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突然被人用枪指着，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由自主的配合的举起手。周正家里从小就带着他见过不少大场面，从各个角度历练他。虽然没经历过被人用枪指着，但是也经历过一些险境。因此虽然愣了一下，但是几乎瞬间回过神，脑子里快速思索，这伙人到底是刚才黄毛那一伙的还是缉拿黄毛的警察。
如果是黄毛一伙的，他们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如果是警察那就好说，配合着做个笔录就没事了。
虽然他们穿着便服，但是周正还是倾向于认为他们是警察。危急时刻，人本能的从好处着想，至少在精神层面不把自己压垮。
于是虽然举着手，但是试探着说道：“警察吗？刚才就是我们报的警。我是维科集团的周正。”
那边人大概没料到周正会这么说，也愣了一下。里面似乎是个领头的，跟着问了一句：“维科的周正？”
虽然接了他的话，但是枪依然对着他们，甚至有人拿出手铐。周正赶紧说道：“是的，我爸爸是周科。这里是我们集团准备拆迁的项目。”
周正虽然是维科的接班人，但此时的掌权者是他爸。他毫不犹豫的抬出更有分量的人物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警察当然知道这里是一个待拆迁的城中村，也知道是维科的项目。周正这么说，他们却依然没有任何动容，继续问道：“大晚上的你们来这里干嘛？”
“我女朋友住这里，我送她回来。”这个时候可不能说谎。
“你女朋友住这里？”对面显然不相信。这里的人都搬走了，周正的女朋友会住这里？
周正只能解释：“这里的人都搬走了，但是还剩几户人家。我女朋友是剩下的那几家。”
对面的人还是不信，剩下几户都是钉子户。周正的女朋友是钉子户？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对面没说话，看着他们的目光多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周正无奈，继续解释：“留下来的确实都是钉子户。但是我女朋友不是钉子户。他们家不搬，是有理由的。”
钉子户？柯珂一直没说话，只是配合的举着手，听周正和他们周旋。此时从他嘴里吐出钉子户三个字，柯珂心里猛地一疼。
虽然周正说着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哪怕此时他嘴里说着她家是有原因的，但是他们家在他眼里就是钉子户吧，不配合他工作的钉子户。
柯珂低着头，此时又没什么光，周正也一门心思在对面的警察身上，压根没注意到她的情绪。
开发商替钉子户辩解？这世界怎么这么魔幻呢？而且警察又抓住他话里的漏洞：“那你为什么报警？”
这次不等周正回答，柯珂接过话：“我刚才报的警。”接着解释自己小姑走失了，刚才前面那家人大晚上在院子里挖东西，她怀疑是挖骸骨。
那人却笑了，“你说那家啊，那是小刘家。”说着那群人里又出来一个人，解释：“我们家不是挖骸骨，具体为什么，是我们工作上的事，不能说。但是你们说的骸骨，前几天倒是真的挖出来一具，你们家来人做个DNA比对吧。”
柯珂顿时站不稳，手不自觉地放下来，捂住嘴巴让自己不发出尖叫。
周正赶紧伸手扶住她，轻声说道：“不一定是你小姑，不要自己吓自己。”
柯珂的眼泪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眼看着这两人腻歪起来，那边的人不耐烦了：“我们现在在执行任务，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手举起来。”
确定了对面确实是警察，周正心里松懈下来，想到他们说的任务，一边放开柯珂举起手，一边说道：“我们刚才遇见一个黄毛，往那边巷子里走了。他问我们怎么这么多人，我说我们只是路过。这句话似乎是他们的暗号，然后他就要带我们过去。”说着往黄毛跑过去的巷子指了指。
那边人的神色却没有任何波动，依然说道：“请你们先戴上手铐。”
虽然心里已经确定那边应该是警察，周正却没配合，说道：“这种地方你们给我们套上手铐，得拿出证明。我报一个号码，你们打过去。是市公安局的赵队。他们确认了你们的身份，我们才会让你们戴上手铐。”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不用周正报号码，自己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同时开了免提：“赵队，有个叫周正的说认识您？”
不等那边说话，周正赶紧说道：“赵队，是我，周正。”
那边传来赵队的声音：“你怎么被我手底下的人逮到了？扫黄被扫进局子了？”
周正下意识看了柯珂一眼，柯珂双手举起，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但是赵队的话印证了双方的身份。周正看向那边继续说道：“你们留两个人给我们戴手铐，剩下的人赶紧去追那个黄毛吧，别让人跑了。”
那人却摇摇头：“不用，那边也有人，跑不了。我们守住这个路口就行。”却又拿起手机给那边打了个电话：“他们的暗号是你们怎么这么多人，我们只是路过。”
交代完毕后，那人才继续说道：“虽然你和赵队认识，但还是请你们去公安局做个笔录。”
“好。”
两个警察带着他们回公安局，剩下的继续执行任务。
去的路上，周正和柯珂一辆车，柯珂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周正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时柯珂的手机响起，是她父母的来电。
柯珂这才打起精神，看向身边的警察，问道：“我爸妈的电话，我可以接吗？”
警察点点头：“开免提。”
“好。”柯珂说着开了免提。那边柯家父母问道：“你怎么还没回？几点回来？”
还得去警察局，不知道会搞到什么时候回去。柯珂选择坦白：“警察说发现了一具骸骨，我现在准备去警察局，对个笔录。到时候还得做DNA比对。”
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说道：“需要我们去吗？”
“到时候应该要爸爸或者爷爷奶奶出面吧。他们血缘关系比较近。”
“好。”
挂断电话后柯珂再次陷入沉默，周正看着她，最终也把目光移到窗外。
去警局后例行公事做笔录，四个人分开询问，没啥破绽，便让他们先行回家，但是得随传随到。
只有柯珂多问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和那句骸骨做比对？”
“这个得等通知，我们这边手续办好了，会通知你们。”
从警局出来，已经凌晨，周正送柯珂回家。回去的路上柯珂依然没说话，到她家楼栋下面，柯珂准备进电梯时，他才说了一句：“别想了，如果真是你小姑，反倒是一件好事。”
柯珂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你说的不对，真是我小姑，我爷爷奶奶这么多年的执念就没了。他们在这个世间就没有任何牵挂了，我爷爷本来就到晚期了，还能坚持多久？”
周正无话可说。
柯珂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放心，我没事。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说着进电梯，进去后立马按了关门键，脸上神色却似乎平静下来。
电梯门缓缓合上，周正心里叹口气，不管那具骸骨是不是柯珂的小姑，他们的项目都不会受影响，他和柯珂的关系也不会受影响。
而柯珂到家后家里一片寂静，似乎父母已经睡着了，给她留了走道灯罢了。只是当她走到客厅，柯父听到动响已经从房里出来。看见柯珂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
“警察在走程序，那边搞好了，就通知我们去做鉴定。”
柯父叹口气，才又说道：“已经和你叔叔他们都说了，我们决定暂时先瞒着你爷爷奶奶。等结果出来再说，你也不要说露嘴。”
柯珂点头：“我知道。”
“我们又商量了，打算找个相似的人，假装是你小姑，花钱雇她，让她陪你爷爷奶奶走最后一程。”
柯珂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可不是么？哪怕是假冒的，爷爷奶奶心里也有极大的安慰吧。她立马点头：“嗯，这个主意好。”又交代道：“得把理由想好，不能有破绽。”
“理由很简单，就说是被拐卖，现在孩子大了，那边才放松对她的管制，找机会跑回来。”
这个理由也无懈可击，至于以前的记忆，她爸和叔叔帮着回忆一些，剩下的就说时间太久不记得了。总能糊弄过去。
柯珂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对小姑压根没有任何印象，小姑如何，她其实不关心，唯一在乎的只是爷爷奶奶。只要爷爷奶奶能好起来，哪怕是假的，她也能当成亲小姑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