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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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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脸皮薄还拿她开涮!

李有为底子好,血压很快稳了下来,做了全身检查也查不出什么异常,这会儿拿着报告吵嚷着要出院,徒弟仨一致驳回要求,他只能老老实实再熬一天。

方鹤书出去理发,不知道什么电话把谢端若支了出去,这会儿就剩铁真真围在床前削苹果。

李有为看她那连皮带肉几厘米厚的削法,笑话说:“我干脆啃皮皮得了。”

“我这是头一回,手法难免生疏嘛。”

总算落了最后一刀,铁真真将那嶙峋崎岖的苹果递过去邀功,“喏,补充维生素C降低胆固醇。”

小老头儿精神抖擞:“那我把核核也啃咯!”

“倒也不必这么捧场。”

铁真真又从果篮里挑个大的下刀,李有为嫌弃地往后仰:“这个你自己吃哈,我啃一个就饱了。”

有了经验,这会儿她的刀法对苹果尊重了不少,头也不抬地说:“我不吃,给谢端若削的。”

李有为拖着尾音“哦”了声,忽地凑过去压着声音言之凿凿道:“你师哥想和你耍朋友。”

细长匀称的果皮应声断落,铁真真抬头古怪地觑了他一眼,谢端若这阵子确实是有些明目张胆。

“你别不信,我活到这岁数看得清着呢。”

铁真真抿唇叹气,信,怎么不信?当事人都和她表过白了,不过小老头儿打了一辈子光棍,居然还知道情情爱爱。

“哟哟哟~”她也怪声怪气地戏谑。

李有为窝进靠枕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难得柔和,就连声调都变得温沉:“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谢端若每每将目光落在铁真真身上的时候,也曾有人那样看着他,但那都是半辈子之前的事儿了。

自己的,他人的,到底是都辜负了。

“端若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心细如发,稳重清执,很适合过日子的!这种人可不好找,你要是有意可得好好把握了。”

李有为都把自己说服了,点头不容反驳道:“他就是喜欢你。”

“行行行,他喜欢我,他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如意郎君。”

铁真真古灵精怪地凑近李有为,食指抵在唇边半是玩笑半是真地示意他保密,“其实啊,谢端若就是我老公。”

李有为不信,笑声都破了音:“你个娃儿千帆得很!”

铁真真无奈耸肩,看吧,非要拿她和谢端若寻开心,又不信他们是真的夫妻。日后若是她公开婚姻,即便有心理准备的网友也得受个刺激。

“在聊什么呢?”谢端若攥着手机回来。

“没什么。”

小老头儿兴致一上来把她卖了都不一定,铁真真怂了,将削好的苹果递过去:吃!”

李有为笑吟吟地为她的蛮横态度找补:“幺儿特地给你削的。”

完了又向谢端若展示自己啃了半边开始氧化的苹果,夸赞式数落,“不枉她削了那么多伞骨,在刀工上造诣极高。”

“谢谢。”

铁真真抽了张湿巾擦手,很受用地点头。

李有为继续看综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谢端若对铁真真的纵容远远超过了绅士风度范畴。

不谈这节目究竟有没有剧本,就问问谢端若会纵着谁颐指气使。

两个年轻人来到云竹堂,这个月李有为是体验足了含饴弄孙的乐趣,老人向来昂扬的眼神染了些许怅惘,他满足地感慨说:“时间过得真快,过两天你们就要回去了。”

谈起离别,气氛难免会沉下来,铁真真天生和低迷磁场不对付,咿呀作怪地哄老爷子。

“咱们可以视频通话的嘛,以后我们俩要是得空了就一起来看您。”

她忽然又想到个好主意,拍板道:“大师兄可是在福布斯艺术家榜上的,让他在港城给您买套房养老,我还能和谢端若时不时地去叨扰您!”

港城比邻首都,是全国著名的养老圣地,但什么洞天福地都比不过故乡,人啊就得落叶归根。

李有为笑声洪亮,摆手说:“我的根在这儿,我哪里都不去,你们年轻人志在四方,爷爷祝你们前程似锦,得偿所愿。”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既然他们开开心心地来,就该称心遂意地走,这是一程悠然自得的时光,不该用失落去渲染离别。

若不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他这孤寡老汉都不会遇上这档节目,为家乡的油纸伞尽点绵薄之力,说不定还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和孙子重逢。

从前他固执制伞,孤独地守在云竹堂,人到晚年又教会了两个徒弟。

足矣。

回城时铁真真兴致很高,想一出是一出:“节目收官后你有什么工作安排吗?我们再住上一段时间吧,再陪陪师父。”

谢端若攥着方向盘,轻声细语道:“安安,我们得如期回去。”

“早上是奶奶打来的电话,说爷爷要定在阳历提前过八十大寿。”

铁真真一时没缓过神来,老一辈们都讲究传统,向来只过农历生日,提前大半个月过寿大概只有一个原因。

“爷爷状况不好吗?”

“没什么大碍,就是最近人不太精神。”

铁真真不放心给宋心绮打了通电话问候,老爷子早些年做过二尖瓣置换手术,最近出现了一些并发症,虽然有最顶级的医疗团队看护,但已是强弩之末了。

翌日,李有为出院回到云竹堂,节目组待在这儿的时间也仅剩一天,铁真真和谢端若都在补收官镜头。

方鹤书回来后也扎进了工房制伞,花花对这位新成员还是有些抵触,铁真真在的时候,小家伙会狐假虎威跑过来给他嚎两嗓子。

个小霸王花,整得好像她带头搞霸凌似的。

铁真真搀着小奶狗前肢把它举起来一顿晃,故意板着脸佯怒道:“不许对大师兄无礼!他可是你哥哥。”

方鹤书在组装伞架,没什么情绪地说:“辈分差了。”

“啊?”

“它爷爷是我捡回来的,差了三代。”

铁真真受教点头,继续薅花花:“不许对你太爷无礼!”

方鹤书:“……”

小狗摇尾巴:嗷呜。

他不愧是伞王的亲传徒弟,铁真真见方鹤书对制伞工序依旧得心应手,打趣道:“方老师,您这么多年一直在保持着制伞水平吧?”

方鹤书淡淡地说:“未曾敢懈怠。”

京城人天生会捧哏,更何况铁真真还是个自来熟,“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走上装置艺术这条道的,能否说道说道?”

还有他为什么会被人叫方六根,他是怎么在茫茫人海中赎回那块祖传石板的,简直好奇死她了。

方鹤书停下手中的活儿,礼貌温和地笑:“说来话长。”

铁真真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言下之意她懂了,他不想说。

她从不强行吃瓜,刚打算去找谢端若,他人就过来了:“师父让你帮忙打下手。”

“行,我这就过去。”

铁真真一溜烟儿就没影儿了,谢端若刚要跟过去,方鹤书拍着手上的竹屑站起来。

“谢导,占有欲挺强啊。”

李有为昨天决定在云竹堂大摆流水席,一是为了犒劳节目组以作欢送,二是为了给方鹤书接风洗尘,风风火火招揽了全村人过来吃饭,这会儿云竹堂后院炊烟袅袅。

蜀地汉子从来不让妹儿去厨房里劳累,李有为怎么可能会把铁真真叫过去打下手。

谢端若回头看方鹤书,笑而不语,任他继续揶揄,“我很好奇,你无名指上戴的是钻戒还是佩饰。”

“方先生,您就别装了。”

“我和安安的婚礼现场可有不少您的得意之作。”

作为场地艺术顾问,还与伴郎交情匪浅,当年方鹤书也沾光出席了那场梦幻非凡的世纪婚礼。

他们的交情刚刚好,谈不上知己,但也并非泛泛之交。

“那你们这是什么章程?娱乐圈夫妻传统?”

“小姑娘要自食其力,你少管。”

日薄西山时,云竹堂大门鞭炮喧天,山风吹散了硝烟味,宾客携礼而至,经过方鹤书的布置,院里随处可见的油纸伞元素。

云竹堂满满当当坐了五十桌人,谢端若特意请了支戏班子来给李有为表演川剧,乡亲酒酣耳热高声叫好,孩童攥着鸡腿在宴席间奔来跑去,院里一片和乐美满。

主桌上的李有为笑得合不拢嘴,小老头儿着一身棕色提花唐装,满面红光地接受父老乡亲们的祝贺,俨然一个老寿星。

铁真真和谢端若依次坐在他边上,也不知道远在京城的爷爷现在如何,她恻隐地看了谢端若一眼,男人依旧温润从容,似乎不会有大喜大悲的情绪。

这时村支书捧着一杯酒走过来,红着脸对李有为说:“乡亲们,让我们一起祝贺李爷爷阖家团圆,大家干一个!”

大伙儿随他一同畅饮,村支书又续了杯酒往旁边的节目组桌走去,面向铁真真和谢端若再次举杯,虽然是体制内说惯了的场面话,却也真心。

“最后感谢《华夏的非遗》节目组,这段时间对我们江阳油纸伞和旅游经济做出了不凡的贡献,谢谢你们!”

这些年组织上一直致力扶持农村电商经济,可成效寥寥。近半个月受节目影响,一下就打响了品牌知名度,云驻村油纸伞和相关农产品订单暴增,更是有不少游客慕名前来江阳游玩。

“大伙儿都太客气啦!”

铁真真豪迈之气不输村支村,暂代节目组发言人一职,“谢谢大家这个月对我们的关照,也感谢师父的悉心指导,我干啦!愿我们的非遗传文化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筵席散场,好些村民主动留下帮忙收拾,节目组也撤了设备离场,《华夏的非遗》正式落幕,铁真真并没有随组去城里的酒店下榻,而是和谢端若留在云竹堂住最后一晚。

然而她辗转难眠,凌晨一点跑去工房出神。

谢端若起夜喝水,花花冲他隐忍嗷呜叫唤,朝着工房的方向不停打转,等他过去的时候,看见铁真真蔫蔫地坐在自己专属竹椅上,这还是李有为为她量身打造的。

更深露重,她只穿一身蚕丝睡衣就跑出来了,关节旧伤哪儿禁得住湿寒折腾。

谢端若胸膛微微一沉:“你这样着凉的。”

铁真真耷拉着眉眼抬头望他,眸子里水汽氤氲:“我舍不得师父。”

“以后我陪你回来看他。”谢端若上前帮她挡风,“安安,快回去睡觉吧。”

铁真真抿着唇,眼睑泛红,明显在闹分离焦虑,谢端若觉得好笑,总归还要给她留点面子。

“想哭就哭吧,我给你挡着。”

铁真真终于没忍住,抽抽噎噎地哭出声来。

谢端若心里软得一塌糊涂,隔着头发揉捏着她的后颈安慰:“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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