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蓉城
出了宗门范围,便能御器飞行,柳月眉抄出一把大斧:“来,给你看看姐姐新得的法宝!”
我:“……”
真的,我要是你那小师叔,看见你绝对扭头就跑。
我顶住了她的威逼利诱,坚决拒绝乘坐这把寒光闪烁的斧头,并拿出了姜裕飞升前给我炼制的月纱华盖。他怕他走后我一个“小小元婴”出去被人欺负,花了大力气给我炼制了许多护身法宝,这华盖便是其中之一。以栖凤梧桐为骨,取子夜月色织就锦纱,雕刻了精细的阵法,若是不幸遇袭,寻常渡劫大能一时之间都难以攻破。
柳月眉这厮把她的大斧一扔,双眼发光地冲上来:“这是什么?好漂亮!我要坐!”
我挥手将纱帘卷起,示意她进去:“姜裕走前炼的,说给我代步用。”
柳月眉脚步一滞,摇头道:“你这家伙,也不知上辈子修了多少福分,能有这么好的夫君!”
???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像我这般活泼可爱聪明伶俐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小……小姑娘,多的是人垂涎,他姜裕若不是占了个近水楼台,能把我骗走吗!
我正想同柳月眉理论,她已经一脚踏入了华盖之中,我只好跟了进去。
“这里边这么大吗?”柳月眉像土包子进城一般左看右看,惊叹不已。
说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你别看它从外面看只能坐两个人,但里边刻了好几套空间阵法,大得很呢!”我一一指给她看,“里边分了坐、卧、更衣三个区域,全由暗门隔开,平日里出门带几个婢女也不嫌拥挤,是不是很方便?”
“他倒是想得周到!”柳月眉里里外外逛了个遍,可惜道,“要说你这夫君,哪里都好,就是修炼得太快了!”
我歪在软榻上,捻了一颗葡萄送到嘴边,摇头道:“我倒觉得正好!”
他若是再不飞升,我们迟早要从修真界神仙眷侣变成一对怨侣——日夜相对三百年,一抬眼我便知他要说什么,实在是没了新鲜感。哪像外边那些俊俏的小郎君,乖巧又鲜嫩,哪怕只是看看,都能让人心情愉悦。
不过姜裕虽说已经人老珠黄,但他炼制的法宝确实好用,不过半日时间,我们二人已经到了蓉城之下。
蓉城虽小,却也戒备森严,没有出入的令牌需接受检查才能入内。我一向不耐烦应付这些,远远就放出了元婴期的威压。城门口的守卫和排队的修士一惊,齐齐低头行礼:“见过尊上!”
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对嘛,元婴期在修真界也是横着走的修为了,怎么在宗门里就好像狗尾巴草一样不值钱啊!
我把这话和柳月眉说了,她嗤笑一声:“别别别,我这元婴尊者可是很值钱的,不是元婴不值钱,是你不值钱!”
我竟无言以对。
怪只怪我师门皆变态,如今一门两仙人,师娘又是渡劫大能,师兄师姐都是化神,我堂堂元婴尊者,居然实力垫底,属实抬不起头。
不过如今出来历练,总算能摆摆元婴尊者的谱了。我抬手免礼,大摇大摆地坐着华盖进了城门。
蓉城不算大,但在修真界却很有名气,这得益于驻守此地的万鹤门。
万鹤门是怀阳宗治下的附属门派,以仙鹤为图腾,豢养了大量灵鹤,用秘法从中挑选出最有灵气的一批,使其在收徒盛典上自行挑选主人,有灵鹤眷顾的弟子,即便没有灵根也能成为万鹤门入门弟子,因此万鹤门的收徒又被称为“鹤选”。旁的不说,万鹤门的灵鹤大多是‘’好色之徒”,最爱挑选那些眉清目秀的俊俏少年,因而走在这蓉城的主干道上,随处可见带着仙鹤、白衣翩翩的小郎君。
我掀起一角月纱,一路看过去,简直目不暇接。
柳月眉都要被我气笑:“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像是三百年没见过男人!”
我余光都舍不得分她一个,敷衍地摆摆手:“差不多差不多。”
“你在说什么屁话!姜裕不是男人吗?”柳月眉这厮还开始打抱不平了,“这一条街的男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你男人一个衣角好吗!”
我缓缓把头扭回来:“?”
柳月眉还挺理直气壮,丝毫不心虚地和我对视。
我看着她:“我觉得你不对劲。”
“什么?”
我语重心长:“朋友妻不可欺啊月眉!虽说他已经飞升,这辈子与我也没什么关系了,但我到底同他做过三百年夫妻,你怎么……怎么能……唔!”
柳月眉黑着脸往我嘴里塞了一把葡萄:“我今天给你噎死算了!”
笑话!我蒋云溪!堂堂元婴尊者,能被一把葡萄噎死吗!
……但我有可能被泼妇打死。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乖乖闭嘴。
柳月眉在蓉城有一套住宅,坐落在城西,是她当年为了看男人特意买的,可惜当年她诚挚邀请我的时候,我正同姜裕情到浓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再后来她认识了那个小师叔,自己也极少往这边来了。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一百多岁的我还是太年轻!为了一颗歪……脖子也没那么歪的树,居然放弃了这么大的一片森林!迟来这许多年,我错过了多少茬鲜嫩的小郎君呐!
我站在柳月眉的宅子门口,痛心疾首。
突然一道水刃从身侧劈来,我条件反射地化出一簇火苗迎了上去,水火交融间散作星星点点的灵气,消散在空气中。
我怒视柳月眉:“你有病?”
柳月眉翻了个白眼:“你别在这给我丢人,赶紧进去!”
寄人篱下,好女不吃眼前亏!
我瞪了她一眼,愤愤不平地抬脚往前走。
里头早有人迎了出来,笑嘻嘻地看我们二人打闹完,抬手示意:“师尊、师伯里边请。”
这丫头叫清云,是柳月眉的小弟子,性子古灵精怪,行事却很妥帖,因此柳月眉极喜欢带她出来。
我随手掸了她的额头:“你又在这看我的戏!”
清云捂着脑袋,委屈道:“师父!您看师伯,又欺负我!”
我理直气壮:“你说对了,我惹不起你师父还惹不起你吗!”
柳月眉一脸无语:“你都三百多岁高龄了,能不能做个人?”
我;“???”
说话就说话,提什么年龄!老年人不讲武德!!
恰逢十年一度的“鹤选”,蓉城近日里很是热闹,除了从各地赶回来的万鹤门弟子,大街小巷中也多了不少想拜入万鹤门的适龄少男少女。大概是听说了万鹤门的传说,这些年轻人大多容貌出众、气质不凡。
我闲来无事,就拖着柳月眉出去喝茶听曲,欣赏欣赏别人的美貌,小日子过得不要太美。倒是柳月眉这厮,天天强颜欢笑的,也不知和她那小师叔发生了什么,比我这没了道侣的都低沉三分。
我私下悄悄问清云:“你师父这是怎么了?”
清云左右观察了一下,小声道:“我也不知啊,上回去了一趟师叔祖那儿,回来就不大对劲,自己在屋里关了好些日子,出来就让我来蓉城打点一下,说要过来散心。”
啧,一问三不知,要你何用!
我过河拆桥,在她仿若看负心汉的控诉目光中挥手示意她滚蛋。
她没走,示意我附耳过来:“师伯,隔壁院落住进来一位公子,我昨日惊鸿一瞥,那容貌……”她想了想,好似没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半天憋出一句,“反正您见了就知道了!”
我最烦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了,女人,你成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