迈步走进,帕萨莉赶忙跟上。

入目是一间巨大的长厅。厅里泛着幽暗的绿光,他们一进来,微弱的光线立刻变亮了许多。一根根又粗又高、雕刻着巨蛇的石柱直直插/入高得看不清的天花板。地板光可鉴人,走在上面,能隐约看到倒影。

这里十分安静,除了他们轻微回荡的脚步声,连地下水道常有的滴水声都听不见。帕萨莉迅速瞥了一眼四周,发现柱子上空洞的蛇眼居然在随着她的前进一同移动,好像目送一般,有几条甚至在她看过来时还动了动。她感到内脏似乎都倾斜了一下,更紧张了,也有些后悔:或许不该贸然到斯莱特林的秘密领地——这里比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还让人局促不安。

而与此同时,汤姆走在旁边,简直是另一个极端。尽管气息阴郁冷漠,但她感觉得出来,他身处这里十分自在,好像到疼爱他的长辈家做客似的——若不是心情不佳,恐怕早就会跟她解释怎么发现了这里,又发现了这里有哪些神奇之处。

“我们可以在前面学习,或者练习。等你对咒语熟悉后,再提高难度,在柱子之间做追逐决斗。”走了一段路后,汤姆突然轻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情绪似乎好了一点。

帕萨莉也为他的出声悄悄松了口气,感到神经没那么紧绷了,赶紧点点头。

他们终于来到了大厅尽头。这里伫立着巨大的石雕像。首先入目的是一双灰色的大脚从水波纹般荡开的长袍下摆露出来,再往上是柔顺的袍字和细长垂落的胡须,然后仰着头才能看见雕像的脸——瘦削苍老又有些阴沉,是斯莱特林本人。

帕萨莉感觉内脏又扭曲了一下,紧张攀升到了顶峰,既敬畏又尴尬——毕竟她不是斯莱特林的学生。相信如果雕像活过来,肯定不会高兴看见一个外院学生跑到这里。而且从雕像的长相也能判断出,这位霍格沃茨创始人可绝不是什么和蔼可亲的人。

等开始练习后,她发现了密室的神奇之处:不论如何,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坚固无比,不管怎样强大的咒语,打在上面都毫无痕迹1。真是再好不过的训练地点,想到这里,她不由更难受了——如果他们之间不是现在这样,那压根就不用说那种伤人的话了。

况且,帕萨莉发现,汤姆是真心在帮忙——之前他说的没错,放开手脚练习后,她很快就摸到了一点门道——比如厉火咒,除去技术方面的问题,最主要注意的是,在释放时要决心有燃烧一切的冲动,但同时也得具备更强的自信以驾驭后果。就是说,在咒语施展出的一瞬间,将烧毁一切的情绪收回,释放强势掌控的意志。

但汤姆在半小时后突然叫停,表示要回去了,让她内心一直翻腾的酸楚情绪收敛了一些。

“可以再练习一会吗?我刚刚才有点找到感觉。”她问。

“现在必须回去了。”他不容反驳地说。

帕萨莉撇了撇嘴,内心有些不服气,哼,不就是因为这是斯莱特林的密室吗?所以他才这么霸道。

可想归想,她还是乖乖收起魔杖,跟着对方往外走,同时注意到,不知为何,他似乎有些紧张,一路竖着耳朵仔细倾听,像在防着什么人忽然冒出来。

就在帕萨莉想问时,他突然带着警告的口吻说:“以后你不要一个人来这里。”

她点了点头,打消了所有疑问——毕竟这是斯莱特林的密室,而他又是找到这里的人,自然由他说了算。而且,如果是为了学习,她还是更喜欢周刊社团。

“现在我们怎么上去?”等他们走到之前的管道出口时,她还是忍不住问。

汤姆平静的脸上划过一丝讥嘲,以行动代替了回答——只见他从长袍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然后用魔杖一点将其放大,原来是一把飞天扫帚。

帕萨莉再度紧张起来,双手不由自主捏紧了长袍两侧——明显,他只有一把扫帚,如果要回去,他们就只能同骑一把。

但她刚才说了,他不能碰她。

“幸好我没那么怕你,不是吗?”他似乎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她的为难和尴尬,轻声嘲笑了一句,继而跨上扫帚,傲慢冷淡地又补充道:“我允许你碰我。”

帕萨莉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抿紧了嘴唇——不然的话,心脏似乎就会立刻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甚至不敢直视对方,只能强装镇定,磨磨蹭蹭地坐到了他后面,紧紧抓住了他的长袍。

但很快,她发现这不是好选择——通道七扭八拐,汤姆这把彗星220速度和稳定性都很好,唯一的缺点是每当停下或转弯时总不能很好定住,要么轻微颤抖,要么倾斜。而且越往上,通道越陡峭,只拽着汤姆飘荡的长袍难以维持平衡,她只能转而手忙脚乱地搂住他的胸/部并将身体紧紧贴过去,以免掉下去。

梅林在上,她真不喜欢这样——尤其刚才说过不想碰他。

而且印象中,自伦敦轰炸后,他们就没挨这么近过。

帕萨莉感到自己浑身好像燃烧起来了,还忍不住微微发抖——对于滑下扫帚的恐惧和紧靠汤姆的尴尬让她坐立不安到想上厕所。她好像从来没这么紧张过。他身上的香皂味夹杂着一丝并不让人讨厌的汗味一个劲往她鼻子里钻,而他的心脏则在她手掌下急促跳动,跟她同样疯狂的心跳相互应和。

他一定也感觉到了。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跳更剧烈了,好像胸腔放了一只失去水、拼命挣扎的鱼。她感到胸口都些麻木,连带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身前人的变化——汤姆比伦敦轰炸时结实了很多,体温很高,身板硬而有弹性,肩膀、背部和胸口的肌肉随着身体调整不时轻微隆起。

她的脑中变得木木的,只有一个念头来回盘旋:原来男生的身体跟她和米莉安的都完全不同。

更糟的是,这条通道原本就又黑又长,此时更令人感到这磨人的旅程一辈子也不会结束了。

因此当终于回到了最初入口处时,帕萨莉感觉浑身发软,手心和后背全是汗,连话也说不出来。她招呼也没打,就匆匆丢下汤姆离开了——羞耻和难为情让人恨不能当场立即化为烟雾。

必须也得弄一把扫帚,否则你绝不能再来这里了!跑往周刊社团的路上,她心里另一个声音恶狠狠地教训。

“你想买二手扫帚?”几天后的课间,米莉安注意到她在看猫头鹰邮寄服务并标注出了所有提供旧扫帚的店铺。

“我就是看看,”她面不改色地扯谎——事实上,这几天看下来,她发现二手扫帚也非常昂贵,至少也得上百加隆,不由非常发愁:下次再去密室训练,难道又要坐在汤姆后面吗?

“但二手的扫帚也不便宜,”米莉安听闻,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即好奇起来,“你是突然又改主意,想加入魁地奇队了吗?”

帕萨莉摇摇头,“我就是随便看看。”

“听着,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可以给你想办法,但这次真的不许再随便把专利卖掉了,好吗?”米莉安安静了一会,突然握住她的手严肃地说。

帕萨莉心里一暖,点点头,“你放心。”

话虽这么说,但这个问题最好解决。或许她可以在做门钥匙的同时找点资料,看看能不能做出什么装置来?或者找到某个有用的咒语?

可目前研究门钥匙才是重中之重,尽快做出来才能尽早回家,脱离慈善院。而且,今年还要分神准备OWLs考试。时间很紧张,她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好在自从去过一次后,汤姆一直没再提去密室训练的事——不知道是不是也不想再次面对同样尴尬的状况——给她留出了时间想办法。

米莉安把这事放在了心上,当天中午就找来拉文克劳魁地奇队队长、一名叫斯坦尼康的七年级男生。对方表示可以把之前替换下来的扫帚借给她,但前提是需要每周支付1个西可。

“你这是抢劫,斯坦尼康!”米莉安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愣了一秒后,不客气地踢向他,却被轻巧地躲开了。

斯坦尼康耸耸肩,随即认真地告诉她们:“你知道,对打球的人来说,每把扫帚都是伙伴。不要说出借了,哪怕放在那里不用,都时不时会亲自做保养。”

“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我们现在用的魁地奇自训装置就是她做的。”米莉安拉下了脸,冷冷地说。

对方瞥了眼帕萨莉,立刻有些不自在地说:“就因为这个,我才愿意借。当然啦,我也可以不收这钱。”

米莉安扬立刻警惕地眯起了眼:“你不会是想让萨莉免费给你做什么东西吧?”

“当然不,”斯坦尼康赶紧摇头,随即转向帕萨莉诚恳地表示:“我可以教你怎么保养,还可以教你怎么飞。这样的话,就不用收钱。”

米莉安瞪着他,好像他突然长出来两个脑袋。

帕萨莉倒是能理解他的顾虑,但刚要问得学多久时,米莉安就不客气地抢先替她做了决定:“我们得考虑一下,明天再告诉你。”

尽管有些诧异,但听见朋友这么说,帕萨莉也只能顺从地点头表示同意。

斯坦尼康便走了。

他一离开,她就赶忙问米莉安为什么那么说。

米莉安一脸不高兴,拉着脸直喝完一杯南瓜汁才告诉她原因:“他看上你了,想借此机会单独相处。可我居然没看出来。”

帕萨莉吓了一跳,继而有些犹豫地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误会了?每个人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借出去都不太情愿,为此要求多一点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他就是对你有意思,”米莉安坚决地说,“其实杰瑞也认识好几个人愿意把扫帚免费借给你,但他们目的也都不纯。实在不行,就用学校的扫帚吧,你什么时候要用?我提前帮你拿。”

“不用了,你最近训练那么忙,还要履行级长职务。”

“没关系。只是学校的扫帚,你也知道,性能很差,只能慢速低飞。”

帕萨莉回忆了一下密室那陡峭又弯曲的管道,摇了摇头,“那算了,我再想想办法。”

这次,换成了米莉安咬着嘴唇,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帕萨莉问。

她看了下周围,随即凑过来,忍住笑意压低声说:“我记得‘T’有一把彗星,好像是别人送的……”

“不用了。”帕萨莉一听,马上打断了对方,心跳不由自主开始加快。

米莉安扫兴地闭了嘴。

但帕萨莉心里暖暖的,讨好地主动挽住她的手臂晃了一下——她不说需要扫帚的目的,米莉安也不问。

米莉安哼了一声。

不过,当天下午跟斯莱特林一起上变形课时,阿尔法德一见面就开门见山地问:“你需要扫帚?”

“莉莉安告诉你的?”

他点了下头,灰色的眼睛直直看着她:“我的可以借给你,也可以教你。只不过得等赛季过后,最近实在抽不出时间。”

帕萨莉更拿不定主意了——密室的通道对飞行技术还是有一定要求的,而她的飞行技巧一般,阿尔法德的扫帚又都很贵,她害怕会碰坏。

但看到这位斯莱特林朋友,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艾弗里先生说给她在古灵阁开了个银行账户,已经把防护罩专利收入从阿尔法德的金库转至她个人钱库了。

“不用了,谢谢,我想到办法了,”她顿时轻松了很多,冲他咧嘴一笑,“我想到了解决办法。”

阿尔法德扬了下眉,只叮嘱有需要一定要找他后,就没再问下去。

当天下午,她就给古灵阁写了信。次日收到的回信表明,得益于防护罩专利,她的账户内目前居然已经有了近五百加隆的收入!

帕萨莉兴奋起来,重又拿起丢下的二手扫帚店铺杂志,寻找提供猫头鹰邮寄服务且价格相对便宜的。

但还没等选好,生日这天她就收到了一把全新的横扫扫帚。扫帚包着简单朴素的防水纸,由六只猫头鹰叼着,送到了早餐桌上,差点打翻牛奶壶。

一开始,她以为这来自艾弗里夫妇,或者哪个想找她合作的人,但卡片上的字迹显示,送礼人居然是汤姆。

虽然不起眼的卡片上只写着一句“生日快乐”,但帕萨莉对他的字迹再熟悉不过,一看到就惊呆了。

米莉安伸着脖子,也看到了卡片——她也认得出汤姆的笔迹,兴奋地伸手捏了她一下,低声汇报:“他瞥了你一眼!哦,他看见我在看他,又去跟威夫特说话了。”

拉文克劳餐桌和隔壁的同学也有些好奇,但大部分人都以为这是请求合作的人或者艾弗里家寄来的礼物,因此看了几眼就没再注意了——自从巴黎之行后,貌似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认为她是艾弗里家的人了。因为正如之前斯莱特林女生议论的那样,能送来成套高级文具和衣服的家庭不多。

帕萨莉竭力忍住,才没有再往汤姆所在的方向看一眼。

汤姆一直以来都是送魔药的,没有一次例外。

“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面对她的惊讶,他面无表情,干巴巴地解释。

帕萨莉望着他,依旧震动不已——一把全新的扫帚起码得上千加隆,更不用说这还是名牌。就因为她介意他们共乘一把扫帚,他就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钱?如果真有心,他完全可以找关系帮她借一把,不是吗?

“你不该……这太贵了,”她忍不住说,“我可以借一把……而且这不值得,毕业之后我出行可以靠幻影移形,飞路粉或者普通交通工具……”

“如果你不要,我可以退回去,”他满不在乎地说,脸却拉得老长。

帕萨莉心猛地一跳,突然想起巴黎之行前她送他礼服时的情景。现在她的反应跟他当时几乎如出一辙。

“……谢谢,”她有些愧疚,同时脑子里一片混乱,头一次发现自己摸不透他的想法。

“既然有了扫帚,我认为我们得立刻恢复训练了。”他看了她一眼又说,情绪似乎好了一点,但声音又有些僵硬起来。

训练。密室训练。

帕萨莉盯着他的领扣,脸红了,默默点了下头,然后迅速转移话题:“我升级了一下防护罩的设计,等一会决斗小组聚会结束,想留下来改进一下决斗台,大概需要半小时左右。”

“我会让威夫特陪着你。等一会小组活动结束后,我得去参加级长会议。”汤姆顿了一下,飞快瞥了她一眼,也点了下下巴,之后又将目光移开。

帕萨莉的脸还是很红,但仍装作自然地应了一声,内心却忍不住又抱怨起来:他们之间为什么非得这么尴尬呢?

与此同时,他们各自所管理的小团体却发展得像模像样,尤其是决斗小组——聚会变成了每天晚饭后,一直持续至宵禁前半小时。汤姆不在的话,由威夫特负责主持;汤姆到场,气氛则会变得更热烈。这要得益于他之前引进的方法——将学习交流和竞争淘汰结合起来,不少人哪怕被暂时挤出了小组,也能通过后期旁观学习交流和勤奋练习打败正式组员,重新加入小组。

而自开学到现在,帕萨莉因为忙不过来,除了头两次聚会,后面都没顾得上,只在聚会结束后匆匆过去检查过几次防护罩的状况,做了一些维护工作。当然,之后腾出时间了,她也仗着跟汤姆私下练习,所以偷懒没去。不过,汤姆对此并不是很高兴。

出于弥补,她吃完晚饭老老实实去了决斗小组,却不想在那里见证了一件让人很不舒服的事——起因是一个四年级格兰芬多打败了一名同年级斯莱特林。这原本没什么,问题出在这名男生获胜后跟前来给自己加油的朋友一道,狠狠嘲笑了对方一通。在场的其他斯莱特林很不服气,立刻反唇相讥。在吵嚷中,不知是谁先动了手,顿时导致原本仅于限决斗台的对决变成了台下群体大混战。

威夫特,罗尔和卡罗等人拼命想要分开互相丢魔咒或是挥拳相向的人,但效果不怎么样——这些人都打得失去了理智,很难控制。威夫特倒是很聪明地毫无例外地对所有攻击别人的人施展石化咒,但寡不敌众;罗尔他们则一方面想维护自己学院的人,另一方面却又让局面更糟糕了——中咒者的同伴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们在偏帮,便也会攻击他们;至于拉文克劳和赫夫帕夫们,不少也因为被误伤而不得不抵抗或者加入混战。

帕萨莉和少数几个人——其中贝柳克不在场,只有原本打算过来看一眼、却也不幸遇上这一幕的名內尔——躲开了混战,并腾出手制服住了主要闹事分子。恢复了局面后,威夫特勉强爬起来,让人去通知汤姆。

在动手处理的过程中,她不太惊讶地发现,跟汤姆的私训虽然时间不长,但已初见成效——没太费力气就制服住好几个拼命发射魔咒的大高个,因此还镇住了好几个跟风的。当然,也少不了名內尔和其他人的帮忙。

等汤姆赶到时,离宵禁还有十五分钟。威夫特把闹事的人都留了下来,并请求帕萨莉留下来做见证。

“我明白了,辛苦你了,”听完威夫特汇报,汤姆平静地说,随即转向主要闹事者,“我很抱歉,但接下来一个月,你们都不能来小组参加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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