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演VS黄牛
见黎幽夜这表情，柊霖瞬间没了底气，他试探地开口。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话语竟是与他的不谋而合：“怎么了？”
仨男子汉转头看向身后，赫然发现另一个声音正是去店里协商安排事情的艾北柠。
柊霖：“哇，柠檬，你什么时候点满了潜行技能？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啊，吓我一跳！”
不懂梗的柊楏再次从字面意义理解大哥的话，惊喜而又由衷地赞叹道：“姐！你太厉害了！潜行术可是暗系的魔法，你怎么学会的？你什么时候可以教教我啊？
呃，不说这个，你别瞪我了……说正事，我们正讨论着如何防止那些坏家伙篡改号码纸上的内容呢……”
艾北柠挑眉回道：“嗯，我刚刚看了你们开的条子，鹏鹏，可以啊，想到这一手！那张21号的是你俩谁写的？嗯……阿夜，你写的？”
柊楏闻言深表佩服，但还是有点不解，嗯，还有一点不服输。
他笑着道：“姐！你真厉害，一下子就看出这点子是我哥出的！果然这都是你之前提到的，你们的基本操作吧！但你怎么就笃定那21号是不是我哥或者我写的？”
艾北柠轻笑一声回道：“就你哥那十年如一日的奔放字体，我都看了那么多年了，总不会看错。
而你啊，我感觉你看前面那十张还勉强能悟出点什么，但应该还没有办法，从他后面那几张自暴自弃的狂野字体上看出点什么。
也就我听说，阿夜最近和陛下一起观赏了不少草书名家的作品……所以才猜出点端倪出来。阿楏，各有所长，别较真！”
这话大家听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对被说中不服输小心思的柊楏来说，这无疑在顾存了自己的面子，又安慰鼓励了自己。由此，他心里对艾北柠的肯定与敬重又加深了一点。
他点头道：“嗯嗯，哥、姐，你们真厉害！如果我哥写得好像阿夜那样端正，我也一定能马上学会的。姐，不如你教我嘛，不需要像我哥那种古书法家的写法，就普普通通的写法就行，我学会了自己写潦草一点就好了……”
艾北柠闻言一脸疑惑，黎幽夜马上接下了解释工作，把柊霖刚刚的说辞又给她说了一遍。
艾北柠听完哈哈一笑，道：“他这样告诉你们的？嗯嗯，是呢，他的字急起来，不看过几摞草书字帖，或者好像我一样看了十几年，一时半会儿还真都看不出来！我在那边也经常夸他，写的东西保密性极高！”
柊霖：除了我一笔一划写的，你说过勉强能看之外，你哪里夸过我了？你明明只会说我写的字，形如鸡爪，仓颉看了棺材板都压不住。此字只有鬼能懂，不能在生人间传阅，笔记与其借人给抄，不如借回去镇宅辟邪！
艾北柠回了他一个眼神：只有鬼看得懂，那不就是保密性能卓越吗？汉语文化博大精深！还是你想我在小弟面前揭你黑历史？
柊霖扭头不再和这柠檬精打这些奇奇怪怪的眉眼官司。
见老弟乖乖认输，艾北柠再次开口问黎幽夜：“阿夜你不是已经学会了吗？那你烦恼些什么？”
黎幽夜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我不擅长写潦草的禹文呢……阿霖说得对，这样很容易被学会的……”
艾北柠：“这样吗？阿夜，你会罗刹文不？他们兄弟俩写古禹文，你写你熟悉的就行。反正有心人模仿不了就行！”
黎幽夜如梦初醒，对啊，只要模仿不了写什么都可以的！
见他明白过来，艾北柠接着说道：“其他人我都叫他们自己做标记了，现在他们都接手你们的工作了。而且我们提货的时候也会对照登记表的，不会仅凭号签就让他们随口乱说的。另外，预订的时候都是全款加亲笔签名的……”
艾北柠还没说完呢，他们就听到旁边有三个人在谈话。
俩“网红”连忙把帽檐又压了压，其余俩人则秒变保镖，然后四人一起减低存在感，默默在偷听路人的谈话。
不怪他们八卦，而是这仨人谈论的，正是他们一直在防范的那群人。作为正规销售点的好伙伴，一个优秀的产品商，他们需要这些来自消费者的，最直接的声音。
首先发言的，是上前搭讪的，一个看起来十分爽朗的男人。
只听他对俩比他小不了的几岁的女士说：“妹子，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第一批来这里的人。排了老半天队伍，才买到的货。谁知刚买了我家人就告诉我，他们已经买了……唉！
我看你们和我一样，也是柊霖的书迷嘛。所以，就想着说你们就别排队了，直接买我的吧。”
两位女士刚刚到了队尾，这男的就来搭讪了，现在听到他这样说顿时一喜。一位女士问他，有多少套，是现货还是预订。男人见有戏，马上殷勤地推荐起来……
推荐的话都是艾北柠当初教店员的那一套，貌似没什么可听的，但一旁的柊楏却想到了一些什么。他马上分出了点注意力看向了说话的男人。
柊楏：“！！！哥、姐，他就是那些坏家伙中的一个，他在说谎！他一定就想骗那俩人的钱！”
听他一吼，柊霖连忙捂住了他的嘴，黎幽夜则马上施加了一个类似透明隔音墙的暗系魔法，既减低存在感，又减低这边的声量，还不影响他们继续偷听。
艾北柠抬手制止了柊楏：“他想做二道贩子是肯定的，但他说的也不全是假话。至少现在就有两套以上的人，肯定就是第一批排队的人了。至于能不能当成黄牛，就要看那俩妹子的砍价技巧了。
这应该也是他第一次搭讪的人，那人也只试探地问一下，不一定一下子就卖个高价。但如果得到市场热烈反应，他和与他有同样打算的人就会马上把价格抬上去了。
嗯，至于他说是你的粉丝，那完全是套近乎。所以鹏鹏，你就别一脸痛心疾首了，你的粉丝没误入歧途，放心！”
柊霖听她最后一句神情也只松了一瞬，随后又紧张起来，他道：“那俩妹子总是我的粉丝吧？他正在打着我的名号去诱骗我的女粉！”
柊楏：“哥你说过，自己的粉丝要自己守护，你不方便出手，我给你揍他！”说着就开始撸袖子了。
艾北柠、黎幽夜：“别！”
黎幽夜：“当街无故伤人可是要受法律制裁的！”
见他要反驳，艾北柠接话：“他现在就是搭个讪而已，没做什么，而且，我们这也不是规定物资，没有禁止私人买卖。
他只要定价不超过规定价格就没事。而且万一他说加价部分都是他排队的人工，你就咬不动他……”
柊霖也出手拉住了他：“淡定，静观其变！有你姐在呢，总不会让他太过分的……对吧，柠檬？”
艾北柠点头：“嗯，赚点排队的辛苦钱没什么，要高价，我总有办法收拾他们。”
这边好不容易才安抚住“愤怒的小草”，那边，男人的推荐词也说得差不多了。
但如所料，他叭叭叭说了一堆，千好万好，什么都说了，唯独从头到尾没有提到价格。两位女生听了这么久心早就兴奋得不行，而且听到那些一个又一个都头衔，心里早就给这桌游打上了一个“高级货”的标签。
那男的明显是销售好手，也看出了对面这俩人的心思和心中对商品的定位。他故作羞涩地报了个价，两位女士听了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其中一个还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男人看了，心中满意地点笑了，面上却还是那腼腆的笑。俩女士见男人不说话了，就已经开始商量是各自买一套还是，凑钱买一套了。
一旁，艾北柠四人听了眼睛都快瞪直了。那男人的报价几乎是他们“官方定价”的三倍！那两位虽然觉得心疼，但居然还同意了！其中一个的甚至还因为没到最高心理价位而松了一口气！那他们千方百计地压低成本，降低售价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就算此刻看到市场接受度这么高，艾北柠也不会临时涨价，毕竟他们的初衷就不是盈利。话虽如此，但看到此情此景，她还是忍不住吐槽了。
艾北柠：“鹏鹏，这情况，我是该夸你魅力四射，你的粉丝厨力无限大，还是说你的粉丝壕无人性，有钱任性呢？”
柊霖恨铁不成钢，却依然宠粉：“说什么呢？她们那是给予我们技术与历史价值的充分肯定！而且，你没看见她们还是在商量着凑钱买一套吗？怎么会是人傻钱多呢？”
柊楏附和：“对！她们就是没想到姐你如此为他们着想，把价格定得那么低，如此亲民。都是那坏家伙，他这是在骗钱！”
黎幽夜：“我们快别纠结这个了，她们看样子快商量好了！我真的不想这个人得逞，我们得做点什么！”
柊楏第一次如此赞成这“竞争对手”的话：“对对对！我们的定价好不容易才定到，就和我哥精装版的书一样差不多的价钱。他的那价都高到上天了！”
原来还一脸紧张地盯着那边的黎幽夜闻言灵光一闪。他急问道：“阿楏，刚刚你说啥？”
柊楏不解，但还是重复了一遍：“他的价格高上天了？我……”“不，上一句！”黎幽夜打断，再问道。
柊楏：“我们的定价和精装版的小说差不多，我说的是真的，虽然其他国家有更高级的版本，但禹国……”
“停！就是那句定价和小说一样！必须把这个告诉她们！”眼看女士们马上就要作出决定了，黎幽夜少有的，直接地打断了他。
柊楏：“！！！”
黎幽夜马上就开始部署他想到的应急计划了。他吩咐道：“阿楏，这里的店长认识你吧？你偷偷进去，借一套《剩者为王》出来。然后我们俩一起过去演演戏，一定要把真正的定价告诉她们！”
柊楏也顾不上什么了，马上就跑了，而且还是用的疾行术。不一会儿，他就拿着一个不算大的盒子，重新出现在艾北柠众人面前。
情况紧急，道具到手，俩人说干就干，装作从店里买完东西，不经意地走到了那边的三人旁边。
黎幽夜：“太好了！想不到只要交款登记，就真的不用站这里吹风，也能在今天内拿到！”
柊楏更加激动：“是啊！而且最惊喜的是，这么高级的魔导成果，价格就只比我之前在书店买的精装版小说贵了一点点！禹国的小说，就算是最贵的版本也比不上这个牛逼啊！
而它却只比精装版贵一点点，比加厚精装版还便宜了几毛钱！我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直到填完表付款的时候我还特意多给了，谁知人家真给我找零了！我一看手上的零钱，哎！它可不就真的是只比精装版小说贵一点点吗！”
黎幽夜：“…………好啦好啦，你也别太激动了，会吓到人的。不过你就好了，我得下个月才够钱买，幸好店员说他们会一直供货，我这下放心了！”虽然时间紧迫，让你自由发挥，但我都快被你念得忘词了……
柊楏：“哎，别这样，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啊，多人模式的话最多可以五个人玩呢……不过你不准借走，我舍不得，我自己还能玩单人模式呢！”
黎幽夜遵从本心，不按剧本，由衷地说：“行了，就你话多！抱好你的桌游，别掉地上了……”
俩人一路走过去，一人兴奋地喋喋不休，另一人则无奈地摇头扶额，像是因不能马上拥有这桌游而遗憾，更像是被好友的有钱任性秀了一脸。
刚刚还在谈私下交易的三人：“……”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女士：“喂，阿雯，你听到了吗？”
阿雯：“嗯，我听到了，风啊，你呢？没记错的话你年前买了一本《狼与兔》的合订本？”
风：“我就是听到了，怕自己耳聋听错了，才问你的！对啊，我年前发了奖金，所以买了一本合订本收藏用，单行本都被我翻烂了。”
阿雯：“买的啥，精装版？”
风：“当然啊，我都说了要收藏用啊！”
搭讪的男人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一下子就聊起了书来，但他看到了，她们明明正在掏钱的手停下来了！这怎么可以！
他心里不爽，没收到钱心里也不踏实。所以，他故作羞涩地道：“妹子，聊那些书什么时候都可以聊，或者我们把这事解决了，一起去书店或图书馆看书都可以啊。你看，我这桌游……”
“你看我像是个小学生吗？还是说，像是个会叫你大叔的人呢？”阿雯打断他，没头没尾地反问道。
搭讪的男人：你哪来的自信？你的法令纹都能夹蚊子了，小学生！你叫我大叔？你自己今年几岁你失忆了？！
但为了促成交易，他还是违心地哄道：“妹子，你这样一说，我还真看不出你的真实年龄来，看来你真是天生丽质啊！”呵，女人！
这次，问话的阿雯没有回话，她身边的风却抢白道：“得了吧！好话说得再多也不值那么多钱！”
“既然我不是不会算数的小学生，也不是分不清多少的病人，那你又哪里来的信心，能哄得我们平白无故地多给你那么多钱？！你那几套桌游自己留着收藏自用吧！”被抢白的阿雯接话。
“柊霖说过，他希望他的书迷都是善良的人！你不配做他的书迷！”阿雯说完就拉起同伴往预订队伍的队尾走去。
风被她拉得一踉跄，怼她道：“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假的，不然刚刚怎么会嫌弃我们聊柊霖的书？你这憨货！”
阿雯被她的话一噎，随后不服气道：“说谁呢？你年前买书的钱够你买三套桌游了！三套，收藏自用加外借都够了，你这数学白痴！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钱多人傻！快走吧，又多了几个人了！”
两位女士以与实际年龄不太相符的互怼模式，打打闹闹地小跑着去到了队尾，小葵和林零马上就上前为她们登记了。
这边，艾北柠和柊霖俩人终于也松了一口气。这次真的全靠刚刚那尬演！
但他们姐弟俩可也没有闲着。
在他们出去尬演的时候，柊霖用疾行术去买了一套画具和十几个木框，还有几根长长的木棍回来。
艾北柠则去找到了小淼，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思，现场画了几个广告画出来。
最终，那画纸上，画着一如既往的两个火柴人，这次那自豪脸的小人指着的是大大的官方定价。为了加强吸引力和冲击感，姐弟俩还让小淼给定价加上了漫画中炸开的特效……
看着这无限接近于上辈子的那些惊爆价广告牌的一张张画纸，姐弟俩相视一笑，然后开始了手持广告牌的制作。在魔法的加持下，十几个不算小但也不扰民，却也足够吸引眼球的广告牌很快就做好了。
艾北柠迫不及待地交给了林零一个，让他在队伍的中后部分举着，顿时队伍中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和欢呼。
听到那此起彼伏的呼声，几人满意地相互看了身边的伙伴一眼，嘴角都勾起了会心一笑……
又过了好一会儿，刚刚向黄牛党正面发起挑战的尬演二人组终于回来了。
柊霖好奇一问之下，众人才知道，这俩塑料兄弟竟然用疾行术巡场一周，去了每一个合作店铺门前队伍旁都尬演了一次刚刚那戏码！而且尬演前后还仔细地确认了一下大家是否都在看着他们……
柊霖感叹道：“真是辛苦你们了！这活儿我们兄妹可真是干不来……”
黎幽夜和柊楏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我们就跑一圈，说说词而已！”
柊楏：说说话就能帮大哥守护了书迷，轻松得很，怎么会累呢？
黎幽夜：累倒是不累，就是耳朵有点麻，这小子太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