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二天一早，神侍秀和如往常一样赶往实验室上班，坐在电车上三两口喝掉打好的糊糊，眼睛关注着电车走到哪一站。
和普通的上班族别无二致。
只是霓虹的早班车太挤，她始终不大喜欢这种密闭拥挤的空间，好在实验室到站比较偏，一般情况下最后几站还能呼吸点新鲜空气。
电车越往后乘客越少，一位隔着她大约两个人位置处站着的一位男士在她身旁的女士起身的那一瞬间轰然倒下。
神侍秀和：“……”
“啊——死人啦！”
完蛋。
神侍秀和在心底暗骂，但面上模仿着周围乘客的表情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恐，从座位上弹起来猛地后退好几步。
乘务员迅速封锁了整个车厢，惨叫混着咒骂，整个车厢内里乱哄哄的。神侍秀和一边跟着周围的人念叨些什么，一边后退至一个角落，把后背贴在车厢的墙壁上。
警察很快就来了，实际上，近些年东京凶杀案的发生率已经高到一个神侍秀和感到非常困惑的程度了。
起先她还以为是组织在不断的清洗对自己不利的对象，可后来她才发现这些凶杀案也不全算是组织的锅——情杀、怀疑，乃至于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都能成为别人杀掉你的理由，
当然组织也脱不开关系，毕竟正是因为组织在霓虹尤其是东京都有几个大型试验基地，大量非法原材料的走私和流通也让市民们行凶的成本降低，人们心中的恶语更容易被扩大。
依照最先发现尸体的那位女士的证词，神侍秀和作为坐得离受害者最近的几位，免不了要被一通盘问。
她捂着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拿着纸笔的警官，“抱歉警官先生，能麻烦你们为我开具一张迟到证明吗？我……呕！”
尸体就在旁边，在场的几位女士都有些作呕，神侍秀和作为其中反应稍大的一个在里面也显得不那么奇怪。
“洗手间在那边。”
好心的警察先生为她指出洗手间的方向，神侍秀和露出一个非常抱歉的笑容在一位女警的带领下匆匆跑过去。
“呕——呕！”
一进入洗手间，神侍秀和立刻把门关严实，一只手扣着自己的嗓子眼一边把包里放着的两把武器塞进绑在大腿上的武装带。
她只是一个无辜被牵扯进来的路人，搜身不会有，但搜查包包就不一定。
“抱歉警官，麻烦你了。”
留着短发的女警扶着她，“没关系的，第一次见到尸体确实很吓人。”
“是啊，”神侍秀和把掉下来的碎发重新撩上去，“以前在学校上解剖课见大体老师也没这么吓人。”
她刚刚拜托警察开具迟到证明时报的就是上班的实验室，作为一个生物从业者，她必须要“不经意”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谢谢警花女士。”她再次诚恳道谢。
回到命案现场，神侍秀和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把自己一早上的行程说清楚。
“谢谢神侍小姐的配合。”
那位被称作“佐藤”的女警官特地送她坐上计程车。
“再见，佐藤警官。”
嘴上说着再见和别人笑眯眯的招手，神侍秀和心里想的却是再也不见。
警察什么的，还是离得远远的比较安全。
带着迟到证明，神侍秀和做好消毒工作走进实验室，迎面扑来一个白大褂，吓得她差点一个过肩摔把人放倒。
“呜呜呜呜神侍前辈你一定要救救我！”
神侍秀和带着疑惑看向快要抱上她大腿的小孩——听声音应该比她小。
“神侍桑。”
还好她的组长走过来帮她解围，“这是隔壁组的荒津嘉里，他今早发现癌细胞突然死了，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问题。”
啊，原来是一进入实验室就无比脆弱的癌细胞啊。
神侍秀和点点头，单手把这个大小伙子从地上托起来，“带我去看看。”
整个隔壁组都围着那个培养箱默泪，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要是查不出原因的话他们组这个忙碌了快一年的项目都有可能被叫停。
按照规定清洁试验台，神侍秀和一步步检查培养箱内的二氧化碳浓度、湿度……最后发现是基底和营养液的问题。
“基底和培养液里这两个成分的配比差可不可以尝试调整一下？总之别让它俩的反应后的生成物消耗二氧化碳超过原培养箱内浓度的百分之二应该就没问题。”
解决好隔壁组的问题，神侍秀和揉着肩膀回到本组的位置上。虽说他们这些研究员本质上还是为老板打工的社畜，但神侍秀和充分表现出很符合霓虹特色的“匠人精神”，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工作时间都非常的积极热情。
毕竟对于别人来说，下班是工作的结束，是自由时光的开始；而对她来说，下班是黑夜降临，是噩梦的起始。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吃住都在这间实验室，把“公司是我家”的原则贯彻到底。
只可惜她的上司还算有良心，虽然实验员们不能轻易有正常的周六周末，但是排班非常合理，基本上不存在过分压榨的现象。
后果就是今天的神侍秀和依旧没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加班。
带着满腹的不愿神侍秀和脱掉白大褂，拿着包和同事们一块儿乘电梯，一出大门就发现余光最边缘出现了保时捷356A的一角。
“琴酒……”
看着后座琴酒那张冷气四溢的脸，神侍秀和默默把已经到嘴边的“老师”吞回肚子里，换成他的代号。
不知道是不是她被琴酒教训太多产生错觉，琴酒真的很不喜欢她在有其他代号成员的时候称呼自己为“老师”，但他单独教训她的时候又没有明显拒绝？
神侍秀和不懂，干脆也不问。组织这种地方向来多说多错。
“上车。”
“你不是负责议员那边吗？”
琴酒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乜了死死贴着车门，看上去随时要跳车的女人一眼。
“你打算打车去重山慎家？然后在各个监控里留下自己的影像？”
神侍秀和果断闭嘴，表示“你是大哥你说了算”，不再和琴酒过多言语，转而重新复习起重山慎家的地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