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直升机驶离□□的射击范围，赤井秀一连忙固定好重机枪，帮忙把软梯一点点卷上来。
“谢谢。”
琴酒先把神侍秀和推上机舱，立刻有随行的医务人员围上来进行急救，他才顺着软梯爬上去。
赤井秀一冷不丁听到琴酒声音小得不能再小的道谢原地一愣，差点把自己绊个跟头。
“赤井先生小心！”
一位医务人员及时拉住他——主要是害怕他把一旁的药盘打翻，“这些药打翻了可就没了。”
语气细听还有点埋怨在里头。
神侍秀和被转移到担架上，各种急救的药用上，没多久忽然恢复了一些意识。
“……老师？”
她似乎没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视线在机舱里转了一圈后回到琴酒身上，下意识就想坐起来。
“别动别动别动！”
两个医生七手八脚摁住她，“我们现在要带你去警察医院！”
哪怕直升机上条件简陋没办法做全面的监测，但经验丰富的医生一眼就能看出神侍秀和的身体指标恐怕没有一个在正常范围内。
“等等，我……”
她抬手摁住医生的胳膊，似乎还想说什么，可一张嘴就是往外溢的血，吓得另一个医生赶紧绕到她身后轻轻拍背，防止她被血呛到。
“侧着躺侧着躺！”
短短一分钟之内，两个医生恨不得伸出八只手来救人，偏偏神侍秀和本人像是察觉不到自己正在呕血似的，倔强地向正在处理伤口的琴酒伸出手。
“老师……”
如果忽视掉她满脸的血，乍一看上去她的精神头甚至还称得上不错，“老师……”
“我在。”
“这位……先生，”医生甚至还不知道琴酒的名字是什么，“辛苦您和神侍小姐多说说话，在抵达医院之前尽量让她保持意识。”
“不是。”
“不是什么？”
医生没能理解琴酒的意思。
“没什么，”琴酒和赤井秀一换了个位置，这个方向正好能方便他把神侍秀和的手包裹进掌心。
赤井秀一分给琴酒一个耳麦，自己拿着个对讲，似乎很多频道同时开着，吵吵嚷嚷地乱成一团，不过清不清楚和神侍秀和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些声音在她耳朵里都是嗡嗡嗡的杂音。
“咻——”
一枚子弹击碎舱门上的玻璃横飞进来，琴酒眼疾手快推开正站在弹道上的医生。
“怎么回事？”
赤井秀一坐上副驾驶，盯着飞机仪表盘。
“马上就要到警察医院了，”驾驶员分析，“应该是有人猜到受伤人员会送到这边来抢救，专门在这边等着。”
又是一枚子弹飞进来，琴酒弯腰躲开，冷声要求驾驶员把直升机左转九十度。
赤井秀一顿时明白他想干什么，及时把□□递过去。
有两枚子弹留下的痕迹，分析出起始点并不难，下黑手的那位对于狙击手准则记得并不熟悉，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在同一个位置最多打两枪。
也许是他忘记了，也有可能是他还没来得及去下一个狙击点，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琴酒在瞄准镜里轻而易举地找到反光点，掐准直升机最平稳的一瞬间扣下扳机——
一枪爆头。
沉默地把枪递给赤井秀一，琴酒坐回原位。
神侍秀和现在的状态称得上是非常不好，整个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沾血，嘴里嘟嘟囔囔地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神侍小姐，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考虑到她还在频繁的呕血，医生只敢让她侧躺着，“神侍小姐，请看过来！看一下这边！”
她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双手在空气中挥舞着试图抓住什么，呼吸也跟着愈发急促。
赤井秀一听见医生的叫喊起身就要来帮忙，结果被琴酒一个眼神塞回去。
“神侍秀和。”
琴酒的声音很稳，“睁开眼睛看看，都过去了。”
他的手掌轻轻搭在神侍秀和肩头，后者的情绪逐渐平稳，任由医生在周围动作。
直升机最终平安降落在屋顶，有备而来的急诊医生连忙接过担架固定好，推着就往抢救室跑。
“老师……”
琴酒跟在神侍秀和身旁，发现她的眼神已经有要涣散的迹象。
“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手术室的大门就在眼前，琴酒闻言静默一瞬，随即俯下身：
“伊利亚·帕维尔奥维奇·斯米尔诺夫。”
下一秒，手术室大门缓缓关闭。
一扇门，将两人隔绝在生死两侧。
虽说琴酒伤得也不能说轻，但经过在直升机上的一番收拾，看起来不知道比神侍秀和好上多少。
一回头看见推着小车脚步匆匆向自己奔来的医生，琴酒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坚持在这里等人。
处理好伤口，病房的安排通知就送到了他手上。
双人间的病房，其中一张床上居然躺着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
琴酒：“……”
最后还是赤井玛丽打破沉默，“伊利亚，这里只是暂时修整，基础手续办完就可以离开。”
毕竟琴酒来这里卧底二十多年，之前的身份证明肯定早就失效。
“嗯。”
面对赤井秀一，他的心态异常平和——自己前辈的儿子成了FBI，他是不是有希望看到这小子挨训当场？
反正迟早有人收拾他。
“种花家那边也来人了，晚上的飞机……”
闻言琴酒终于提起几分兴趣，“嗯？”
“没错，”赤井玛丽确信道，“听说安排的很急，估计是想等着结束抢救就把人带回去，毕竟在这里治疗谁也不放心。”
组织的事现在可是上了国际新闻，延续7*1的实验可不是那么轻轻松松就能被压下去，如今每天的头条就是这个。
“挺好的。”
压在肩膀上二十余年的重担被放下，琴酒久违的感到“轻松”，心道某人可以如愿回家。
在医生直呼“奇迹”的感叹下，神侍秀和坚强地挺过十多个小时的手术，被转移到重症病房，还没恢复意识就有不少人过来探望。
宫野两姐妹在种花家人一落地就拿到对方准备好的身份和机票启程，组织里最重要的部分文件和成果被神侍秀和他们统统炸成灰，连带着宫野志保的姓名也不会留下。
超出医生的预测，神侍秀和很快恢复意识，那一天病房里人来人往几乎没有安静过，最后是主治医生忍无可忍，指挥着几个护士把人统统赶出去。
“等你转进普通病房就可以回国了。”
种花家来的人姓李，神侍秀和称他李队。
“嗯，挺好的。”神侍秀和看上去精气神不错，谈话间还能和李队侃几句。只是她有一侧耳朵伤到听力，到现在还嗡嗡作响。
“话说我什么时候得罪过熊家的那位卧底吗？”
李队长聊着聊着忽然凑近神侍秀和，低声示意她看看门外：
琴酒正黑着脸站在那儿。
“啊这……”
神侍秀和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李先生，”赤井玛丽及时出现，“神侍小姐还需要休息，有一些事情也还需要讨论。”
李队长估摸着探视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了，便叮嘱她好好休息，转身和赤井玛丽离开。
看起来一切都在向好处发展。
直到当天夜里，不知神侍秀和究竟如何趁着熄灯后护士查房的空档，拔掉了身上所有的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