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转息（7）

经过刚才那一场小小的“风波”，一切似乎又沉了下来，又恢复成原来的寂静。夜里，只有月光依旧，照耀在地面上的柔和的光，像一只温暖的大手哄睡一个婴儿一般，轻抚着整个小镇。

思思的安置问题暂时解决，染青和暮寒恢复成了初识陌生的样子。此时陷入一种微妙的境地：两人之间既不失礼又带着几分疏离，就这样隔着些许距离，一前一后走着。

暮寒看着染青的背影孤寂而苍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大事情，印象中她总是这样心中有万般忧思，纵是本性洒脱，不免被世间俗务所困扰，因此待人真诚却淡漠。他摸摸腰间的锁妖袋，知道只要有食影兽乖乖地呆在里面，他就有机会呆在她的身边。于是，他手指轻轻挥动，锁妖囊发出金色的光芒，袋子里的食影兽变得不安分起来，试图冲破桎梏。

暮寒假装惶恐，染青察觉到异样之后，急忙回过头来，手指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咒，手指一点，符咒作用到袋子上，里面困住的食影兽这才安静下来。

“这食影兽凶残无比，染青道友果真是法术超群，不过微微一弹指，它就安分了下来！”

染青听到暮寒的夸赞，谦逊地点点头说道：“道友谬赞了！不过一些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我见阁下运剑稳健有力，为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未请教你在何处仙山修行？”

暮寒见两人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微笑着说道：“在下在玄灵派修行！”

“玄灵派？”染青说道：“素闻玄灵派师尊教导严苛，那么阁下修为如此深厚亦不足为奇了！”

暮寒听染青虽然嘴上称赞，却从神情语气中感觉她总是话中有话，暂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于是也问道：“那道友是在何处修行？”

染青略一思索，说了一个叫“蓬莱岛”的地方。

“哦？蓬莱岛？这个地方只有远古书籍所载，但并无任何人知道其具体在何处。染青道友，果真是神秘莫测之人……”

“见笑了！”染青此次隐藏身份，前来凡间本是有要事在身，此时遇到暮寒问起来处，随口说了一个地方。她不想暮寒继续追究下去，便岔开话题，说道：“方才我看你对思思的身世以及今日街头发生之事颇为熟悉，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在高楼之上的神秘人。”

“‘神秘人’不敢当，我只是偶然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在下白天倒是被你的侠义心肠所折服。所以，刚才你我相遇或多或少，也算是在下有意之举，如有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染青见他如此坦诚地承认接近自己是有意为之，心中反而对他的戒备之心也稍稍放松一些。

“我方才见你和李姐解释说思思只是饿晕过去，为何不直接告诉她真相，也能让镇上百姓有所防备？”

染青说道：“我们这些修道之士见惯了妖魔鬼怪，可是百姓对它们有所畏惧。如若直接告诉他们，会在百姓之中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同时免不了会有些心怀鬼胎的人从中散布谣言，谋求私利。再者，食影兽多独自夜间活动，就今日这情形看，目标也不是镇上百姓。”

“它的目标是方大人吧？我跟着它一路到了府衙，见它攻击方大人！”暮寒说道。

“应该是……”

“方大人勤于政事，爱民如子，看来我得上点心了！还好，我临走之前给那里下了护法的咒术，可暂时抵御妖魔鬼怪，保府衙之人今夜无虞！”

“那我就替方大人谢谢阁下了！”

这句话更加坐实了方镇身份的不简单，暮寒本来还想问染青关于方大人的真实身份，不过看如今情况，她也不会据实以告，于是他也没有追问，而是客套地说道：“哪里的话，大家都是想以一身所学，造福一方！目的相同，也不必在这里互相客气了！”

“哎呀！”暮寒拍着脑袋，说道：“真是该打！我忘记你今日已然操劳许久，需要休息，还在此处问你那么多问题，真是抱歉！”

“没关系！”染青语气柔和地说道，“闲聊许久，我都忘记刚才李姐所指客栈的地方了，不如你在前面带路，我们一同前去找一落脚之地。”

“好的！”暮寒说完，就走在前面带路。

忽然背后一阵阴冷的风吹来，风力之大，直直推着人前进。这时，他的胳膊被染青扶住，只听她说道：“屏息凝神！”暮寒听了立刻照做，果然效果颇佳。

这阵阴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顿时消散于无形。

染青很是疑惑，对着暮寒说道：“这股阴风着实古怪，算了，我们先找客栈，明日再商讨对策吧！”

“嗯！”暮寒回应道。

于是，两人继续朝着李姐所指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