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看着气势汹汹走来的楚荷,顾倾宇不躲也不闪,失落的看着她。
“我需要认识你吗?”楚荷看着眼前的人很是疑惑。
“但是你却记得他。”
顾倾宇走到冉骨面前,一把抓起冉骨胸前的衣物。
“他就在不久前还想要杀掉我们。”
“我哪有!”冉骨听到倾宇的话十分震惊,“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掉你们,你认错人了吧?而且我和楚荷也是今天才认识。”
顾倾宇看着面前这个人确实是冉骨,却表现出非常无辜的表情,也是一头雾水,就在低头思考时看到了冉骨撸起袖子干活的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应该是被刚刚塌房溅起的瓦片碎片割到的,而刚刚楚荷手臂同样的位置上也有相同的痕迹。
是同生蛊在起作用!那此人就一定是冉骨。
顾倾宇立刻想到了冉骨说过的曾在楚荷身上种下的同生蛊,那会不会失忆也是因为同生蛊?因为冉骨落崖摔坏了脑子所以楚荷也不记得自己了?
顾倾宇心里一片复杂,还接受不了这个情况。
塌房时四下逃窜的翔飞草此时已经在别的屋子收拾出来一片地方坐着休息了。
“哎——别在那儿站着了,来这里坐着说吧。”
三人过去落座。
小草摇着扇子开口:“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明显就是误会嘛!总之就是大当家和三弟都伤到了脑袋把一些事情给忘了,但是没关系既然回到了山寨,那就是回家了,放心待在这里,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各位兄弟。”
三人相视沉默,各自在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
顾倾宇想如果冉骨真的失忆了,那么这是个好的机会诱骗他将同生蛊交出来。
楚荷想着现在时局不明,突然出现的顾倾宇不知可不可信,但看着山寨中人各个对自己毕恭毕敬,想来自己是这山寨大王的事情定是真的,可以暂时呆在这里,其他慢慢打算。
冉骨此时也与楚荷同样的想法。
三人随即点了点头。
“暂时住下来慢慢找解决办法也不错,但是今天的房子塌了怎么办?”楚荷问。
“这算是我造成的,今晚我把设计图纸画出来,之后跟兄弟们一起再盖一个,保证比之前的好。”顾倾宇拍桌揽下了这件事。
于是今晚山寨上下养精蓄锐。
第二天一早,顾倾宇就在桌上摊开了昨天画的房屋图纸,在询问补加了众人的意见后,就开始动工了。
凿石坂、刨木板、挑担子,搭砖瓦……众人齐心协力之下,新的山寨大堂很快就建成了。在正式竣工之前,顾倾宇还特意花时间刻了一块匾,雄健洒脱的大字清楚的写着“飞翔山寨”!
“这字好看是好看,只是比起之前那歪歪扭扭的字,总是少了点感觉。”楚荷在门口看着匾额,沉思道。
“是不是觉的这都不像山寨了,反而像人家正经人家的学堂。”冉骨琢磨着心里的感觉,终于找到了适合的词。
“对,就是这种感觉。”楚荷也赞同。
小草在两人背后也看着这块匾。
“啧,我觉得……嗯……还没有我当初写的好。”
新的山寨大堂落成之后,楚荷作为山寨老大,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全部人开了场大会。
“从今天开始,我要重新定下我们山寨的规矩,我山寨中人不得烧杀抢掠,不得欺凌弱小,如有违者打五十大板逐出山寨。”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作为土匪,不抢不夺,靠什么活啊?
堂下议论声不断。
顾倾宇也在猜想,楚荷不会想把这里整顿的和军队一样吧?
楚荷接着说:“我们在后山开垦荒地耕种,在房后空地圈养家畜,亦可帮附近农户做工换取报酬,在实现山寨粮食自给自足后,把多余的粮食换成钱财用来买其他必需品。”
翔飞草看着发号施令的楚荷,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一身正气,若让她当寨主,定是看不惯山寨中懒散又蛮横的风气,要治上一治。如今果然应验了。
山寨其他人虽然对寨主这个决定不理解,但是为了暂时不被赶出山寨,又迫于寨主的武力威胁,还是照做了。
楚荷把山寨里的人大致分成两份,一些人种田耕农,一些人养殖家畜,这两部分人又各有细分,如有人种稻米有人种果蔬、有人养鸡鸭有人养牛羊。
然而看似简单的事情,有时就恰好不简单,毕竟能到山上当土匪的人定是只精通坑蒙拐骗,烧杀抢掠,哪里是会做这些正经营生的人。
这第一天就出了差错,楚荷一早起身去看稻子种的怎么样了,顺便叫上了领两位大王还有顾倾宇。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顾倾宇是否可信,但是之前见他仔细地画图纸,有条不紊的组织人手将大堂盖起来,觉得此人应是有点学识,所以当时就问他是否知道些农耕的知识?
顾倾宇思虑稍许答:略懂。
在这人均大字不识几个的山寨里,能有一个略懂农耕之术的人已是万分不易了,所以楚荷将顾倾宇也叫来帮忙指导。
到地方就看到,一位猛汉正卯足了劲,在田里挖着个大坑,坑深的都要把他自己给埋住了。
楚荷蹲在外面看着坑底的那人还在吭哧吭哧的挖,忍不住地说:“你这是要把自己埋在土里好生根发芽么?”
“不是啊,寨主,俺不是寻思着种地就需要浇水么,俺想挖个井出来。”
顾倾宇捻起地上的土壤看了看,又观察了周边的地形。
“这里不是有水的地方,挖不出井来,二山主 ,这附近有什么河流或湖泊吗?”
“有的、翻过这座山有一座瀑布,瀑布下有一潭清水。”
倒是可以修一条沟渠将水引导这里来,但是要先考察一下地形看是否容易将这沟渠修出来。
于是在翔飞草的带领下,四人一起到瀑布去看看。
山路狭窄崎岖,打小就生活在山里的小草开路,楚荷紧跟其后,冉骨因腿脚慢跟楚荷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他要保证不掉队还要时不时看看后面的顾倾宇跟上了没有。
虽说有山路,但是也是条不成型的路,约莫着有人走过时将四周伸出的灌木砍了砍,露出来一条通道,就被后人称为山路。
山中湿润闷热,小路被经年的落叶覆满,走上去软绵绵却很吃力。有的路段一边是山谷一边是杂乱的灌木,需要一边躲避树枝一边保持平衡。
这样的路,顾倾宇走的很是小心,所以也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他慢慢走过那段险路后发现冉骨在前面等他。
“要不要休息一下,可以让前面两人等等我们?”
“不用。”顾倾宇看了眼前面,已经落后了很长一段距离,“快点赶上吧。”
谁知刚说完这句话,脚就一滑往山谷摔下,
“顾倾宇。”
冉骨眼疾手快伸手拉住顾倾宇,可是在这羊肠小道上没什么着力点,也使不上劲,反而被下面挣扎着想要爬上来的顾倾宇差点拉下去。他连忙呼救让前面两人来帮忙。
被拉上来的顾倾宇坐在地上喘息休息,他看向同样累瘫的冉骨,若是他没有失忆,刚才可能就会落井下石。
劫后余惊恢复后,四人就继续赶路,不多时就见到了那座瀑布。顾倾宇拿出纸笔,计算水潭蓄水量,设计水渠通道的走向。
“你还会水力工程?”楚荷惊讶地问。
“略懂。”
谦虚又学识渊博的顾倾宇让楚荷心生敬慕。
顾倾宇很快就算好了水渠流向,在山寨兄弟的帮助下,一条水渠贯通,由山上水潭流去了山下的稻田中。
原本干旱的土地被播种上了稻米、蔬菜、果树等,种的蔬果有了收成后,楚荷就带着人将山寨吃不了果蔬运到山下,摊开个摊子对山下村民们售卖。
一开始本来带着翔飞草和山寨小弟们一起去,可是刚走到村口,村民们一见常来村里抢掠的翔飞草,吓得扔下手里的物什就四窜而逃,村民们将门窗紧闭,瞬间街上就没了生气。
楚荷见到这种情况,推测村民们应该是被山贼抢怕了,扶额叹气,“我之前抢过这个村子?”
翔飞草犹豫着欲言又止,“嗯... ...是我之前抢过。我常来,他们都认得我了。”
“那他们应该不认得我?”
“老大你是第一次到这个村子,还有三弟和小顾。三弟还到村里给老人看病,名声不错。”
楚荷看了看身后一车水灵灵的大白菜,又看了看地上一老伯因仓皇逃窜而丢掉的鞋子,“先回山寨,乔装打扮再说。”
不用多时,装扮好的楚荷就下山了,这次只带了冉骨和顾倾宇,三人还一副普通村民打扮,踉踉跄跄的推着装满大白菜的独轮车进了村。
这次就比上次容易多了,村民们并没有注意到这几副生面孔,只是忙着做自己的事情。
很快就有人光顾了这个小摊,也有人认出了常来村里给老人看病的冉骨,便更觉得应该回报一下这位年轻人,于是一车的菜很快就抢购一空。
今后的几天也是如此,只不过楚荷在结账之余看到冉骨一直在低头忙碌着什么。
她好奇的走进,拍了下正在努力工作地冉骨,“你在干什么呢?”
“啊!”冉骨被吓了一跳,慌忙的把手里的东西往背后藏,但是想了想这也没什么好藏的,所以就拿了出来,“是一节红檀木,我看你头上那根簪子旧了,想着给你做跟新的,只是还没做好。”
忙完了的顾倾宇也来看,“木簪总是会破旧且不够美观,不如换成银质的怎么样?”
“顾兄的想法很对,是我没有考虑全面。”
于是这天离开村子前,顾倾宇用铜钱换了几两碎银,在银匠那里定好了样式,约定下次赶集时再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