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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冤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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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宴席除了邀请几位新科进士们,吏部考功员外郎周正也在,听了方旭的话,其他人还没怎样,周正一个箭步上来,就着秦京手中状纸一看,点了点头:确实是杨仪考场上写下的文章。

杨计相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远远超过他所预想,急的上前道:“大家莫听这小子妖言惑众。快去 ,把他带下去。”

家丁们拉着方旭就走,杨计相向秦京下跪求道:“臣若有罪,请三司责令严查,而不是耳听一人在此污蔑臣。微臣在朝三十年,也算兢兢业业,何至于要受此人之辱?”

秦京略一想,挥手将方旭带下。

眼看着今日计划又败,方旭狂吼挣扎着不肯离开,奈何抵不过多人钳制,被塞住嘴带走了。

汐云听到这声音,终于下了决心,狗官相护,眼看着打不倒杨家。她回头看了桑紫一眼,桑紫听到外面说话,终于明白方旭所为何事,哭的满脸是泪,汐云嘴角一抹苦笑,用力一拉,与杨舒跳了出去。

这暗道出口,正是宾客们坐的地方。方旭与汐云二人谋划多时,修通了一条从汐云住处到花厅的暗道,等的就是这一天。

众人眼看着地底下冒出了两个人,其中一人竟是昏迷的杨舒,他被一女子挟持,一把短剑抵在他颈上。

杨计相刚放下的一口气又提起来,这不是杨仪那个妾室吗,她做什么,正想赶过来斥退她,却听汐云以剑相抵道:“别过来,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汐云剑指杨舒,一脸凌厉之色。

又道:“我兄妹既然冒险复仇,就没有想活着回去。杨计相,当年所作之事,你说,还是不说?”

原来她与方旭,竟是兄妹。

杨计相沉默。汐云短剑一挥,砍在杨舒肩头,杨舒闷哼一声,杨计相已经使人逼近汐云,但她挟持了杨舒,又是癫狂状,谁也不敢轻易靠近。

见杨计相不说话,汐云又是一刀,捅在杨舒胸口:既然不能伸冤,那就让他拿命来抵。

杨舒终于清醒过来,但觉四肢无力,看到父亲一脸焦急的望着自己,勉力摆脱汐云控制,奈何他身上有伤,又被汐云钳制住,动弹不得。

有人问汐云是何人,汐云冷声道:“方计明之妹,杨仪之妾!”她说着滴下一颗泪来,却维持脸上神色未变:“今日在此,报杀兄之仇。

女眷们挤在客室里,杨府的姑娘太太们看见二爷二爷那个样子,纷纷哭喊出声,女眷们在屋内议论纷纷,崔筠听她们说话,大多暗骂杨府,也有人关心汐云,这女子在杨府近两年,堪称卧薪尝胆的侠士!

杨计相身边管家劝道:“云姨娘,您快别这样,小少爷还等着您呢。快,快去把小少爷抱来。”

汐云听到小少爷三子顿了顿,但她见杨计相还是不为所动,冷静道:“杨计相,您若还不说,我便一剑杀了他,以命抵命,杨舒的命尊贵,我这条小命却不值钱。”

崔筠看到这里,想起汐云当日劝她的不要管,也不要问,原来两人谋划竟是为此,蛰伏数年,如今拿命一搏。

杨计相踌躇之间,杨舒出言恳求他父亲:“父亲,别听她胡说!”

汐云右手高举,一把短剑就要刺在杨舒胸口,杨计相终于崩溃,大哭着跪地说:“老臣有罪,为二子谋划,割卷窃题,愧对先帝和新皇。”

汐云终于松开杨舒,任他满身是血爬过去寻他父亲。有人要去抓汐云,汐云挥剑挡开,遥遥看着秦京,跪下求道:“此间罪行都是小女子犯下,愿以死谢罪!”

说着长剑一挥,割在脖颈上,倒地而死。

这一变故就发生在瞬间,顷刻之下,死的死,伤的伤,杨计相认了罪。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人群中有一年轻男子拂袖离去,秦京也跟着走了。

宾客们散作鸟兽状。

崔筠见众女都走了,也无人管她。因是家宴,丫鬟们进不来,崔筠身边本有一个小丫头伺候,如今杨府一乱,那丫头早就不知跑去哪里。

崔筠也不急,摸索着往外走,假装踉跄着走到花厅里去,见汐云的尸体还倒在地下无人敢动,又“摸索”着从旁边的桌上抽下一张靛蓝桌布,盖在汐云身上。

这时候有一个小丫头从她身边跑过去,想开口阻止,又听人喊着老夫人晕倒了,一转头就跑远了。

崔筠环视一周,想起早上来时杨府还是花团锦簇,锣鼓震天,现在再看,花钿委地,香叶飘零,不自觉走到花厅的台子上,那里有一张古琴。

隔壁的雅间里,秦京站在年轻公子前,那公子方才混入酒席之间,一回来就犯了头痛症,此时正倒在榻上,一个年老医士为他施针。

秦京恭敬站在塌前,劝道:“陛下身体重要,此事不急在一时。”

那榻上之人穿锦缎万字纹玄色道袍,被疼痛折磨的变了脸色,正是当今皇帝魏昭,自幼受头痛之症折磨,今日听了杨府丑事,本来还想迅速回宫,谁想头痛症又犯了,耽搁在这里。

杨仪几番来求,秦京都不敢去见,魏昭叱骂道:“这老贼,枉我信他,重用他,竟然存下如此贼心,他这是要伤我大周根本!”

一句话说完,又是一阵痛。

“哎呀哎呀”几声唤,秦京不自觉跪下。

就在这时候,忽然传来一阵琴音。初时哀婉,后又激荡沉郁,魏昭一听便知,这是一首《广陵散》。

战国时期,有韩人聂政,其父为韩王铸剑,却因为误了期限,被韩王所杀。聂政为父报仇却行刺失败,当他知道韩王好乐,自毁容貌,入深山,日夜苦学琴艺十余年。等他身怀绝技返回韩国,早已无人相识。于是,他伺机进宫,为韩王弹琴时,从琴腹内抽出匕首刺死韩王,自己也被乱箭所杀。

魏昭不止一次听过此曲,但今时今日再闻,只觉得琴中有声,声中带情。踏步往琴声处走去。

秦京与御医连忙跟上,魏昭走着走着,忽然意识到一个令人惊奇的问题:头不疼了!

三人同行,身后又跟了一众侍从,顺着琴音摸索,耳听得就要靠近了,琴声戛然而停。待一行人到了花厅,魏昭眼见只有一张琴却无人弹奏,头痛又起。

秦京眼尖,望见崔筠和浮光二人背影,身子一侧,挡住了。

魏昭遍寻抚琴之人未果,又犯了头痛病,被秦京哄着回宫去。

崔筠本在独自抚琴,浮光听到琴音,才舒了一口气。人散时,桑信拉着他去寻桑紫,道:“筠姑娘你不用担心,她定在客室里等着,不找到阿紫,筠姑娘也不安心!”

浮光这才跟着她走了。他们在园子里走了一圈不见人,又去门口查看,桑紫也没有在门口等他们,桑信着急,浮光也着急,任桑信自己去找,自己折返去找崔筠。

还好他当时距崔筠不远,一看到崔筠,跟她说了找不见桑紫的事,崔筠也着了急,一曲未完跟着他走了。

此时杨府已乱,到处是人乱走乱跑,三人寻了几处不见人,桑信忽然想到汐云出来的地方,几人急奔过去。

走近了听见一女哭声。是桑紫。

原来她在暗道里听到汐云已死,方旭也是凶多吉少,忍不住大哭起来,但她人被封在洞里,出也出不去,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哭起来。

若在平时,这通道或许早被人发现了,但此时杨家混乱,府衙的人还没来,竟无人顾及这里。

方旭三人找到她,费力打开暗道出口,将她从洞口拉出,桑紫这时候满身的土,满脸的泪。见到桑信,一头扑在他怀里,继续哭。

桑信扶着她往外走,浮光搀着崔筠,两厢分开,一路无话,回了府。

在家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崔筠去了浮光的院子。

浮光本来已得了翰林院的差,过几日就准备入职,又需时不时出门会见,也是很忙。但见崔筠过来,放下手头事情,等她说话。

崔筠未戴眼纱,浮光见她眼下一片青紫,问道:“昨日睡得不好吗?”

崔筠点头。她想了一夜,终于明白一些事情。

问浮光道:“你是不是知道方旭会做这些事?”

浮光点头。

崔筠又问:“你何时知道的?你是否助他?”

浮光又点头:“在青莲镇时他向我说了此事,并求我助他。”他想起当日情景,最终与方旭达成协议:浮光助他一次,此事祸不及崔筠。

崔筠又在脑海里理了一遍事件原委,渐渐明白了事情原委:当初方旭刻意接近她,确实是有目的的,后来浮光助他,方旭才打消在崔筠身上动手的念头。

怪不得汐云让她不要管。

浮光见崔筠低眉凝思,叹了口气,为她倒了一杯茶水递上,柔声道:“都过去了!”

“那方旭会怎样?”

“挟持人质,私闯高官家宅,按本朝律法,黥刑流放。”

崔筠松一口气,“还好不是死刑。”

又叹一口气,“桑姐姐爱跟他玩耍,如今他一走,桑姐姐可怎么办?”

她叹口气站起身,浮光上前拉一拉她,崔筠一个转身,见他仍穿着旧的灰布衫,问道:“不是给你做了新衣吗,怎么不穿呢?”

浮光道:“这样自在。我本来这个身份,什么都穿得。”

崔筠看了他一眼,想到这么多年他从未改变心智,一抹笑意在脸上。

不过五天的时间,杨氏祸乱科举一事落幕,杨家举家被抄,巨额家产露出,皇帝震怒,杨计相并杨家二子连同杨家子孙斩首示众,家眷充军流放。

方旭果真如浮光所说,黥刑流放。崔筠听说后,叹气道:“他那么爱面子的人,不知怎么难受呢。”

就这样平静了一日,这天桑府突然传来消息,请她进府,桑紫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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