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房间内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圆桌。
六张椅子上五张已经坐了人。
神侍秀和目不斜视地走到最后一张还空着的椅子前坐下，目光扫视一圈，没有任何要主动开口的意思。
“斯图尔特居然是个女人？”
到最后是一位坐在她左手边的短卷发男人忍不住发言，带着不可思议和嘲讽。
有他带头，其他人纷纷应和，无一不表现出对神侍秀和的轻视。
后者始终没有动怒的意思，而是冷静地注视他们每一个人，直到整个房间最后归于寂静。
“说够了吗？先生们？”
她淡淡道：“谈一桩生意，还要看是和男人还是女人谈吗？”
右手边鹰钩鼻的男人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来遮掩尴尬，“只是听闻斯图尔特经常会去寻找一些年轻漂亮的女人……”
他未尽的话都通过那双不会好意的眼睛流露出来。
“那只是你们不知道我还养了一批年轻漂亮的小男孩。”
神侍秀和再一次把目光放在全场，一一看过去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颦眉。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见说不过她，剩下五人只好把话题转移回接下来要谈的“生意”上。
贝尔摩德只在来时的路上向她简要说明该怎么做，甚至连五个人的照片都没能看过，只是通过贝尔摩德的口述记下他们最鲜明的特征。
比如最先说话的短卷发男人是诺尔顿，能够为组织提供所需的化学原材料。
“我带着最诚挚的态度来和各位谈生意——或者说是谈合作。”
神侍秀和姿态轻松，语气是和内容相反的漫不经心。
“斯图尔特小姐——”这次说话的是安道尔，“合作和生意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生意只是你来我往，我们平等交换；而合作却比生意要亲密太多——我会给你们远高于你们向我提供的商品价值的汇报。”
说这话时神侍秀和有点心虚，她自己都说不准组织的最终目的，现在能坐在这里完全是在和剩下的五个人飙演技。
不过不要紧，只要她的心虚不表现出来，这事儿就谁也不知道。
“可是我想斯图尔特小姐应该很清楚，我们的货每一样都是高风险，而且我们一贯以来坚持的保证——只要在交货前被发现，一切责任和损失都由我们供货商来承担。”
“我当然明白。”
神侍秀和颔首，“所以我才会诚心诚意地坐在这里和几位会谈。”
“说到底你现在全是空话！”
脾气最不好的科里森就像他所提供的那些军火一样一点就炸，高大魁梧的男人拍的桌子“砰砰”响，“拿出有力的证据说服我们才是今天这场见面能够持续下去的关键！”
“急什么？”
神侍秀和不慌不忙地用两根手指压住资料袋，慢慢推到桌子中央，“里面装着我们现有的成果，还请各位仔细看看，我是不是一个优质的合作伙伴。”
她学着贝尔摩德的语气，“如果各位对我的诚意感到满意，就请在最后面的合同上签字吧。”
五个人争相从资料袋中取出A4纸，一目十行的看过去。
有在胸前比划十字的，有念叨上帝的，还有坐在原地发愣什么反应也没有的。
“咚、咚。”
神侍秀和适时地敲敲桌面，“诸位，意下如何啊？”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科里森问，“你确定这些数据都是真的？”
神侍秀和反问他，“是不是真的，您心里应该有数吧？”
在利益和欲望的诱惑下，神侍秀和成功回收到带来的所有资料和五份签字生效的合同。
她带着资料袋原路返回房间，却发现贝尔摩德不在，只有琴酒和伏特加。
闭目养神的杀手听见声响，睁开眼睛看向她。
“合同都在这里了。”
神侍秀和会意，举起资料袋向琴酒示意后转手交由伏特加，后者小心翼翼地放进组织特制的手提箱。
“贝尔摩德呢？”
“负三层有一场地下拍卖会，她是受邀嘉宾。”
伏特加边收拾东西边回应，丝毫没有注意到琴酒骤然冰冷的眼神。
按照约定，琴酒和伏特加会先一步护送合同离开酒店以防节外生枝，而作为受邀嘉宾的贝尔摩德需要留下来“刷脸”离开，假扮她助理的神侍秀和同理。
“唰！”
琴酒猛地站起来，拉开房间内的防火门让伏特加立刻离开。
“大哥？”
“监控权能不能留在你手上？”
琴酒言简意赅。
“不……”
伏特加还想说什么，却被琴酒一脚踢进去，“废物，你先撤出去！”
神侍秀和抄起桌上的耳机，“贝尔摩德，怎么回事？”
那一头的贝尔摩德听起来相当愤怒，“还有一个家伙被人杀了顶包了！拍卖会上不知怎么漏了馅！正主的尸体刚刚在你们那一层被发现！”
与贝尔摩德的声音一同逼近的是暴力踹门声。
这间房明摆着是“斯图尔特”住着，要是破门发现房间没人，斯图尔特又没有参加其他任何活动，那他们这边也会跟着暴露。
偏偏房间里还有一个琴酒站在外间，大门一开一览无余。
这一层的监控随着伏特加的离开也不再由他们掌控，琴酒若是开枪杀人只会徒增麻烦，更何况这家伙的□□向来没有□□这玩意儿。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神侍秀和只觉得有一只铁手箍住自己的腰往门边一带——后颈一阵刺痛！
侍者刷开房间，推门一入眼就是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红发红礼服他们有印象，正是住在这间房的“斯图尔特”。至于这个几乎完全遮盖住斯图尔特小姐的男人他们倒是没见过。
“这是……”
“滚——！”
一声怒喝把侍者的话吓得咽回肚子里，转念一想这里住的都是名流贵人，自己得罪不起，况且这姿势看起来明显……
“还不滚！”
又是一声怒喝，破门的两人忙不迭鞠躬道歉，走之前还不忘轻轻带上门，没发出一点噪声。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神侍秀和推了一把琴酒，没推动。
“老师……老师？”
这一回琴酒终于放开她。
神侍秀和仰头看着神色依旧冷淡的男人，鼓起勇气试探道：“товарищ？”
方才他大可以直接开枪杀掉看清他脸的两位侍者，反正住在这间房的是“斯图尔特”，一切责任都要由她承担。更何况，她是组织的“刀”，不需要所谓的善后帮助。
可偏偏他没有。
听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单词，琴酒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