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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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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城市酒店。”黑田管理官说,“结城警视,线人不是你这么用的。”

结城晓人不屑:“线人?我可没四处塞人的习惯——嫌疑人和亡者都是我的家属,黑田前辈觉得我应该避嫌吗?”

“我请结城警视避嫌,你会避吗?”黑田带着指派出外勤的警员跟自己走,没理会肝火旺盛的结城晓人。

这两人不对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要见到都没给过对方好脸色。城市酒店命案发生后,黑田管理官又赞成重启旧案;结城晓人虽在旧案争议上未发只言片语,但有眼睛都瞧得出来他对旧案深恶痛绝,怎么可能会给那些怀疑结城家跟旧案有牵连的人一丝好脾气。

“目暮警部,还请你让佐藤警官用最短的时间整理一份酒店命案电子简报,我立马要。”黑田走后,这里就由结城晓人主持大局了。无人欣然赞成,也没人公然反对。未等目暮示下,千叶立马联系佐藤。

“把录像设备备好。”结城晓人下令。

面对一脸茫然,左右相顾面面相觑的众人,结城晓人不耐道:“怎么,听不懂?”

警员们被他横眼一扫,立马行动起来,懂不懂都得照他的吩咐做。

冲矢昴移步到阿笠博士和双目微红的毛利兰跟前。低声劝道:“你们先回去休息,这里一时半会儿结不了案,有新情况我告知你们。”

毛利兰倔强地摆首:“柯南他们生死未卜,我就在这里等。”

她这么坚持,头上还缠着绷带的阿笠博士也没离开的打算,冲矢昴不再多言。只是,从结城晓人对他们的态度来看,他们留在警视厅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对方压根儿就没请他们这群外人帮忙的意思。

千叶将刚收到邮件的电脑放在结城晓人面前:“酒店案件的电子报告已传过来了。”

“投屏。”

几名警员连好投影设备,他们也不知结晓人电脑里的视频通话是打给谁的。片刻后,视频接通,两名正襟危坐的男子恭敬地朝镜头微鞠躬,“结城警视。”

结城晓人没看镜头,他十指敲击键盘只是“嗯”了一声,表示打招呼。

镜头里两名男子往两边移开,一个满目不安的少女挪上前,颤巍巍地低喊着“二哥”。结城晓人在电脑邮箱界面点了发送,“你自己看。”

结城绫点开邮件,屏幕内的人微微摇晃。

结城晓人静静等待着。

短暂的几秒内,他的堂妹满面色彩尽失,惨白着脸神情呆滞,半响才回过神来,木讷地自言自语,“小崇……小崇呢?他在哪儿?”

“失联。”结城晓人回得简洁。

监控里只有警员操作仪器的声音,大家都以悲悯的目光默默看着镜头里的少女。事已至此,从事刑事工作多年的目暮等人也猜到案子多多少少跟这位女孩有关。是直接关系还是间接关系,无可挽回的恶果她都得噎下。至于,她会不会背负刑事责任,就得看她在此案中担任什么样的角色了。

几分钟后,垂头萎靡的结城绫整理衣襟仪态,揉去眼中湿润,立正端坐。

结城晓人吩咐:“笔录。”

“是。”身边警员回复。

“十三年前3月15日清晨4点零5分,栗原市警务中心接到儿童拐卖的匿名报警。警方到达现场后发现分别被关在铁丝网笼里昏迷的十三名儿童,七具男性遗体,还有一名有微弱生命体征但全身伤残的男性。他……”讲到此,结城绫抱着双臂痉挛性的抖了一下,眼睫低垂喉间不住地吞噎着,泛白的嘴唇几经张合才虚乏地继续往下说,“全身上下被划三十刀,全部避开身体要害,手脚筋皆断。手足十指、耳朵、眼睛、鼻子、舌头……都没了!警方已无法从这名男性身上取得与案件相关的口供,现场被清理得很干净,没留一丝痕迹,在发生惨案之前是什么情况也无从获知。匿名电话的来源查到了,打电话的人却杳然无踪。”

“这些信息是当时此案的主理人宫崎正臣告诉我的,相信警视厅的各位对此案的细节比我更了解。”结城绫深吸一口气,说,“宫崎正臣因未能破案,引咎离职,但他十几年来一直在暗自调查这件案子。差不多一月中旬吧,我跟踪他们被发现了,我决定与他们一起查真相。因为他怀疑,当年的血案跟我们家关。”结城绫停顿几秒,一直低眉垂睫的她用力眨着双眼似是为接下来的话整理思绪。

无人出言打断结城绫的陈述。

结城晓人面无表情,阴沉着脸等着她继续。

“河村忍当我的专属司机近七年,我还是很信任他的。那天下午放学,我因身体不适没有去社团。原本是想到固定地方等待河村,我到时看到车已停在老地方,可没见河村人。我也没多想,按照他以前的习惯,等待我的时间里他会到某家店里点杯饮料,看着手表计算着我什么时候会出来。”结城绫微微一叹,“或许是天意。矢泽老师的新书上部在那天首发,我跑了一程远路,去抢限量亲签。”她嘴角牵出一丝遗憾之色,“还是没抢到。回来时却碰到河村跟一个人……他们举止有些可疑吧,我就跟上去了。”

结城绫讲到为难之处,“我无法为你们呈现当天我看到和听到的所有细节,只能转述他们当时对话的主要意思。他们说,如果想翻旧案,而且还是一件悬案,就必须制造出一件与旧案相关的新案。要轰动,制造舆论,引起警察和社会各界的注意。这样,成功的可能性才会更高。”

“我后来才知道,他们说的是栗原案。河村也是因当年我的失踪时间与栗原案案发时间相近,才千辛万苦接近结城家努力很久才到结城本家当上我的司机。”她语音微顿,紧紧抿了抿嘴唇,目露感伤。讲到“千辛万苦”的河村司机上位史时能从她语气里感受到一股自嘲般的拗劲儿。

监控室里众人都默不作声地听着,一直暗中观察的安室透瞥向结城晓人毫无起伏的脸色和时不时爬起皱纹的眼周,总感觉他们忽略了什么,一时间又想不出问题所在。

又听结城绫道:“那段时间,我想方设法甩掉家里给我安排的安保跟踪他们。记下他们所去的每一个地方、做的每一件事。到岁末,实在是精力有限,我就想离家,出去住最起码比住家里自由,住外面甩开保安更加容易。我知道父亲肯定会反对,所以我找哥说情,软磨硬泡才让哥答应让我搬出来。”

“到一月的时候,我看到他们拐了孩子。他们把孩子关在偏僻的民居楼里,吓唬孩子不许出声不许闹。他们派人轮番看守,我试了几次才把孩子带出来,但也因此被他们发现。”

“我的跟踪被他们发现时,我以为他们会对我不利,没想到宫崎正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毫无保留地告诉我。最后,他让我自己选择。我不服气的!只是一条时间线,凭什么把发生在两个不同地方的案子扯上关系,又凭什么认为那件血案跟我们家有关!”

监控室内的窃窃私语伴随着结城绫苦涩又不甘的诉说如和声一般。目暮截断和声,总结结城绫凌乱陈述的大意,“所以说,结城小姐你是为了证明自家清白才跟他们一起查案子?”

“可以这么说。”

“但是现在的情况,完全相反啊。”语必,目暮的视线落在不动声色的结城晓人脸上,看不出端倪。

结城绫沉默几秒续道:“我也想找到真凶,洗清自家嫌疑,就答应跟他们一起查案子。当年,在国内与栗原血案发生相近时间的案子不少,但跟孩童失踪相关就只有我的案子。而且,我的家人也确实说不清当年我奇迹般地躺在自己家门口的原因,不仅连送我回来的人找不到,我父亲还火速撤了案,他们怀疑也是有充足的理由。”结城绫叙叙说着,这边结城晓人一敲桌子:“说重点。”结城绫一愣神,讪讪地眨了眨眼,似乎被堂兄一打岔忘记了接下来要讲的事。

结城晓人见她茫然无措的双眼,问道:“你答应帮查案,他们还没放弃原本的计划吗?”

“他们跟我保证过不会再动孩子,没想到……”结城绫激愤之情突然高涨,“我以为他们绑我就算了,还杀人!”

她表露情绪之时,结城晓人脸上爬满不耐烦,仿佛那些对他而言都是无足轻重的废话。他说:“你在东京大街小巷灯红酒绿的场所转悠就是为守他们还会不会绑孩子吗?”

结城绫尴尬地点点头。

“蠢货。”结城晓人骂道。“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只妹俩问答把旁人问懵了。安室透见状故意提了一嘴:“结城警视是根据先前追踪定位器的路线才得此结论的吧。他们答应结城小姐改变原计划,可实际上结城小姐并不完全信任他们,所以才会在对方做出承诺后还跟踪他们的人。”

“这……”目暮瞅结城晓人的脸色,“警视要追踪的定位路线是令妹的?安室先生,你怎么也知道结城小姐还在跟踪别人?”

“结城小姐跟踪的时候,碰巧遇到过一次。”结城绫的随身定位也好,跟踪也好,在案子进行调查中都能查到。与其让人被动问出来,不如提早交待。安室透如是想,把当晚实情讲了一遍,目暮等人这才了然。

目暮说:“这么说,结城绫小姐是被凶手利用了。”

无人回应。

“后来呢,结城小姐?我记得你听到柯南他们失踪后,说了个‘也’吧。”安室透站在电脑摄像头正前方,问道。结城晓人是不会问堂妹这些的,他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是要结城绫主动将事情全盘脱出。然而,从妹妹这里得到的结果,他好像并不满意。

“城市酒店的房间是我定的。”结城绫没直接回答安室透,而是说起了城市酒店。她恹恹的耷拉着脑袋,“被你发现跟踪他们之后,我就再没回公寓,在酒店定了一间房。有天,河村给我打电话说找到新线索,他告诉我车牌号,让我在出新桥的路口去等他。远看司机时我以为是他让别人来接我,上车后才发现是他的变装。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吃下的迷药。醒来就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听到门外有人说实施原计划,我才知道自己被骗。”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目暮问。

结城绫沉吟片刻说:“他们只是将我关起来,并没束缚我的手足,而且随身物品也都在。我当时就想,抓我可能是为了吸引我家人的视线,再利用孩子达到他们真正的目的。我被关了几天,外面除去看守我的人,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她流露几许落寞,“最后手机电量只剩一点,我只有自己想办法逃。他们人有八九个,我用最后百分之一的电量打了个电话故意开免提引开看守的人,逃走的途中差点被他们追上,也不知跑到哪里,感觉身后没人追上来才敢停下。口袋里只有够打公用电话的钱,思考很久才决定联系兰。”

“结城小姐……”高木手持笔记,疑惑,“你手机在身边电量又充足时为什么不给家里人打电话?”

结城绫咬唇不语,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她不能,更不敢。”结城晓人突然接话。

“哎?”

“河村忍既是有备而来,当然是把她性格和处境摸得透彻。”结城晓人平静地说道,“她离家前是怎么跟雅人保证的?还真以为那个家能说走就走,说回就回。以后自力更生,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向家里求助。她傲气,得说到做到。”

“至于不敢……”结城晓人冷笑,“河村忍为什么不绑你,也不收你手机?”他侧眼瞧着目暮,“结城晴子虽是一击致命,但身上有束缚伤吧。”

目暮恍惚了一下,电子报告中并没有这项说明。“啊!后面佐藤传消息说,手脚躯干皆有捆缚痕迹。报告警视要得急,做报告之时现场还在勘验之中,没确定也就没写进去。”

“所以,令妹被他们威胁了。”目暮恍然道,“结城小姐被迷晕带走之前,令堂他们已经落入凶徒的手里。”

“他给我发了晴子阿姨被困的视频,警告我想让他们平安就老实呆着,不要告诉任何人。”结城绫吸了吸鼻子,哽咽着,“我听他们的,他们想用极端方法查案,有我们几个在手里,他们想制造什么舆论引发什么社会效应都够用了。我是真没想到,他们还是要拿孩子作文章。我不能坐以待毙……但我能求助的人寥寥可数……”

前言不搭后语。

有经验的警察开始叹气,屏幕那边的少女虽出身世家,跟着前家族前辈开拓过眼界;但终究从小被保护得太好,温室里的花一遇到风吹雨打就容易折断。

大家都非常默契地不追问负责安保的人找不到自家小姐为何不上报这种问题了。

大概结城晓人也不想在堂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说:“你理理脑子里的乱麻,时间线给我整理出来。”他一直紧绷的双肩在此语言毕时暗暗松下,这不落痕迹的小动作被眼尖的安室透捕捉到。警员们重新忙绿起来,一直静静旁听的冲矢昴单手支颌,觑眼盯着息掉的屏幕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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