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爆炸
“到了。”结城雅人将车稳稳停在芝浦码头外围，温和的声音适时打断车箱内窒闷的氛围，他再次将视线落在一侧的妹妹身上。
结城绫一歪脑袋避开：“地图有吧？”
“附近搜索的人员都有，电子版。”结城雅人回道，“纸质地图只有几张，都在每个小组负责人手上。还有……”他眼角余光扫过后座，“有位名叫冲矢昴的先生在这边，他手里有一张。”
柯南“呃”了一声，这话明显是对他说的，心里莫名的弹起一丝紧张，这种感觉就跟被世良揪着小辫子探他身份一样。他深吸一口气，甩掉引起自己不安的火苗。
结城绫下车后回眸瞧着兄长，似乎明白妹妹眼中含义，结城雅人说道：“我没有。”
搜索的人全是便衣，扮着普通民众小心翼翼地查找每寸角落。结城雅人向他们解释：日之出动静太大，芝蒲不宜作大张旗鼓的搜查。一来怕演练的谎言破的太快，不好收场；二来不知犯人同伙几何，怕他们受到警方压力做鱼死网破之举。杀一个和杀多个对他们而言没区别。
柯南环顾了一圈视线内能看得出是警察的搜查员，说：“主力还是在日之出吧？”
结城雅人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不否认：“没错。那边才是主战场，犯人可以死，但炸药不能爆。”
柯南理解，一场大爆炸带来的伤害都是不可估量的。把如今身处危境中的家人放在次要位置，是对方口中那位名叫晓人的决定吧。柯南捏捏拳头，“非常时刻总要有人做出牺牲，是吗？”
“小弟弟。”结城雅人双唇微抿，说道，“不会有鱼和熊掌皆得的好事，若真有，那就是我们运气好。虽然，我也希望两者兼顾。”他翻着手机里的电子地图，找准他们所处的位置，眼睛环视周边一切，嘴里在说，“两相权衡择取利弊，用一人或一二十名匪徒的命换半个区域的人命财产安全无损，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值得的。”
柯南自知他说的有道理，就是听到心上有些不适，这是商人理论，他可是医生。
“况且，”结城雅人低头，温和平静的目光落在柯南脸上，“我们现在不是在努力不让最坏的结果发生吗？”
“嗯。”柯南淡淡地回应，仰头去看对方不着情绪的脸庞，心中那点不适感渐渐退散。
为方便联系，结城雅人把自己带在身上的另一部手机给柯南使用。
柯南拿着手机，扯扯结城雅人裤腿，“大哥哥，地图能发给我一份吗？”
收到结城雅人的邮件，上面用红圈进行了特别标注。柯南说：“这些是绫姐姐提供的坏人出没过的位置？”
“没错。”
柯南将地图放大，记住每个红圈与实地场所。他抬眼朝四周查看，发现结城绫不见了踪影。
“绫姐姐去哪儿了？”
“找人了吧。”结城雅人不确定地回道。
两人找到就近的警员，简短询问过周边情况后便加入搜索大队。
警员告诉他们：“这一带所有犄角旮旯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了，整个上午一无所获，不少人开始怀疑行动是不是搞错了方向。毕竟，芝浦这个地方并不是犯人交待而是结城警视下令搜查的。”
他们对视一眼，警员自知失言，赶忙解释：“我们也不是质疑结城警视的判断……”
结城雅人笑着问：“除了大小货仓、集装箱、车辆这些之外，你们有没查过地下？”
“地下？”警员一脸茫然。
柯南接口道：“就是类似于下水道或者地下密室这些啊。”
警员挠挠脑袋：“这个嘛……”他们的反应说明了大家都没往那方面去想。
两个人同时想到结城绫之前说匪徒一到该区就消失得很快，大概率在这片是有地下通道了。
“绫！”结城雅人猛地收紧双眉，滑动手机屏拨号。柯南立马惊醒，与结城雅人分开寻找各个类似于地道口的通道。
猜到地下密室的不止他们两人，结城绫估计早就意识到。不知是不是先一步他们去找入口了，还是说有其他的可能？
柯南寻着标过号的位置找最近的下水道盖，由于他还是个孩子，警员不放心一直跟着他。
地图上有十几处注点，地面上无异常，只有看地下的情况了。此刻，他们谁也不能确定河村的主巢是否在芝浦。作为媒体眼中名侦探的智囊，柯南在警视厅也小有名气，一路上小警员边听柯南低声分析案情边掀盖推石包揽所有力气活。
他们瞎子摸鱼一般遍地找入口，脚下的地皮突然颤颤地抖了几下。起初是咕隆咕隆的起泡音，渐渐地沉闷的声音越来越大。柯南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心里一阵发毛。他轻抬脚趾点了点地面，能感觉到非常明显的震动感，眼睛扫视着四方。就在离他们四五百米外的马路对面，一座严实的四方仓库刹那间分裂开花，炸裂的砰隆声紧随而至，飞石瓦砾火光一并迸溅开。柯南双眼被尖锐的光线刺疼，下意识捂眼卧倒，身边警员快一步将他抱倒。双耳嗡嗡嗡的有尖音在脑子里撕裂，柯南心知这是爆炸声导致的耳鸣。
经过气流高速冲击的碎砾砸到身上，疼得柯南倒抽冷气。两人在爆炸几秒后都抬眼望向那边坍塌的仓库，警员一边拉他起身一边说着什么，柯南听得模模糊糊。
四周涌起了仓皇逃命的人，惨叫哀嚎此起彼伏。柯南迈腿往前，身体突然一轻，双脚离地。警员的声音在他耳边飘：“别过去，危险。”
柯南从震动惊惶中缓过神来，双肋间的手把自己箍得很紧，贴紧后背的心跳一顿一下快要崩出胸腔。柯南感觉到警员在害怕。
警方、消防、医疗都来得很快，他们原本是日之出那边的紧急预备队。
“警察叔叔……放开我。”柯南把脑袋侧转，耳鸣的症状没有缓解，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遥远又朦胧。
警员似乎没听到他的话，双手依旧箍得很死。
柯南挣了两下，警员这才如梦初醒般双手一脱。
柯南两脚沾地，顾不得被吓懵的小警员的情绪，急声低问：“有车吗？”
警员一怔：“哎？”
“车！”柯南没控制自己的嗓音，几乎是吼出来，“你有开车来吗？”
警员木楞的猛地点头：“有。”
“在哪里？”
警员一指结成雅人来时经过的停车场，说：“就在那边。”
柯南用尽自己全部力气往停车场奔，边跑边催促警员：“快点！”
小警员不明所以，只是老实地跟着柯南所说的去做。
“从前面那个拐弯过去。”柯南在副驾座上指挥。他们的车横穿过马路，从爆炸的仓库斜角处冲过去，直往彩虹高架奔。
几分钟过后，犹如梦游一般的警员略清醒了一些，木讷地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追凶手。”柯南简短回应他。
“凶手？”警员不解。
“总之一直往前开。”柯南不多解释，一直拨着号的手机在掌心里发烫，但拨出去的号码一直未接通。结城雅人和结城绫都联系不上，柯南只能默默祈祷，希望他们没事。他滑动手机页面，跳转到地图导航，屏幕上那个点移动的速度比他们还快。
柯南急上心头，余光瞥见紧张万分的警员，他又一次催道：“叔叔，能不能再快点？”
警员腮帮紧绷一咬牙，一脚油门下去变道超车，提着砰砰心跳，问：“凶手在哪辆车里？”
柯南不好说，因为他也不知道是哪辆车。爆炸发生过后，他抬头就有一抹熟悉的红色影子从视线中闪过，他认得那是茱蒂老师的车。柯南让警员追的其实是茱蒂的车，短暂紧张的时间里，他发了条言简意赅在讯息给茱蒂。很快他收到一个位置信息，接着是一句“追凶手”。
刚才沉默的手机响起来，柯南按下接听，结城雅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弟弟，你怎么样？”
“我没事，大哥哥你那里呢？”
“伤亡严重，这边需要医生。我联系不上绫，如果你看到她，请帮我看好她，拜托了，小弟弟。”
柯南来不及回应，那边便挂了电话。
事态越来越严重，柯南灵活的脑子现在也一团乱麻。结城绫又去了哪里？就那么一会儿的工夫，她从什么地方消失的？他正思索着，突然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一裁，紧接着前前后后刺耳的急刹声连续不断。车箱内的他们都不知前方发生何事，事故一发生，桥上车辆堵成一片无法继续前行，车主纷纷下车查看实际情况。
在离他们约有两百多米的护栏边，很多人围着大桥护栏朝河下探头，柯南管不上警员，自己飞快地往那个方向跑去。他这个小孩子的身体身高够不到护栏高度，正想寻问旁边的人，后领子被人拽了两下。然后，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柯南！”
“茱蒂老师！”柯南视线扫一圈，只看到茱蒂身后正在打电话的冲矢昴。
柯南问：“茱蒂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茱蒂脸色难看：“卡迈尔掉下去了。”
“什……”柯南心中一震，话未出口，茱蒂继续说道：“跟他一起掉下去的，还有那群人。”
“卡迈尔搜查官……”柯南本想问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但看镇定的茱蒂和冲矢昴，心想他们大概是有应对之策，况且作为FBI的搜查官，肯定具备水下的基本求生技能。
柯南察言观色，觉得茱蒂老师没有现在就告诉他事情因由的打算，急切的心也沉下来。
交警到来之后，冲矢昴和茱蒂领着柯南开车离开现场，小警员听了柯南的嘱托留在桥上跟交警一起处理车祸后续事宜。
在车上，茱蒂和冲矢昴才将事情的始末跟柯南详细道出。
冲矢昴说了他自己和安室透一起追寻在昨晚发生在东京都内各个地方的车祸，在其中一个现场看见结城晓人的车，然后跟踪对方跟到东京湾这一带的经过。巧合的是，车开到这边偶遇了白露。
白露为何在这边？意欲何为？冲矢昴和安室透都不知道，只是仅凭车向判断她有离开东京的打算。两人都不肯放过她，所以，安室透强行把她拽回了东京。
至于他们回东京的过程，在车上他们言语间的你来我往，冲矢昴都一语带过。跟踪结城晓人的行动被打断，冲矢昴只有通知茱蒂来接他的班。
茱蒂在东京湾一带绕了很久才找到结城晓人的车和对方带领的人。在结城晓人发现她的跟踪并不由分说的要求他们一同寻人时，茱蒂开始怀疑自己的跟踪水平，但结城晓人没给她自我怀疑的时间。写了几个地址和几辆面包车的车牌号，又给了张小孩儿的照片让他们找人。很遗憾的是，到天色大亮他们一行人都一无所获。之后，结城晓人远离他们打了几通电话，估计是电话那头的人没给到他预期的结果，他铁青的脸越来越难看。之后，从医院传来各种消息，结城晓人本来乌云密布的脸上又添了不少阴翳。
他手底下有人瞅着他脸色适当地提建议：
“或许，小少爷被转移了，我们要不要……”那人话未说完，被结城晓人一眼瞪了回去。
其实对于找到结城崇，大家都没抱太大的希望，连太太都被人杀了，小少爷是死是活谁说得准呢。他们根本不知自家这位大少爷是哪来的自信，认定了小少爷被关在这一带。哪怕他们各有揣测，也都老老实实的照老板的话去做。
茱蒂和卡迈尔看在眼里，冷静的什么也没提。那会儿，他们当中无论谁提什么，那个人都听不进去。
他们把搜索区域拓宽，沿线朝下往日之出方向搜。茱蒂发了条信息把情况如实告诉冲矢昴，她刚发送完信息，不远处就有人厉吼：“谁？”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结城晓人一眼看过去，目光如刀，咬牙切齿：“河村忍！”
听到这个名字，不待结城晓人下令，他手底下的人便开始对那个人围追堵截。河村忍没跑多远，冲进了货运码头边的其中一间仓库，从内将大门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