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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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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说出口,余稚龄也觉得有些惊诧,她从不在背后品评人,这是她的惯例。

感受到这份变化,她急于用其他的事物冲淡,将食盒中的菜肴拿出,余稚龄道:“赶快吃点吧,一会儿就该凉了。”

她用汤勺为徐斐盛了一碗清汤豆腐,“没弄什么复杂的,本来想早点回北苑的,结果也被事情耽搁了。”

徐斐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余稚龄。

余稚龄端在手中的碗向前一送,徐斐明白她的意思,接过去,余稚龄才说道:“本来只是到翡翠楼去视察工作,三两句话就完了的事情,偏偏遇上启润,问了万国令的下落,还要对郑铎动手。”

她一边说着,一边为自己盛了一碗汤,清汤豆腐或许看起来有些寡淡,在这个时候却再合适不过了,温热的汤水里放着适当的调味,融化在口腔,带走了一天的疲惫也给味蕾以舒服的享受。

“他是想要试探万国令还在不在你手中。”徐斐通过余稚龄的三言两语便判断出了启润的意图。

余稚龄如何能不知,但她更明白徐斐的意思是在劝她不必和启润太过计较,她耸了耸肩,笑笑道:“原本不是多大的事情,偏生他一定要对郑铎出手,我由不得他这样。”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轻淡淡的如同漂浮在天边的云朵,仰头远观的人们尚且没有分辨出云朵的形状,只是在一声声赞美里,那云朵就已经变换成另外的模样,模样里的神情他们瞧不见,也不明白它所有举动的含义。

那云朵笼罩下的光影渐渐显现,她英气的眉眼在昏暗的光影中是这样的明显,她的冷静,她的运筹帷幄,让徐斐觉得她可以将所有经手的事情做出极佳的处理,她是那样的独立,那样的热爱着自己的事业。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姑娘,此时正在用一双漂亮的杏核眼,微微笑着,望向他。

“没有能力的人才会挑脆弱的地方下手。”徐斐微微偏过头,看了余稚龄好一会儿才说道。

白瓷碗里蒸腾出来的热气映在他的面庞上,深深浅浅的光影里,是说不出的好看。

余稚龄一怔,随后才点头道:“你说的对。”她只是看不惯启润的出手,却并没有去思考藏在背后的事情。

当一个人被激起了情绪,有些东西就不是那么容易去看清了。

就像是端在手里的白瓷碗,无论盛在其中的汤水如何清澈,也只有在倒掉碗里的水之后,才能看清在碗底绘的那一朵白牡丹。

那朵栩栩如生的白牡丹竟然让余稚龄看出了神,直到一双微微冰凉的手敷上她的面容,她才猛然抬头,向徐斐问道:“你说什么样性格的姑娘,才会喜欢纯净的白牡丹呢?”

一个无厘头的问题,她甚至都没有告诉徐斐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然而余稚龄从没有觉得是为难的徐斐,毕竟她在说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没有一定就要得到肯定的回答。

徐斐双手按在装好的食盒上,在余稚龄的另一边坐下来,认真地思考余稚龄的问题,他说道:“这样的姑娘应该思想比较简单,被娇养在深闺或者身边的兄弟姊妹孝悌和善,总之是个经历较少的人。”

他顿了顿又说道:“有点理想主义,渴望的也是醇厚单纯的生活。”

余稚龄在他的话语中已经回过了神,听着他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可出了认可,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她也只是随意设想,并不认识这样的姑娘。

正为没有回答而感到窘迫的时候,徐斐已经凑了过来,一脸自信的和余稚龄说道:“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余稚龄站起身将食盒上面的滑扣扣好,嘟嘟嘴说道:“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喜欢白牡丹的姑娘。”

徐斐并没有轻易放过这个话题,他张开双臂,正好将余稚龄的腰环在中间,仰着头他一定要看着这个姑娘。

这样近的距离,又是在衙门里,闹得余稚龄有些心慌,伸手去推他,却如何也推不开,她有些无奈的说道:“抱一下就好了,一会儿再让人瞧见。”

“瞧见就瞧见了,我聘礼都准备好了,这就去你家提亲。”徐斐将脸埋在余稚龄的怀里,闷声闷气的说道。

他选择这样的姿势,将自己像鸵鸟一般藏起来。他不敢让余稚龄看到此时的自己,就连那扑通扑通的心跳也不敢让对方觉察到。

余稚龄将他从自己的怀里拉起来,端端正正的看着他。

对上余稚龄闪烁的眼眸,徐斐微微皱眉,余稚龄很快速接上来的话语,阻断了他后面一切的想法:“朝廷里的几方势力都没有安稳,徐斐,如果现在我们被其他人觉察到了关系,会惹出许多的麻烦的。”

徐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余稚龄话语中的意思,他笑起来,明艳的笑容头一遭出现在他的脸上。

话语说到这里就很合适了,两个人都是一点即透的性格,没有什么需要在说下去,徐斐一把将余稚龄抱在怀里,头埋在她的颈间,满满地渴望爬上他的语调:“把他们都杀了吧,幼幼,到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阻拦我们了。”

余稚龄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徐斐抱着自己。

冷清的风吹进两人相处的空间,那种风的温度吹走了头脑中的热潮,他们逐渐冷静下来,并在一声突然响起的炮竹声中惊醒。

“赤炳稔铜燃烧起来会有冰蓝色的火焰,还没有带你去看看呢。”徐斐说道。

余稚龄趁机将小小的手藏进他的手掌,仰起眼眸悄悄看着他。

徐斐感受到了余稚龄的目光,轻轻地晃着她的手,回应着她的感受。

走出房门的时候,余稚龄转过头,又一次看向小院里种植的松树。

“怎么了,幼幼?”徐斐出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总没见过如此高大的树木了。”余稚龄的唇角间闪过一丝笑容,可那笑容里并没有什么笑意,微微起伏间甚至还有些说不清的苦涩。

徐斐的头脑中快速的回想着惹得她如此的缘由,忆起她北苑中皆种些矮小的果树,大手一挥道:“你既不喜欢,回头让他们砍了,往后不见到就是了。”

“我母亲就是在这样一棵高树上吊死的……”余稚龄终于说出了心中的原由。

徐斐的话语中更有了几分坚定:“那它们确实不应该长在这里,让你看了就闹心。明日一早我就让人过来,把它们都砍了。”

余稚龄却摇了摇头:“人家好不容易才长这么大,就算了吧。我也总不能一辈子不见高大的树。”

“诶,这有什么。我给他们找个合适的地方不就是了。”徐斐凑过来,在余稚龄的耳边说道:“临渊的兄长上回来就看上了这几棵树,我嫌麻烦才没给他。如今就说是你让的,等着往后他们见了你,也让他们多多来孝敬就是了。”

说起临渊,余稚龄忽然想起门口那侍卫直愣愣的,对自己喊着’夫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羞着脸转过了头。

徐斐以为她还在为松树的事情难为情,放慢了脚步偏着头,他想要在昏暗的月光里看清余稚龄的神情。

他炽热的目光让余稚龄迫切的想要找到另一个新的话题来缓解刚刚的羞涩,她随手指着石子路旁边的房屋问道:“那里是做什么的?”

“崔毋育的房子。”徐斐简单的给出了回答。

“怎么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饶是房间的隔音做的很好,余稚龄还是一下就听到了里面的声音,那是很多女人夹杂在一起的说话声。

“皇上赏赐给他的姑娘,都住在那里面。”徐斐淡淡的说道。

余稚龄奇道:“皇帝赏赐的宫女?住在这里面?”

“可里面就是大牢啊。”余稚龄惊讶的说道。

“这样多方便呀,瞧着是在处理公务,实际上良宵春度,这还是贾丞给他想的法子呢。”徐斐淡然的走过,他甚至都不愿去多看那里一眼。

余稚龄倒颇有几分兴致,若不是徐斐在场,她大概就要走进去一看究竟了:“皇帝赏赐的宫女,好不好看呀?”

即便是克制住了进去的冲动,余稚龄还是忍不住问上一句。

“要不下回皇帝赏赐给我的宫女我也收下?回头留着送到你那里去?”徐斐的眉眼不觉间冷了几分。

余稚龄讪讪地眨了眨眼,低声道:“往常出去和他们就是饮酒作乐,前些日子跟郑铎去叶山房是看戏去的,你回京后,这样的活动我已经很少参加了。”

余稚龄耐心的解释着。

谁知徐斐只是一笑,将余稚龄揽在怀里,“郑铎那个傻小子就是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对你怎么样。嗯——叶山房的老生唱的很不错,下回可以去看看。”

在徐斐看不见的背光里,余稚龄悄悄地吐了吐舌头。

皇帝赏赐的宫女并不只会到崔毋育这里来,那些漂亮的小姑娘俨然已经成为了皇帝拉拢朝臣的工具。

热闹的正殿在朝臣们退去之后回归了它在建筑时原有的样子,陈忆玉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自己的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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