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姻缘。”
小和尚在佛庙门前，翘脚从红线悬下的一个刻着姻缘的竹筒递给她，虞芮接到手里时，看见那竹筒里面十多个长条样的姻缘签。
“施主这边来，上来。”小和尚将她往殿内指引。
殿内修缮完好，红穹绿壁，不少地方堆满了经文，正中央的金漆佛像，仪态端详，栩栩如生。小和尚示意她跪到蒲团上，双手持竹筒，“施主想求什么姻缘，在心里告诉佛祖，随后摇动此竹筒即可。”
虞芮依言闭目冥想。
求什么姻缘...
不过是她随口乱说的，她辞行真正的目的是来找范慈恩。
佛祖，如果您老人家在天有灵，就让她出现在我身边罢，信女愿吃素三年...嗯三个月。
临了，她还默念了两句，谢谢佛祖，佛祖保佑。
虞芮已经幻想出了愿望实现以后，她先笼络范慈恩，找到脏银后把大夫人赶出去，还虞家一个清白。
嘿嘿嘿，佛光普照之下，不知哪根弦不对，她直接下意识给佛祖磕了一个头。
不磕不要紧，磕了就出问题。
她忘了手里还抱着竹筒。
她手里的签也跟着身体的角度倾斜滑动，随后‘啪嗒’一声脆响，机缘巧合之下，一根带着铭文的签从她的竹筒滑落在地。
虞芮听到声音连忙直起身子，所以剩下的签都没有掉出去。
抬眼看去，只有拿一根，像是命定了，正好在她与金漆佛像之间的空地上。
感觉还挺邪乎的。
“这...我还没摇。这能算吗，要不我重来一次。”她拿起掉在地上的签，正打算插回去重新来一次，一旁的小和尚连忙出手阻止，“施主莫慌，这也是算的。”
虞芮听罢，悬起的心放下。将姻缘签交给小和尚，示意上面的铭文，“它说了什么？”
小和尚虔诚地捧着签，立在原地躬身后起来道：“施主稍等，小僧将此物带与大师傅，他将会为您还愿。”
小和尚离开后，虞芮趁机开溜，她心想还用等什么大师傅，她出去逛一圈看能不能遇到，不就知道答案了。
她刚要出佛堂的门口，被一声怪异又熟悉的电子音止住了脚步。
这种声音只有在特定的人身边会有。虞芮至今没有搞明白她能听见系统是什么原因，只能说这个声音表示殷宛眉也在。
心中升起疑问，她来普陀寺做什么？
她此刻倒没有一开始见殷宛眉那般紧张，那般剑拔弩张，只是单纯好奇。
甚至她还能靠着她和系统的对话听点这个世界的剧情。
距离上次听到系统的声音已经过去很久，不知道这次还能捞点什么剧情好让她拯救一下自己的处境。
“宿主，现在为您查询...谢随好感度20%，进度迟滞，您属于消极怠工，将会扣除您的积分。”
殷宛眉那边的语调似乎是急了，系统依旧不紧不慢，“若对系统算法有异议请走申诉渠道，现在正在结算您的剩余积分。”
虞芮一墙之隔，听着系统声音的来源找对位置后，趴在墙上也能听见殷宛眉的声音。
“我也想攻略啊，但是谢随就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不理不睬，甚至还有点不认识我，你干脆让我从零开始好了。”
“宿主，重新读取剧本可能会耗光您仅有的积分。”听到这一句，殷宛眉偃旗息鼓，默不作声了。
系统似乎察觉到了殷宛眉低迷的状态。
它提醒道。
“宿主，系统推新挂机功能，目前欢迎测试。”
“挂机？挂什么机？”
这个疑问在虞芮的心里同样有，她只知道玩游戏可以挂机，不过对于殷宛眉，这个世界的一切和游戏没什么大的区别。
“由系统暂时占据原主躯壳，帮您完成部分任务，您的神魂可以去往主世界休息。”
“由于小世界秩序混乱，许多原定剧本难度上升，这也是为了宿主迟迟不能攻略，影响宿主积分所做的补救措施。”
“花积分吗？”殷宛眉问了一句。
“目前测试某些剧本节点免费。”
“系统为您查询到的免费节点至——是否确认？”
殷宛眉面前应该是有一个类似于高科技显示屏的东西，虞芮面前没有，所以她看不到，不知道系统口中那个免费节点是到哪各地方。
虞芮趴着墙又听了一会儿，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那个系统不说话，殷宛眉也没有说话。
她放弃转过身子，猛地陷入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
“你吓我一跳。”虞芮看清来人后埋怨道。
谢随不太在意道：“你又不来找我，又是你让我进来看看的。”
听到这里，虞芮估计谢随已经在寺庙周围逛过一圈了，招手让他靠近一些。
看了几眼威严的佛像，默念了几遍佛祖保佑，贴近谢随耳畔，单手压低声音附耳道：“你在路上看没看到什么僧姑打扮的女子。”
鸳鸯曾和她说过，住在客栈里的时候，范慈恩也是一副僧姑的打扮。
谢随摇了摇头，“除了你，没见过旁的女子。”
虞芮听见这话，心里直叫完了。
佛祖不保佑。
早知道，她就应该说吃素三年，三个月太没诚意了。
殿堂里，除了他们二人，门口逆着光看去，一个黑影迈上了佛堂门槛。
是殷宛眉。
不知怎的，虞芮感觉殷宛眉的表情呆滞了一瞬，不过眨眼间又恢复如常。
虞芮是站在谢随的前面，更靠近门一点。
殷宛眉略过了她，像是没有看见她似的，直接走向了谢随。
接着，虞芮猝不及防听到了炸裂的一句。
“世子殿下，我喜欢你。”
殷宛眉的声线冷如冰霜，像机械一般说着这番话，宛如是在讲述客观事实一样，甚至她的表情也是毫无波动。
这便是那个系统上身？
虞芮的评价是还不如真人。
不知道为什么虞芮非常抗拒和殷宛眉的系统接触，或许是系统像一个不定时炸弹。
虽然每次都能蹭蹭剧情，但是蹭到剧情的每一次对她来说不外乎都是噩耗。
包括她自己的结局。
亦或是在梦里疑似系统声音的那句“万死万悲”。
她拉过谢随的衣摆，目光直接转向门外，“我们走。”
虞芮和谢随离开以后，由系统占据的殷宛眉立在原地默默分析数据。
系统自建库显示，“我喜欢你”这句话之后，69%的回答是“好的，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罢。”
还有30%的数据是“我不喜欢你。”
至于剩下的1%，其他回答。
......
它现在可以把“我们走”放进去了。
在它的眼里，非黑即白，逻辑简单。它简单自己查阅了一下人物好感度，一个新计划诞生。
很简单，干掉好感度排在它之前的人物，那么它就是谢随最喜欢的人。
那么，首当其冲，第一个——好感度100%
......
小和尚探头探脑进来，“欸施主呢？”
那个穿桃红衣衫的年轻女子不在，反而是一个紫衣女子站在佛庙里，一动未动，入定了般，仿佛一根僵木。
往前走几步，他才凭借着容貌将将认出来是前几日的香客。
“施主...”小和尚刚想开口问一下虞芮的去处，就被打断。
殷宛眉对他完全不理不睬，不等他话说完，径直走出了佛堂。
小和尚手里捧着大师傅刚刚解出来的姻缘签，望着殷宛眉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唉，可惜了这么好的签。”
大师傅说此签大凶大吉各有，若是前来求签的施主能接得住，便是上上签。
若是接不住......
大师傅原话是说：“那这签便是作废了。”
“唉...阿弥陀佛。”小和尚不住地摇了摇头。
出了门口，虞芮便撒开了手，谢随自动转换成了跟随模式。
据说宣老夫人在世时，这个范慈恩忠心不二，是唯一自动请缨陪老夫人青灯古佛。
宣老夫人过世之后，才是范慈恩第一次下山。
如此想来，那宣老夫人在普陀寺的住处，才是范慈恩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虞芮拦住了一个挑水的僧侣，得到了宣老夫人生前住的厢房。
他们废了一番力气才找到这个地方。和想象里的不大相同。宣老夫人的客房和一般寻常客人住的没有差别，甚至门外的装饰还要更为简洁和朴素。
那个挑水的僧侣告诉她，现在这个屋子已经不住人。
她抱着一丝侥幸，推开了房门，吱呀一声响，门便被完全推开，可以看到屋子里的全貌，从床榻到桌几，空荡荡地，已经没了人居住过的痕迹。
虞芮迈了几步，进入到屋内，左环右视，范慈恩果然也不在。
谢随刚刚想问，但是看她一脸期待又急切的样子，没有开口。
“你不是来求姻缘的吗？”
虞芮辩解道:“我求完了啊，我顺便再找个人不行么？”
话锋一转，她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求的是姻缘，你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谢随耸了耸肩，才道:“我翻墙进来时，就是你一开始去的地方，然后边看见一个小沙弥和你在一起，才没有上前。”
所以他是从头跟到尾听了一路...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普陀山脚下，还有，为什么翻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