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使团里,有一身量矮小的孩童混迹其中。
他是草原可汗最宠爱的小儿子,遗传了父亲的好样貌,在族中极为受宠,调皮捣蛋地偷偷钻进使团的马车里,跟来大夏。
此次国宴,他被叮嘱不准再宴会上胡闹,因此坐在座位上颇为无趣,只好打量身边坐着的人。
听说这个人是夏朝的三皇子。
小王子睁着碧绿的眼眸滴溜溜看着他,见他一杯又一杯不停喝酒,忍不住凑上前用不太熟练的官话问他:“你这个,好喝?”
顾卓晟瞥一眼这毛头小儿,看他莫名顺眼,顺手给他倒了一杯:“喝喝看。”
“嘶,”小王子一口喝下去,咂咂嘴,“你们,酒,不喝,怪。”
旁边的使臣忙过来道歉:“三殿下息怒,这小王子还小,童、童言无忌。”
小王子在一边补充:“我们酒,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喝下去,斯哈斯哈。”
顾卓晟难得觉得有趣,正眼瞧他,笑道:“有点意思,哪天有空本殿下来找你喝酒。”
隔日,三殿下就和外邦的小王子玩到了一处,听说二人相约去猎场骑猎,竟是颇有眼缘。
只是三皇子的言行让支持他的朝臣又一次失望,在大皇子与二皇子相继做出不少功绩时,三皇子却仍只想着吃喝玩乐,实在难堪大任。
前朝局势紧张,后宫中这段时间却颇为安逸。
因着年关,顾璟禹有半月休沐,整日在紫宸殿与白芍厮混在一处。
白芍总是这般善解人意,好让顾璟禹忘却前朝诸多琐事,抛开几个儿子对自己的逼迫,短暂地沉寂在这温柔乡处。
殿内地火烧得旺,顾璟禹只着单衣,胸前半敞开,侧身躺在龙床上,手里拿着本游记读给白芍听。
白芍同样只穿了一身雪色中衣蜷缩在他怀中,冰凉的双脚被他揣在怀中取暖,手也贴着他的胸膛,静静听他描述书中描绘的美丽景色。
“渡溪而西,溯而西北行,三里,入净名寺。雨益甚,云雾中仰见两崖,重岩夹立,层叠而上,莫辨层次。”念到此处,顾璟禹忽然将书一收,将白芍压在身下,埋进她颈窝处,声音闷闷,“阿芍,若是朕不当这皇帝,你可还愿与我同行?”
白芍摸摸他的脖子,应声:“嗯。”
似乎是觉得好玩,她伸手放在他的喉结上,轻轻往里按压。
一股轻微的窒息感,伴随着被怀中女子支配的快/感,顾璟禹大脑一片空白,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嘴巴异常干渴。
他急切地追寻她的双唇。
可是不够,怎么都不够。
胡乱褪下她的衣衫。
一阵迷乱的翻涌,顾璟禹顿住,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
记忆中的场景一一浮现,他本该厌恶,排斥,可面对眼前这个不谙世事,全心全意只有自己的女子,顾璟禹竟迫切地渴望得到她。
也许是他真的疯了。
一代帝王,甘愿为她低下头颅。
久旱逢甘霖。
接连好几日,白芍面上都带着红晕,因着劳累,每晚睡得极沉,就连白日也会犯困。
御前发生的事瞒不过各方窥视。
延春宫,皇后失手打碎了茶杯。
白家走了一步错棋。
好在事情还有挽留的余地,如今陛下式微,白家自然要另择明主。
年关过后,顾璟禹就忙碌了起来,每日忙到深夜才能歇息。白芍身体弱,连等了他三个晚上便神色不佳,顾璟禹心疼她,让她这几日先去偏殿休息。
深夜,一不速之客擅自入了偏殿。
没有守夜的宫人,连灯都没点,屋内一片昏暗,人影摸索着向床边走去。
偏殿的炉火不如正殿烧的旺,白芍缩成一小团藏在被子里,睡梦中仍在发抖。
顾卓麟疼惜她,摸上她苍白的小脸。
仍未醒来的少女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呢喃,偏过头蹭蹭他的手心。
他脱掉外衣钻进被子,替她暖身。
自成婚后,他便没再见过白芍,他们兄弟三人都不曾有机会见她。
父皇疑心甚重,已经对他们三人有了戒备,温公公递话给他时,顾卓麟起先仍在犹豫,还是温兴贤先提到白姑娘在陛下身边侍奉,他才决定进宫一探。
没想到父皇竟直接将他引到偏殿。
顾卓麟将她身子捂暖,起身点灯,细细端详。
白芍迷迷糊糊睁开眼。
这些日子养成的习惯,她下意识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乖顺地舔了舔他的喉结。
“唔——”顾卓麟闷哼,伸手箍住她纤细的腰肢。
这是父皇赠与的见面礼。
他低头,手指微动。
“……大哥哥?”
微弱的,带着些欣喜的声音响起,白芍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捧着他的脸,与他鼻尖对着鼻尖。
他望进一池星光。
像是突然卸下盔甲,顾卓麟压抑住那些不可告人的隐秘思绪,闭了闭眼。
唇上掠过一阵柔软。
原本熄灭的火苗复燃,一发不可收拾。
从始至终,除了无法克制的细微□□外,白芍都一言不发。
室内平息。
顾卓麟狼狈不堪,不敢正视白芍,替她整理好衣衫,换了干净的床褥,匆匆离去。
屋内,白芍摸着锁骨处略有些刺痛的痕迹,表情一点点阴沉下来。
这一个,也不行么。
翌日,顾璟禹将白芍唤到身边。
她乖巧地自己撩开衣领,给他看那些青青紫紫。
顾璟禹攥紧扶手,忍着怒气:“如何?”
她害怕极了,还没说话,眼泪先流了出来:“疼……”
原以为能得到怜惜,结果却是火上浇油,顾璟禹粗暴的将她带到床榻,就着白日的光线细细检查。
结束后,他却又显得懊恼自责,抱着哄着,向她倾诉自己的苦楚。
“朕也不愿如此,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若非为了你,朕何苦到这般地步……”
他叹息,被白芍抚摸着面庞。
“陛下……”
柔弱的小女子依附着他,满是爱恋与信赖。
“为了陛下,阿芍什么都可以做到。”
皇帝立大皇子为太子。
皇长子被记在皇后名下,既嫡又长,太子之位堵住悠悠众口,一时间,顾卓麟在朝中声望颇佳。
夺嫡之争短暂地告一段落,顾卓钰蛰伏下来,静待时机。
一切都平静下来。
似乎又回到从前。
齐颜娇匆匆进宫,替三皇子带了句话。
“阿芍,你可要见他?”
齐颜娇担忧:“若是你不想见,我替你回绝了就是,但三殿下好像有挺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的,似乎……和你的身世有关,我不想瞒着你,但也知道眼下你不该见他……唉,总之,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帮你。”
身世……?
白芍懵懵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
她的身世……她不是白府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吗?
皇后是她的嫡姐,她应该听姐姐的话,不是吗?
她被即将到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
会面地点定在齐颜娇的闻香阁。
刚见面,顾卓晟就忍不住先将人拥入怀中。
他太担忧阿芍最近的处境,大哥和二哥前段时间斗得厉害,连父皇都暂避锋芒,他在宫中缺少人脉,母妃不想他为了个女子自乱阵脚,干脆将有关白芍的消息都封锁掉。打听不到白芍的消息,他只能在府里干着急。
“还好你没事,阿芍……”
齐颜娇尴尬地站在门口,跺了跺脚,将两人赶到内室:“你们慢慢聊,我在外面放风。”
“三哥哥。”
白芍贴着他的胸膛,漫不经心:“三哥哥找我来,是想说什么呢?”
“阿芍,”顾卓晟虽然觉得她有些怪怪的,但自己前些日子得到的消息太过令人震惊,没注意她的态度,“我……前段时间,胡人的使团过来,我……里面有个小王子……”
他支支吾吾:“阿芍,那位可汗,可能是你亲生父亲。”
白芍猛的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