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被分院帽分到斯莱特林学院的时候，他的心情并没有预设的那么糟糕，因为在此之前斯科皮·马尔福已经确定被分到斯莱特林学院。

他忽然觉得能和斯科皮在同一个学院度过霍格沃兹的七年时光，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斯科皮出生于马尔福庄园，但是身上没有一点马尔福式的骄傲，他矜贵却谦虚。阿不思非常喜欢跟他在一起玩。

当霍格沃兹的学生迎来第一个假期时，阿不思与斯科皮难舍难分，他确信斯科皮是他在学校里交到的最好的朋友。这坚固的友谊就像他的父亲哈利·波特和罗恩叔叔那样。

斯科皮为了宽慰他离别的愁思，告诉他马尔福庄园里长着各种神奇的树种，它们的果子本身就是奇特的魔药，等到返校时，他会将爬树摘来的各种神奇果子都送给阿不思，他们一块儿捣鼓这些东西入药，试试让吃了这些实验品的老教授头发全部竖起来。

阿不思在与斯科皮分别的那一刻就期待着返校。霍格沃兹的生涯因为有了斯科皮而变得格外精彩。

坐在家里的餐桌上，阿不思愉快地将发生在霍格沃兹的趣事与爸爸妈妈、哥哥、妹妹分享，他谈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好朋友斯科皮。在他的口中，斯科皮是最善解人意、最有修养的孩子。

哈利为儿子交到了好朋友感到开心，但内心深处，又觉得马尔福庄园于阿不思应是禁忌，他不愿儿子过多地与马尔福庄园接触。

虽然德拉科以一己之力在最后关头保住了马尔福庄园的声名。

但毕竟……曾经发生过那件事。哈利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

** ** **

阿不思依旧滔滔不绝地分享着他和斯科皮之间的趣事：

“爸爸，我用你的改良洗发水洗头，有一次斯科皮误用了我的洗发水，结果你猜怎么样……他的头发居然变成了深色！沾过洗发水的部分颜色全部变深了！可把我们吓得哈哈哈哈哈……幸好没多久就恢复原来的发色了。”

这在孩子的世界中确实是一件趣事，但哈利却拧起了眉头。

他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总担心……一些旧事会被提起。揭开许多人的伤疤。

金妮在桌布下紧紧握住哈利的手，给了他一个坚定而心照不宣的眼神。

晚饭后，孩子们都出去玩了，家里只剩下哈利和金妮。

“你打算怎么办呢达令？去找德拉科……把一切都挑明？”不管哈利做什么决定，金妮总是会站在他身边：“洗发水的事，阿不思早晚会知道，他那么聪明——”

“德拉科现在家庭美满，他知道一切又能怎样，”哈利想了想，说，“阿不思和我们在一起生活，他很快乐，我们也因为拥有他而骄傲。……不管怎样，我先见一见德拉科，和戴维斯先生谈一谈，病人一刻都不能等。”

“难得德拉科肯帮忙。”对于这一点，金妮也感到十分庆幸。

** ** **

马尔福庄园的晚餐永远奢靡，尽管只是一家三口的便饭，但银烛美酒，舞曲华灯，一应俱全。

阿斯托利亚优雅地吃完一小碟鹅肝便兴致缺缺、意兴阑珊，她对餐桌上斯科皮讲的那些霍格沃兹的事也丝毫不感兴趣，事实上，斯科皮已经很克制，他是有点怕她的，妈妈在的时候，他总是不敢过于放飞自己的想法。

“斯科皮，吃饭时少说话，尽管也许你的爸爸愿意听——”阿斯托利亚乜了德拉科一眼，收回目光，又继续盯着斯科皮：“斯科皮，你在学校都和谁玩？希望你能注意分辨，离泥巴种们远一点——”

阿斯托利亚话还没说完，就被德拉科厉声喝止：“利亚！我不希望你在斯科皮面前说这些——注意你的修养！”

“我说一句‘泥巴种’，你觉得有堕格林格拉斯家的名门之风？”阿斯托利亚不甘示弱：“马尔福先生，你当初娶我，是为了格林格拉斯家女儿的淑女风范吗？”

德拉科没有动怒，他努力克制着，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对斯科皮说道：“斯科皮，我和妈妈有些话要谈，你先出去。”

斯科皮听话地起身将椅子推进去，然后转身走出了餐厅。

“现在可以说了，格林格拉斯小姐，我们来谈谈。”德拉科拉过阿斯托利亚身旁的一把椅子，冷静地坐下。

阿斯托利亚捂着脸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泥巴种泥巴种！就是泥巴种！什么修养、什么身份……我要这些东西干什么！你到现在，心里还是藏着那个泥巴种是不是？”

“你再说她一次，我就让格林格拉斯家的财富蒸发一成……”德拉科掏出魔杖，摩挲着杖尖，看似不经意，眼中却寒霜陡至。

阿斯托利亚仿佛是被施了噤声咒，一个音节都不敢发出来。

“利亚，我当初娶你是为了什么？”他的声音柔和起来：“是因为爱吗？我们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场交易。这一点，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我娶你，是为了给斯科皮一个合法、合情的母亲，让他的身份不致遭人非议。在当时黑魔王败退、余部还没肃清的背景下，斯科皮不可以对外示人。我担心伏地魔的残余势力会伤害他……所以我需要一个能主事的妻子，用马尔福夫人的身份将斯科皮安全地推到大众面前。作为补偿，马尔福庄园也给了格林格拉斯家族诸多的好处，如果没有马尔福力保，单凭格林格拉斯家与食死徒的暧昧关系，根本不可能安然走出魔法部的审判庭。利亚，我做得还不够吗？现在斯科皮长大了，我们的协议婚约，也可以终止了。”

阿斯托利亚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崩溃痛哭：“德拉科，你不要……不要离开我……我不想离婚、不想离婚！”

“利亚，你不用担心我们离婚后马尔福庄园会薄待格林格拉斯家，你只要不把斯科皮的身世说出去，作为保守秘密的报偿，我会尽我所能提携格林格拉斯先生们……”

他总是那么理性、周到，完全忽略感情。从那个女人离世之后，德拉科就变得那么理性。他只谈计划、方案，永不掺杂感情。

“可是德拉科，我不想离婚并不是不想放弃马尔福夫人的地位，而仅仅只是，不想放弃你妻子的身份、不想离开你……”阿斯托利亚抬头泪眼汪汪地望着德拉科：“我爱你，不想离开你。即使这场婚姻一开始只是契约，但是德拉科，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你总得理解我难得想毁约的想法……”

她伸手抓紧了德拉科胸前的衣服，而他，只是淡漠地挪开她的手，眼中不带一丝色彩：“我心里还有她。永远都有她。”

“我不在乎！德拉科，我不在乎！”

在德拉科转身要走的瞬间，阿斯托利亚着慌地拖住他的衣摆，像失去灵魂的老树躯壳被控制着摆舞枝干，紧紧锁住他。

** ** **

哈利将德拉科约在了麻瓜街区的咖啡馆，同来的还有主攻不可饶恕咒后遗症治疗的戴维斯医师。

他们三人相谈甚欢。戴维斯先生是个胸怀大爱的医者，在战后这么多年，奔波于一个又一个战争受害者家庭，治疗他们身上因被施加不可饶恕咒而留下的后遗症。他的付出极大提高了受害者的生活质量，为无数的巫师家庭带来希望。

哈利十分客气地向戴维斯先生请教了一些关于不可饶恕咒后遗症的医学上的问题，并且告知了患者的近况，戴维斯先生推了推眼镜，有些为难：“部长先生，患者伤情很严重啊！但是听您叙述，患者这么多年经历了最顶尖的技术治疗，已经很有起色了。患者这么重的伤，能捱到今天已经十分不易。我想见见患者，才好下诊断，遭受不可饶恕咒留下的一些后遗症，还需慢调，如果有珍稀草药加以辅治，效果会更好。”

未等哈利回应，德拉科就说道：“珍稀草药好说，马尔福庄园的草药种植园中种植着大量稀有可入药植物，它们是众多名贵魔药的引子。需要多少，尽管来取，当然——”他笑了：“如果部长先生愿意开具魔法部的证明来取药，为马尔福庄园记上一功，我会更乐意慷慨解囊的。”

岁月磨平了小马尔福先生的棱角，他变得柔和、善意。也许德拉科的本质就是善良的，只是一贯的骄纵养成了他从前生人勿近的性格。

“谢谢你，德拉科。”哈利发自内心地感激。

那场战争，让所有人都在极短的时间内长大了。

“不必客气部长先生，”他开起了玩笑，“我是为我自己铺垫，往后总有有求于你的时候。”他看了看已经见底的咖啡杯：“对了，那位患者让波特先生如此费心，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我认识吗？”

哈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晚上一起吃个饭？我们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