刽子手
上帝创造了亚当夏娃,撒旦诱惑了夏娃,亚当和夏娃吃下了禁果,最终,人类诞生……
“我答应嫁给你,但你也要尊重我的选择。”我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向外嘣。
“好!我等你回来。”伍棋轻揉我的头发,心满意足地说道。
我躺在他的怀里,闭上了双眼,听着他逐渐睡去,我悄悄蜷到了床边。
纹身恢复大概需要一周时间,自那之后我一直不敢当着宿舍里女孩们的面换衣服或者露出我的纹身,这不是我的第一个纹身,但却是最不想给人看见的纹身,就好像检验合格标志的印章之于养猪场的猪一样。
用喜欢掩盖住恐惧,就能短暂将一切负面的情绪关在深处,封印起来,取而代之的是离开真实世界的幽灵,飘荡在一个无法感知到五感的世界里,游离期间,自在舒服的度过短暂的时光。
转眼之间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我历来有记录经期的习惯,因为曾经有过月经不调的症状,调理了许久才见好转。为了保护自己好不容易来之不易的好身体,以免因课业繁忙而又没能记录好准确的时间。
生过病的人总是会对身体的反应异常敏感。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竟然过了时间都没动静,疲倦感有了,但是小腹没有任何要来月经的预兆。
“可能是最近学业重,功课和活动一大堆。”我默默安慰自己。
那天我正在复盘知识点的时候,看到一则消息,是曼玲发来的,都许久许久没有联系了,我不能完全确定她在那件事情里有无参与,因此我借学习重为借口推脱了她的很多邀约。
她不明白我的疏远,只当是我和伍棋分开后也不愿见和他有交集的人。
关于她的事情我也再没听到过,直到这一天她突然和我说她怀孕了,马上要结婚了。
信息量真是大,让人猝不及防,好像我才刚得知她和刘鹏分手才不过半年多,刹那间她就已经完成了很多人的人生大事中的两项了。
这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但对于去参加她的婚礼,我是完全没兴趣的,对她的朋友们我也不是很熟,而她在我这也许是一个帮凶也说不准。
不过她怀孕的消息给我带来了一个新的想法。
当天中午我借口去吃牛排特意独自去了三公里以外的一个药店里买了一盒早早孕回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买完后便去了商场的卫生间里试了一下。
得出结果后的我,走到了护城河边。
我看着河边钓鱼的人们,就坐在堤坝边上静静看着他们,直到下午快上课的时候我才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回去。
下午的时候我一直魂不守舍的,关于那根验孕棒我拍了一张照片后便扔在了商场的垃圾桶里,还特意用了数张纸包裹严密后再丢掉的。
无法相信的结果,令我一直不放心屡次趁人不注意偷偷看一眼那张照片,我一直在眼花看错和真相中相互徘徊……
好巧不巧的是,下午正好听说从周五开始要放三天的假,原因是一个很重要的考试要开始了,此次特别重视考场的环境,所以学生们必须提前一天放假,由于这次大考的批改试卷的工作也是放在本校,为了避免闲杂人等进入,学校希望大家就好好待在生活区,校内活动的学生要避开进入教学区域。
大家都欢呼雀跃,我尤其感到幸运,这应该是我所有的不幸中最幸运的了。
我回了家,又一次钻进了衣柜里,就这样一直坐着,直到我的眼皮开始打架。
犹豫许久之后,我主动联系了曼玲,这应该是许久之后我第一次主动联系曼玲了。
‘有一件事情,你能周五陪我一起去医院一趟吗?’我给曼玲发去了信息,曼玲很快回复了我可以的答案。
周五的时候她早早就来了我家小区门口等我,那天早晨的天气有微雾,我为了保暖穿上了一件薄棉衣和较厚的休闲裤,曼玲开车带我到了医院。
“没事的,放心吧!”在医院等待检查结果的时候,曼玲抓住我的手不停安慰我。
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寒冷也可能是因为我自己本身就很紧张加上刚抽了血有点虚弱,我的双手十分冰凉。
曼玲给我搓手,“你的手好冷啊,我去给你接一杯热水捂一下,你等我啊!”曼玲起身去给我接热水了,不一会儿她带着一杯热水回来了。
“你快抱着,会暖和一点。”她将灌了热水的矿泉水瓶放在了我的手心,加了热水的矿泉水瓶变得皱巴巴的,但是很温暖。
“我饿了,我们能先去吃东西吗?”我问曼玲。
“行,饿了就去吃东西,不着急的。”曼玲搂着我的肩膀带我去吃了东西,因为检查结果还需要时间,而她担心医院附近的东西不干净所以特意带我去以前我们常去的小吃巷里吃那家的简餐。
在餐厅时曼玲问我:“你为什么不和伍棋说,也不肯告诉你的家人?”
我低头笑了笑,“不想见他,也不想让家人担心,他们要是知道了那就和八级地震一样了,生气还好,我最多被骂到他们全走了就好了,忍几十年而已,但是他们也会伤心难过还会自责几十年。算了,尤其是我和父母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这对于他们还有朝夕相处照顾我的人来说都是难以释怀的伤痛,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能解决的,钱到位就行。”我喝了一口玻璃杯里的温水。
“行,有我在,你放心,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要是检查结果不理想很复杂的话,你还是要和家人说的,知道了吗?”曼玲握住了我的手柔和的安慰我道。
我点了点头。
饭后我们回到医院拿了结果,结果显示我确实怀孕了,我和曼玲带着结果去找了医生。
“要留还是?”医生看着单子又看了一眼曼玲,最后看着我柔声问道。
“不留。”我摇摇头。
既然决定了不留那自然需要再做几项检查。
我保留了当时B超单子的照片,看着B超单子里的图片,我坐在医院的长廊里默默的掉眼泪,曼玲抱着我,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陪我一起坐着。
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细胞团,只是一个细胞而已,只是一个没有思想没有头脑的细胞,而我必须把这个麻烦的细胞拿走,就像肿瘤一样,必须消灭。
可我的眼泪却在一直一直掉,假如现在的我和曼玲一样,有工作有自己独立的生活,也许我就能有选择是去是留这个小东西了,即使这个小东西有着让我害怕的那个人的基因,但我并不想在没有选择中直接决定一个生命的存亡,讽刺的是,我并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我没得选!
手术约在了第二天的早上。当天曼玲送我回家,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曼玲抱着我:“明早我来接你,没事,放心的,不要怕,有什么就和我说,晚上要努力让自己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用担心。”
“嗯,我知道了,谢谢!”我扬起了嘴角,但我的眼里全是悲伤和忧愁。
次日曼玲来接我去医院,按照医生的嘱托我空腹了好几个小时,现在只感觉很饿,我打了留置针,那是我第一次打留置针,比一般的钢针还疼一些。
进手术室的时候,曼玲要我在进手术室前给她留了我家人的联系方式,她替我签了字我就进去了。
躺在手术室里,头顶的灯白晃晃的,很亮,很刺眼,就像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一样让人害怕,我看着灯和身旁的护士闲聊着却突然没了知觉。
回到病房的时候,我的神志还没有完全清醒,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头顶的药水。
“姐,那是什么药,什么时间了?”我有气无力的问道。
曼玲靠近我摸了摸我的额头,“还早呢,那是消炎的,医生还给你开了几种药,怎么吃都写上面了,你再好好休息一下。”
我点了点头,躺在床上,只感觉浑身都有气无力,有些酸软的感觉,肚子好像痛经一样的难受,等我的点滴打完了以后护士来了。
“这是红糖水和暖宫贴,你贴上喝了再休息一会儿。”护士给我送来了红糖水和暖宫贴,观察了一会儿以后我就走了。
曼玲带我去了她家,她特意为我重新铺了床铺,我躺在她的床上休息,她给我煮了小馄饨吃。
曼玲的奶奶包得一手好馄饨,每一次我去她家总爱吃。
今天阿婆去老年活动中心玩了,我能好好在曼玲家安静休息一下了。
在她的房间睡了一个下午,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一个白色的光点逐渐向我靠近一点点把我吞噬,我不停地跑却怎么也逃不掉,我看着那个光点慢慢变大,冲向我,我被光点闪耀的光芒压住,最后浑身都被狠狠按压住,毫无反抗之力,然后我看见我的身上开始渗血,我的裤子被血染湿,一个没有手脚只有一个脑袋和尾巴的无脸生物突然冲向我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害怕极了直接从睡梦中惊醒。
醒来后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曼玲发现我醒了,进了房间,她看着我满头大汗还喘着粗气,她着急得拍着我的背,“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做了一个噩梦,好害怕。”我惊慌失措,掀开了被子发现我没有流出血到外裤上,我很庆幸还好还好,一切都还好。
我又躺了一会儿,曼玲坐在我身旁,我听着她和我讲述她的婚房装修想法。
晚上我回了家吃了点东西,早早就睡了,因为腹痛流血,我成功将一切伪装成了经期,我将药的包装拆掉,并且重新包装在了一个个小袋子里,还好曼玲在一间诊所工作,给我带了很多装药的小袋子,我把药都装好在周日晚上带去了学校,所有人只当我经期不适罢了。
一周后我再去复查,情况不错,我继续装作身体不适又躲懒了几天,但这一周以来对于运动我能躲就躲,不能躲就偷懒耍滑,曼玲给了我很多补品,我很感谢她的帮忙。
那天她又给我送了补品,在学校附近的西餐厅里,她眼神严肃的和我说:“你还是必须告诉伍棋这件事,你不说我就自己去说。”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说的。”我打算敷衍了事。
“必须说,明天前你要说,不然我直接去找他和他说,他自己有着别的女人还搞大你的肚子,我之前不知道还以为是你们分手后你才发现的,我才知道你和他早就没在一起了。”曼玲皱着眉头语气少有的严肃,她的眉毛都快皱成了一个大写的M了。
我点了点头,从餐厅出来后,我给伍棋打了一个电话,在他接起来的时候我告诉了他整件事情,我原以为他会生气、会恼怒、会难过会责骂我,但我没想到,他竟然对我说出那样的话。
果然,世间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
听他说完后,我呵呵了一声,直接在街上摔碎了手机,我看着面前碎裂的手机,叹了一口气之后,我默默捡起残片扔进了垃圾桶里,拿着还没坏的手机卡走进了最近的手机店里。
真好,我没哭!
“你好,我要买手机。”我礼貌微笑着看着手机店里的店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