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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封印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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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北柠亲妈的真爱,艾昭衍被儿子这突如起来的脏话吓了一跳,随即施法让那未尽的粗鄙之语静音,但由于过于震惊起手终究还是慢了半拍,只来得及为那最后一个又最为关键,也是最为不堪的字眼静音。

本以为尽管慢了,但能把那最不堪的和谐掉那也算不错,然而,事与愿违,这静音后的效果和实际效果,似乎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但乍一听,又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这样的效果不禁让艾昭衍的眉头紧锁,眼神充满谴责与不满地盯向了自己平时一直疼爱的大儿子。

他似是有很多话想要说,想要责备儿子的对自己妈妈的另类“问候”,但似乎又因为觉得儿子这是事出有因,顾及到儿子的情绪失控,又努力咽下了责骂的话。还开始思考着是否需要给大儿子施一个安抚的魔法。

一直在旁边刻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沙家父子俩,早在“蹭完”艾北柠的讲解,艾昭衍汇报完后就想借故回家了。刚刚艾北柠才开始说那动情一句,他们就觉得接下来的话,不适合自己继续听下去了。

父子俩刚交换了眼神,打算等艾北柠把那句话说完就礼貌告辞。谁知,还没等到话音刚落的礼貌时刻,就成为了感情超好的兄妹俩“冲突”的目击者!

这下,父子俩人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礼貌了,反正大家的注意力一直没有分给自己半点,所谓的告辞只是多此一举。

沙家父子:自己还是哪里凉快,呃呃,是哪里暖和哪里呆着吧。家里那风平浪静,岁月静好才是元宵节该有的快乐啊,自己干嘛想不开,想要再蹭点课呢?真是憨居啊!

俩人不愧是父子,脑电波再次同频,连动作都同步了。这次俩人只对视了一眼,就立马久违地手牵着手,一溜烟地离开现场了,全程完全没有半点言语……

一旁,艾青暝第一次见到如此暴躁的柊霖也不禁眉头一皱。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像是想看点什么,皱着的眉头才皱了一下就舒展了,然后一挑,又再轻皱起来,表情变得莫测,甚至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而刚刚还打算为了继达成“撸滚滚”与“抱滚滚”成就后,能创下“家里有滚”的最高成就,登上人生巅峰,一举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人生赢家,而决定与老弟针锋相对,互怼到底的艾北柠,此刻罕有地见到了这暴躁老弟,尤其是听到他极为难得地直白爆粗了,也马上意识到了老弟的不对劲。

无论是以前的宁鹏还是现在的柊霖,都不会在家人面前,以这种语气爆粗。就算是最难搞的叛逆期,柊霖偶尔会像一些人一样利用一些痞里痞气的话,来为自己增添一点所谓的“江湖气”和“成熟”,或者和家里闹别扭忍不住爆上那么一两句时,那时候的表情和刚刚那一下完全不一样!

刚刚那一下,柊霖脸上的,是宁鹏和柊霖都从未在家人面前展现出来过的表情。

不,因为时间离得有点远了,这依靠记忆搜索总结的表述一下子有点不准确了。

因为,艾北柠猛然想起来了!老弟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除了刚退役那段时间!

这时的他,虽然还不到当天和阿锋单挑的状态,但已经开始了逐步向着当年,他因家人和别人冲突时那狂躁的状态接近。

而且,艾北柠能感觉到,柊霖在极力地自我克制中!

虽然,艾北柠自认为可以为了软萌无敌的滚滚和自己的暴躁老弟死磕到底,但真的事到临头,在家人和滚滚二选一的时候,她还是不假思索地选择了柊霖。

她一把把那正舒服得直哼哼的双色团子塞给了一脸纠结的艾昭衍。

可怜艾昭衍哪敢轻易接这引发兄妹冲突的导火索,况且这小崽子还是只魔兽?

他一脸为难地看向了现场的最高指示,但自己的父亲,刚刚还接下了现场指挥权的前首辅大人此时却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只全神贯注地盯着冲突的俩人。

感觉自己抛了个媚眼给瞎子看的艾昭衍此时似乎对自己的家庭地位,或者说是在自家父亲心目中的地位有了全新的认知。心中告诫自己一句“不要和小孩子争宠”,他开动了足以应付各种繁重政务的首辅智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他在艾北柠再次把那挺有分量的魔兽崽子塞给他的时候,抬手就施法。一个泛着柔白淡光的透明光球便笼罩着那已经魔化了的大熊猫幼崽。

艾昭衍:“这光球既可以限制这幼崽的行动,又不会直接伤害到它,我们需要对它采取什么措施,这光球也不会阻挡……”

这话,艾北柠听明白了。

这球就像一个带安抚功能的隔离笼子,只要团子不对它做点什么奇怪的事,笼子就只是个笼子,不会伤害在里面的团子,相反看样子滚滚在里面待得还挺舒服的。

但一旦滚滚攻击光球,那就可能不只是反弹攻击那么简单了。而且,听着艾昭衍的话,看着他的表情,艾北柠分析,只要有需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在光球外面直接攻击到这可怜的滚滚。

艾北柠虽然觉得这样有点过分,她也心疼可爱的滚滚受到这种对待,但对魔兽的应付措施怎么都不算过分,而且只要里面的动物对人没有攻击性,那这光球无疑是对魔兽最仁慈的限制手段了。

没看到这小家伙此刻的表情感觉比窝在她怀里时还要满足、幸福吗?

艾北柠:倒是我瞎操心了,瞧这双色团子,如果幸福时真的能冒泡,这些泡泡恐怕都快填满了这小小的光球了……

迅速交接好滚滚,艾北柠马上一手一边,轻握住柊霖的手臂。她尽量放松又带着些许小心翼翼地道:“大鹏鹏,你冷静,你好好听我说……”

还在暴怒与克制中挣扎,而暂时闭麦的柊霖,一听到那熟悉的昵称,人瞬间就炸了。

他甩开那双握住自己的手,指着艾北柠的鼻子暴怒道:“你别叫我!你给我闭嘴!你别想忽悠我,你那点可怜的智商和下限已经完全消失了,你现在也就剩下那比蜂窝煤还脏,还多眼的黑心肝。你那嘴就是骗人的鬼!

我告诉你,我现在很冷静!我要是不冷静,就不会时刻记住这崽子是无辜的,是珍稀动物!我要是不冷静,就不会时刻记得要顾及你的感受!

我要是不冷静,你刚一开口要养这崽子,我就应该出手,直接用竹子把它,在你怀里的时候就串成烤串,事后让咱爸给你来个魔法解决你的情绪问题。那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事,花这么多时间给你忽悠人!

你用你那歪到不知道到哪去的脑子想清楚,这家伙虽然可爱,但大熊猫,是猫熊!猫熊够直白吧?记住这家伙它是熊,不是猫!

它是龙川的种,比起秦岭那脸盘子更大更像猫的种,它明明更像熊!你怎么还犯浑?!

它是熊猫,是熊类的幼崽!它有最强的身体结构,肌肉强度更是惊人,它们是豹子的天敌啊。

是什么支撑它们笨重的身体爬树的?是它们强壮的四肢和像手术刀一样锋利的爪子啊!你看大熊猫吃播很爽是吧?竹子嘎嘣脆,那是因为它的咬合力不知是你的多少倍!

如果说你当年没得早不知道大熊猫伤人的新闻,太忙没看多少它们因饥饿伤害家畜的报道,那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当年,你自己当年明明就是被它一巴掌打死的啊!

那脖子奇怪的角度,那上面一道道几乎深可见骨的伤痕!那一下打下去,你不疼吗?你怎么一见到这崽子可爱一些就忘记了呢?!”

说到最后,柊霖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语气也从气愤、痛心变得有点悲伤、沉痛,甚至有点歇斯底里。

当年,因为宁萌萌的死状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过于诡异惊悚,所以有关部门在通知到家属后,后续的各种流程都是和特种兵退役的宁鹏交接的。

毫无疑问,宁鹏是真正意义上送宁萌萌最后一程的人,也是家里唯一见过她最后一面的人。

没办法,那惨状再怎么缝缝补补,家人见到,那也是会多少看出原来的凄惨。这样,家里本就忽闻噩耗的父母肯定会更加崩溃,尤其是本就多愁善感的母亲,恐怕会一病不起。

所以,家人们再次见到宁萌萌的时候,她已经静静的躺在那不大,宁鹏拿着却感觉有千斤重的盒子里。而宁鹏也没有再和父母说起任何关于当时自己见到宁萌萌时的事……

当年,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当时所见的宁鹏,这辈子,柊霖虽从姐姐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解了心结,但他也始终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自己上辈子的所见,包括当事人艾北柠。

而且每次她想和稀泥,忽悠着把死亡话题带过,略去,柊霖都十分的配合,陪着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但此刻,一直对这事守口如瓶的柊霖却激动得把自己守了一辈子的话,都说出来了不少。

他激动且痛心地说着,完了更怒其不争地怒目瞪着面前这重活了一世,样子变得完全不一样,身材也变得无比娇小,但还是再次色令智昏的蠢姐姐。

而他盯着这几乎没有任何上辈子痕迹的脸,此刻脑中不断闪现的却是上辈子那张熟悉的脸最后那凄惨的模样……

渐渐,原来还散发着暴怒气息的柊霖周身的躁动被那越来越浓的悲伤所取代。

围在兄妹俩人身边的父子俩本来还一脸探究地盯着兄妹俩的互动,耳朵更是竖得老高,就生怕自己听漏一个字,哪成想自己竟等来了如此晴天霹雳?

柊霖忍不住把脑中不断重放的回忆片段吼出来的时候,艾昭衍的眼圈就红了,艾青暝更是不堪打击地向后一个踉跄,还是靠笨儿子难得的眼明手快,马上出手扶住才稳住了身形……

场外观众都受到如此打击,更莫提处于“旋涡”中心的艾北柠。

她脑子一下就宕机了,然而,脑子好不容易才“重启”成功,还没想到应该怎么回应老弟不顾一切的咆哮,上辈子自己临死前的种种画面就被他的话全都勾出来了,清晰地重现在她的脑海中,然后她便仿佛陷进了回忆的旋涡一般……

在龙川偶遇野生的成年大熊猫当然是犹如做梦一般的美好回忆,但单凭一个手握卫星电话的妙龄少女一己之力,用自己的头和脸正面硬接成年大熊猫全力一击,却绝对不是什么美好回忆,那简直是对颈椎的致命打击!

或许,真的是因为人类身体自我保护的意识,艾北柠在觉醒后对上辈子死亡时的记忆其实是挺模糊的。

除了觉醒时梦回断魂时,画面是那样的清晰,痛感是那样的真切深刻,之后艾北柠对那时的记忆基本是模糊的,也不能说是完全忘却,但至少也是少了那种切身之痛的感觉。

平时回忆起来,感觉也大概只像是讲述了一个能感动自己的故事而已。对,艾北柠觉得,那种感觉大概就是一个很能让自己动容的故事。的确能触动心灵,但那也只是故事里的事,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没有恐惧,没有阴影,更没有痛觉残留的幻觉。

一切能身同感受,或者关于那一刻的负面感觉的记忆,就如同被她的身体自主封印起来一般。

现在,不知是受高清的回忆片段影响,还是被老弟问到了,艾北柠下意识双手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脖子,而且无论是摸哪里,即使此刻她全身毫发无损,那两处地方更没有一点点脏污,但她的样子依然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碰触之下还是会不自觉地先缩一下手,再慎之又慎地接着摸着那里。

而且她每次触摸时,眉头总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仿佛那里,有着一碰就会痛彻心扉,痛入骨髓的可怕伤口。

而她,此刻则仿佛是一个为了利用痛觉或触觉,确认自己是否的确受了伤,或确认自己真的真真切切存在于这个世界,所以硬是要触碰那可怖伤口的可怜人!

更让人颤抖的是,那所谓的可怜,可不是艾北柠自己嘴里表述出来的,而是在场所有人从她那试探地转动脖子时,无心地与他们每一个人眼神对上时,从她快溢出无助与绝望的眼中读到的,让人同情、痛心的迷惘眼神!

此刻,无比可怜的艾北柠像是强忍着剧痛在自己的脸颊和脖子上摸了又摸,似是终于确认了什么,她终于想起要回答自己老弟的质问。

她重新握住了柊霖的手,苦笑着轻声道:“嗯,鹏鹏,你说得对,虽然那就只有短短的几秒,但那真的是很疼呢。这,还有这,那大滚滚还真是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呢。

呵呵呵,最可笑的还是我直到现在还一直想不通它当时为什么要给我来那么一下呢,你说得对,我真的很笨呢。”

因为两辈子俩人的年龄差比较大,宁鹏当年虽见过大姐各种表情,但因为始终没有见过她在自己显露出什么软弱的表情。

这辈子,俩人相认更是因为艾北柠的觉醒,觉醒后的她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就算遇到困难也因为人生经验比别人丰富,显得处变不惊,压根就不会有普通小女孩的哭闹。

就连之前审讯时被老弟破防,泪流不止时艾北柠的表情那也是成熟而带点倔强的……

为人两世,更身为艾北柠的家人前后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迷惘无助的姐姐,看到姐姐露出那极为稀有的表情后,对自己扬起的那一抹凄苦的笑,听着那熟悉的昵称没有任何改变地从她口出叫出,柊霖满腔的暴怒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这次,柊霖没有再甩开艾北柠变得冰冷的手,他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双手把那冰冷的小手握住,护在了掌心,用自己温热的双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手,却因为一时半会没办法焐热而眉头紧锁。

直到那被捧在大手里的手因他的摩擦与哈气逐渐温热,而且依旧柔软,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稍微满意地微笑答道:“嗯,的确蠢得可以,但幸好,这次你的手还很软,还能焐得热,太好了……”

柊霖话还没说完呢,嘴就被艾北柠抽出的还带这自己手掌余温的右手轻轻地碰触到了。

艾北柠惨然地继续微笑着对他说道:“嘘!别说了,我都懂的,对不起,鹏鹏,我让你们伤心了……???”

突然,一阵抽泣声中,一团圣洁治愈的白光凭空出现,一下子就赶走了围绕着俩人的愁云惨淡,并取而代之地一瞬就笼罩住了俩人。

由于现场也就有且只有一位光系能力者,所以毫无疑问,这高级到足以一秒破万愁的白光,正是正在抽噎着的艾昭衍的杰作。

原本,他是决定要让儿子和女儿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彼此间的意见分歧,更重要的是由此结了俩人,尤其是这失而复得的大儿子,柊霖的心结。所以他才一直梗着脖子,顶着父亲那快要实质化的眼刀凌迟,一直没有施法。但刚刚那一秒,艾昭衍实在扛不住了。

都说可怜的女孩,梨花带雨,凄凄惨惨戚戚,才是最能打动人的楚楚可怜,但艾昭衍觉得,刚刚女儿虽然全程一直没有一滴眼泪,但那回忆起那段时,那如死般绝望迷惘的眼神,再加上俩人那即使自己深陷悲伤,还依然想以微笑安慰彼此的那一幕,艾昭衍表示真的扛不住了!

世界第一的光系大魔导师,最具诚意与真心,全力释放的高级安抚之术,效果自然是拔群的,作用在区区两个毫无准备毫不抵抗的人身上,效果那当然是立竿见影的。

于是,本来还在那里足以支撑十来集苦情戏剧情的俩人一下子就卡壳,然后一脸懵,看到自己还深情握住彼此的手,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尴尬中……

柊霖、艾北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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