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透番外(上)
故事发生在安室透向乌丸春苏告白的前一年。
乌丸春苏十八岁,安室透二十八岁。
午后三点,春苏穿着白大褂走出研究所,准备去附近的便利店买根棒棒糖。
高速运转的大脑,急需糖分的补充来维持工作时耗费的能量。
当然,这是没什么科学依据的理论,只是她自己想吃甜食找到的借口。
春苏撕开透明的包装纸,粉白相间的草莓味棒棒糖跳动在味蕾上,舒缓了工作上带来的压力。
她蹲在研究所旁边的人行道,望着澄澈碧蓝的天空,午后宁静的街道空无一人,阳光的温度也暖和得刚刚好。
然而,这样静谧美好的画面,被角落里探出的一只黑手撕破。
缩水一大半的棒棒糖掉在地上,沾染了灰扑扑的尘土。
春苏挣扎着,被一个戴着鸭舌帽、看不清面孔的男人堵住嘴,拖进了小巷子里。
春苏挣扎了两下,但无奈力气差距过于悬殊,她依然被人拖进黑暗中。
但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却并不让她排斥。
看到对方的手上是日本少见的深色皮肤之后,春苏下意识地想回过头去,不料被对方用很低沉的声音制止:“不许回头。”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隐忍的痛苦感,又带着刻意压抑着的喘/息声。
春苏吸了吸鼻子,不出意外地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透君,你受伤了吗?”
她不顾对方的警告,转过身去,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英俊面孔。
淡金色的碎发,小麦色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轮廓,是个很漂亮的黑皮混血。
他眉头紧蹙,强忍痛意的模样看起来有点脆弱。
男人似乎想说点什么,春苏连忙用食指抵住他因为因为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唇。
“嘘——先别说话了,省点力气,”春苏小声说,“这种伤也没办法去医院,去我家里处理一下吧。”
话音刚落,一种很诡异的表情便出现在男人英俊的脸上。
“你认识我?”他这样问她。
“你在说什么啊,透君,脑子也伤到了吗?”春苏观察了一下他的头,确认没有任何伤口后,猜测对方是在和她开玩笑,于是对他说,“这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否则你希望我叫你什么?像贝尔摩德老师和朗姆叔叔他们那样称呼你?波本?”
春苏小心翼翼地将男人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慢慢地站起来。
男人身上的血迹蹭在女孩的白大褂上,染上了大片的血污,似乎要将纯白色的她拖进某个肮脏的世界里。
灰蓝色的眼睛望向扎着高马尾的漂亮女孩,唇角轻轻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
春苏带着这个重伤的男人,从后门悄无声息地进入研究所。
男人的身体比看上去有料很多,明明是偏瘦的身材,但身上全是精于锻炼的肌肉,沉得要命,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带着他走到三楼的客厅,春苏也顾不上休息,将他安置在沙发上后,急急忙忙地去找医药箱了。
男人垂下漂亮的灰蓝色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倒映出一小片阴影。
他盯着这个认真为他处理伤口的女孩,不由得陷入某种沉思,怀里的左轮手/枪甚至没有拉开保险栓,看起来毫无用武之地。
“这次的任务这么棘手?一会儿可以自己洗澡么?我的房间里还有几套你的衣服,一会儿你收拾好就换上,这么重的伤好好休息,今天先睡我这里的书房吧。”
春苏一边帮他上药,一边心疼地说:“好严重的刀伤啊,透君。”
“别这么叫我。”男人似乎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有些反感。
春苏没在意这种事,反倒耐心地问他,“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叫我波本。”
“好吧,波本。”春苏眨了眨眼睛,一副很听话的样子。
这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再一次震撼到了波本。
他少年时期就进入了组织,经历的人或事无一例外都是尔虞我诈、险象环生。从来都没有想过,可以得到一个人的真心信任。
是的,真心。
虽然从未见过或体验过,但波本真的在这个十几岁的女孩身上,感受到了这种只存在于日本晨间剧里的可笑东西。
然而这真心似乎并不是属于他的,而是属于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的另一个波本。
不过,组织里还有另一个波本吗?
男人的大脑飞速运转,总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和他认知中的不太一样。
女孩看着柔软单纯,但却对属于黑暗的组织格外熟悉。
她不仅很熟悉贝尔摩德和朗姆,对波本更是无条件地信任,而且对这种管制刀具造成的伤口司空见惯,无论是消毒还是包扎的手法都十分娴熟,就算是冲淋浴也没有让伤口进水。
洗过澡后,波本习惯性地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浴室,而后就看到了女孩突然变得红扑扑的脸。
“拜托,你把衣服穿好,我明明把衣服都放在浴室里的衣架上了。”
她一边这样说,一边害羞地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看到女孩这副害羞的样子,波本神色微动,好像是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他赤着脚走到女孩身后,她已经脱掉了那件沾染上血污和灰尘的白大褂,只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衬衫,绣着荷叶边的领口镶着一圈小米珠。
长长的黑发被扎成一个高高竖起的马尾,露出白皙纤细的脆弱后颈,仿佛稍稍用力就可以捏断。
女孩真的对他没有一点防备,就这样将身后毫无保留地交付给他。
波本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送到嘴边的美食,自然不可能不尝一口。
小麦色的手臂分别揽住女孩的细腰和薄薄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捞进怀里,浓重的热度和荷尔蒙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春苏的心脏仿佛被这份热度击中,心跳的速度开始狂飙,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大脑莫名有一种缺氧般的眩晕感。
下一秒,她听到男人贴着她的耳朵,用提琴般低沉性感的声音对她说:“你喜欢我吧?”
被发现了。
这是春苏的第一反应。
随后,她的双手突然变得很凉。心事被猜中,并且以这种略显轻浮的状况下被揭露,让她又羞又怕。
身后的男人好像没有放过她的打算,继续对她说:“不想和我做点什么?”
温热的鼻息吹在她的耳畔,极近的距离和急速升高的体温,让春苏感受到一种被温热濡湿的东西舔/弄的错觉。
不,这好像不是错觉。
春苏顿时感到如遭雷击,她拼命地挣扎着,但却根本挣脱不开对方炙热的怀抱,只能被抱着动弹不得,任凭对方的舌头将她白嫩的耳垂卷进口腔。
“放、放开我!”
春苏终于察觉到这个“波本”非常不对劲,但现在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她就像一只被凶猛野兽叼住脖子的小鹿,漂亮的黑色眼睛里氤氲出一团水汽,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嘀哩嘀哩——”
三楼的电子密码锁突然响起了解锁的声音。
安室透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这么炸裂的一幕。
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将他喜欢的女孩摁在怀里轻薄着。
对方似乎也同样震惊于两个人有着如此相似的长相,不由得一愣。
春苏趁着波本愣神的空档,连忙从他的怀抱里钻出来,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安室透的身边。
她被欺负得有些狠了,脸色煞白,但耳垂和脖子却红得滴血。
衬衫上的纽扣被挤开了两粒,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头发凌乱,高高的马尾也向左边的方向歪了一些。
“春苏,你怎么样?”
安室透将她护在身后,扣动了手/枪的保险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对面的男人。
“我还好,”女孩的声音带了很重的鼻音,声线还微微发抖,“幸好透君来得及时。”
再晚一点,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你是谁?易容术吗?”
安室透的表情是很罕见的严肃而极具杀意,和他身上的休闲装极不相符。
春苏躲在他的身后,小声提醒着:“他让我叫他波本,还有,看起来应该没有易容的痕迹。”
“你叫春苏?”
比起有着相同长相的安室透,波本似乎对春苏的存在更感兴趣。
刚刚她扶他进屋时,波本看到了密码门锁上显示的罗马音是KARASUMA。
乌丸春苏。
应该就是她的名字。
这个和组织的创始人有着相同姓氏的女孩,完全不存在于波本的情报网络中。
行走于黑暗中的男人,不由得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看起来更有趣了。
然而,还没等他问些什么,波本就突然感受到一阵巨大的失重。
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且碎裂,大脑中传来一种像是晕船的恶心感。
波本下意识按住头,强忍着那种反胃的冲动,强迫自己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几秒钟后,一切恢复如常。
失重感和眩晕感全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背景也从那间研究所变成了波本居住的公寓。
那个女孩和被她称为“透君”的男人,一起消失不见了。
似乎是某个时空的裂痕被修复,一切都回归正轨。
温香软玉般的短暂触感和那双纯真的眼睛,好像只是他重伤时高烧昏迷中的一场瑰丽的美梦。
但波本不相信那只是梦,他坚信女孩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他感受过那双眼睛、那双手、温柔的语气、毫无保留的信任、脆弱又美丽的柔软躯体……全部都是真实存在的。
组织里的人都知道,波本好像疯了。
他向来对组织内的事情都漠不关心,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秘主义。但现如今,却不顾危险多次深入组织内部,似乎只是为了找到一个并不存在的女人。
波本几乎将组织的内部架构翻了个底朝天,对朗姆和贝尔摩德软硬兼施多方打探,但就是找不到乌丸春苏这个人。
就在波本以为,自己是真的疯了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乌丸春苏。
“真是奇怪,组织这次让我们搞定的一个人,居然和你一直在找的那个女孩,有着一模一样的名字。”
贝尔摩德将夹着照片的资料袋,推到了波本面前,然后问他:“你看看,她们长得像么?”
A4纸打印着的姓名栏里,印着“藤原春苏”四个字。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白大褂,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显得整个人清纯而漂亮。
波本不禁呼吸一窒。
岂止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