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
大师兄给他讲清楚了事情经过,又着重强调:“官爷,虽然毒药是在我师弟处发现的,但是他不太可能去做这件事,还请官爷仔细调查。”
可那官爷却不耐烦的听着,说:“知道了,那包毒药快点给我,我还要赶紧把人抓回去复命。”
大师兄恭敬的把那包毒药递给捕快,捕快立刻用绳索困住顾倾宇准备立刻押他回牢。
“等等。”旁边的楚荷觉得捕快这样就把人抓了回去有些草率,一般断案都需要人证物证俱全,可能是捕快忘记了,因此主动提出,“官爷,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作为人证,毕竟药是我和小师兄一起去买的,对戏院和药材我也熟悉,可以帮助你们快点破案... ”
然而还没等楚荷说完,捕快就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你说的这些我自然懂,待我先把他待会衙门审讯,若有需要再传召你。”说完便匆匆带走了顾倾宇。
捕快走后,众人就把注意力又集中在怎么治好师父这件事情上。可是约莫一刻钟后,外面又传来一声大喊。
“大师兄,我带衙门的人回来了!”来者是刚刚派去报官的那位师兄。
“什么?怎么又... ”大师兄和其他人都十分疑惑,“刚刚那些人不是你叫来的吗?”
“什么人?我报官后,就和他们一起往回赶,没有再叫别的人来。”
思维敏锐的楚荷一下就想到刚刚那伙人可能是假扮的,那这伙人是真的吗?
“民女唐突,还请官爷出示能证明您身份的腰牌。”
衙吏扯下腰牌递给楚荷,“此物可以证明我的身份,若姑娘还不信,可以稍等,县太爷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也可以证明下官的身份。”
楚荷看过那块腰牌,确是官府敕造,“刚才有人假扮官差,以办案为由带走了小师兄,恐怕意欲不轨,我先去寻他们踪迹,劳烦大人暂时保护戏班众人,再补充人手前来支援我。”
楚荷说完就向外跑去,官差大人正听的一头雾水。然而就在门口遇上了驾着马车赶来的知县,楚荷不顾知县疑惑又震惊的阻拦,三两下就解开了栓马的绳索,骑马远去。
“知县大人,马先借用一下。”
等知县大人反应过来才下令:“都在愣什么?本官的马被人抢了,还不快追呀。”转头问前来汇报的衙吏询问:“那刁民叫什么?算了,不管她叫啥,通通下狱。”
衙吏翻了翻问话记录:“她也是戏班的人,叫楚荷。”
“楚荷?”
若是寻常听到这个名字时,知县一定会猜想,这是不是和那位将军重名了?可是现在不同:皇帝都在这个小镇上微服私访了,一个将军也在这好像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知县连忙让追出去的人回来。问衙吏“不知将军借马有何用?”
“将军?”衙吏对这个称呼不解。
“呀,就是刚刚骑马走的那位姑娘啊。”
“哦,她说刚刚有人冒充官差绑走了戏院的一个面具小生,要自己先去调查,让我们稍后赶去支援。”
“面具小生?”知县不敢休息真的是陛下出了事,但是把戏院翻遍了,也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真的是陛下出事了!
知县怕的连魂都飞了,立马叫人出动府衙全部人手去寻找顾倾宇和楚荷。
另一边,楚荷借着向路人打听询问,得知那一行人并没有往府衙走,而是出城去了东郊树林。
可是东郊林地广阔,楚荷只是找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天就已经黑了。等到天完全暗下去从杂乱的树木和草丛中寻找一个人,就更加艰难。
就在楚荷骑着马往前找的时候,身后传来嘈杂的人群声:“那边有人,去看看。”听这语气,楚荷判断来人不是友善之人,也不想搭理他们,继续找人。
“那人要走,快,射箭!”
还没有走出多远的楚荷,隐约的听到身后那群人这么说,随即就有利箭射了过来,楚荷侧身躲过利箭,又立刻下马,藏匿于草丛中。
这些人怎么会有弓箭?又为何阻拦自己?
楚荷安静的不敢发出一点响声,但是那群射箭的人却离自己越来越近,楚荷也慢慢听清了他们的话语。
“本来想把那小子带到树林深处后动手,这样不会太快被人发现,没想到他竟然趁机逃脱。”
“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影一定是他,少主已经包围了这片树林,他逃不走的。”
声音越来越清楚,距离也越来越近。楚荷急中生智,用石头砸在马的身上,让它向一边跑去,吸引那群人去追捕。
果然听到了追去的脚步声,楚荷耐心应的等到声音渐远,便立刻往反方向跑。可是她没有回头看,那群人中一直有个人站在原地,没有跟着人群追去,盯着楚荷藏匿的地方。
不多时,那人果然等到了一个人影从草丛中跑出,往人群的相反方向逃。
“上次在戏院时被你逃掉了,这次看你怎么跑!”
冉骨从背后的箭匣中抽出支箭搭在弓上,将弦拉满后射出,疾箭如风,射向远方正在奔跑的楚荷。
“啊。”
冉骨看到远处黑暗里那个人影踉跄了一下后就消失了,而后传来了飞箭射入树木的回声。
听到人声的人群也发现自己上当了,折回来与冉骨一起往声音那边搜索。
楚荷刚才正跑着,被不知从哪伸出来的一只手拉着趴下,震惊地发出来声音,随后就看到一支利箭穿过自己刚才的位置,狠狠地射在前方的树上。
随后楚荷顺着拉住自己的那手看去,竟然是被抓走的面具师弟!楚荷刚想问问他这件事其中的因果,师弟却禁声,指了指上面,楚荷随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蹑手蹑脚的爬到了树枝上。
冉骨带着人搜过来后,只见深扎在树上的箭,遍寻四周不见人影,气愤的一拳捶在旁边的树上。
“继续找,缩小包围,一定要把他找到!”
“是!”众人应答。
等他们走后,楚荷与面具师弟从树上下来。
“他们为什么要害你?”楚荷问道。
“这暂且不重要,此地现在非常危险,我们得设法求助。”顾倾宇一边探路一边说。
“我出来时曾告诉知县你失踪了,让府衙派人增援,但不知他们何时能到?”
“既然知县知道,他也应该知道事态紧急,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知县也知道此事?”
楚荷询问并没有得到回答,但看着走在前面的师弟越来越觉得自己曾经的猜想可能是正确的。
楚荷伸手解开师弟系在脑后的面具,恰逢顾准备转头头回答,接着月光,楚荷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面貌。
“真的是你!”
顾倾宇也解释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边境一战后,我发现不管是宫中的刺杀还是边境的战争都有人暗中作祟,于是我派人前去调查,发现是冉骨一直搅弄局面,意图伺机刺杀于我,以报当年先帝灭族之仇... ...刚刚那群人就是他私自训练的府兵。”
两人不停地在林中逃跑寻找出口,遇到追兵就安静屏息躲避。对方人多,无法正面对抗,而包围圈又在一点点的缩小,经过一夜的躲藏,楚荷和顾倾宇也已精疲力尽,最后两人被迫现身于林地边缘。
林地再往外走就是荒芜又陡峭的悬崖,站在上面可以听到崖底似有湍流在激溅的回响。
“没路了!”楚荷说道,随后看向身后,追杀他们的府兵已经了看见他们,很快就跑过来将他们包围。
“尽量跟他们拖延时间。”顾倾宇把楚荷护在身后,面对来到的追兵。
为首的冉骨走到人群前,示意手下弓箭上弦,只待一声令下。
“等等。”顾倾宇说道,“我知先帝对两国纷争采取用战争来解决给南藤国人造成巨大的伤害,因此你寻找机会意图杀我报仇。先帝做出那样的决定是因为偏信了激进派的谏言,而忽视了当时你提出的以通商化解矛盾的办法。但是现在我愿采纳你的建议,并对南藤国人给予足够的补偿... ...”
“补偿?”冉骨轻笑,打断了顾倾宇。“用什么补偿?”
“帮助你们重建家园,给予你们足够的良田以供农耕,两国还可互通商市,交流文化,你会顺理成为南藤国君,晋国还会尽力庇护南藤。”
“就这些?”冉骨癫狂般大笑,“你不是不知道,晋国对南藤是灭国之仇。”
“但是如果放下心里的仇恨,你们今后的生活就会过得轻松一些。”顾倾宇还在努力劝说。
“先不说我们会不会过的轻松,我且问你,你捅了一人一刀,在用上好的药帮他治好伤口,那么他受过的疼哭就会消失吗?”
顾倾宇感觉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的对错,若真是这种情况,自然不会轻易地原谅。
冉骨看着顾倾宇犹豫不决,感觉此人真是虚伪至极,“简单的伤害造成痛苦尚不能轻易忘记,更何况灭族之仇。”
冉骨也看出了顾倾宇想要拖延时间的想法,望着东边微微吐白的天空,猜测着时间,应该再晚点这里就会被县衙搜捕的人发现,所以要尽快解决了顾倾宇。
“好了,废话就不用说了。”冉骨示意身后的人,“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