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Homenum Revelio.”
随着黑袍人念出这句咒语,从杖尖出发的白光瞬间笼罩了赫蒂所在的这片黑暗,她更是一动也不敢动,握着魔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生怕自己多挪一下就会被发现。
不是她胆小,实在是寡不敌众啊...
索性,魔咒施放后并没有显现出她来,但这十多个黑袍人也在四处查看,似乎笃定了有人跟踪他们,寻找范围都已经扩大到方圆几十英尺去了。
可那个领头的仍站在这里直勾勾盯着她所在的方向,虽然魔咒没起作用,但对方似乎笃定了人就在这,看得她心里发毛,只是迟迟没有别的动作了。
所以说,这些人不是还有任务的吗?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这?也太不专业了!
默默腹诽的赫蒂当然希望这些瘟神赶紧消失,不然待的越久,她暴露的风险越大。
倒不是她不相信某位黑魔王给她施下的保护类咒语和这件隐形斗篷,当年波特的那件可是死亡圣器,使用的时候不也得提起十二万分的精力与小心?
如果可以,赫蒂真的想掉头就跑,可又被盯得紧,她连动弹一下都不敢,就这么看着前方的黑袍人,但凡对方不是戴着面具,他俩一定是大眼瞪小眼的。
好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很快便中断,前方不远处又一次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这次的距离很近,显然是火拼现场正在往这里靠近,只因她在爆炸声停后短暂的耳鸣了,甚至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
事发突然,她不可自控地打了个冷颤,头脑中还是嗡嗡的,趁着这群黑袍人被吸引了目光的间隙扭头就跑,撒开丫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出去。
可谁想她才跑到一棵树旁,后方更近的位置又发生了爆炸,这次的威力大到波及了几名黑袍人,而她也一个不稳摔了下去,头顶还正好砸在了树干上。
见情况不对,在那个领头的命令下,这些黑袍人立刻分散消失在树林中,伴随着不远处的打斗,到处都是幻影移形的声音,前后五秒钟都没有,这里便只剩她一个了。
可糟糕的是,赫蒂咬牙忍着疼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却触碰到了一些不明液体,她连忙躲到树后脱下斗篷再使用了个发光咒查看,左手蹭到的果然是血。
这下好了,自己找罪受。本来听某位黑魔王的话乖乖待在那里什么都不会发生,现在不仅被吓得不轻,还挂了彩,要是被知道了,以他的脾气绝对会禁她的足。
只是后方的混乱令她不敢继续待在这里,她小心翼翼地探出个小脑袋查看,原本冲天的火光居然都蔓延过来了,在这片黑暗中简直就是最显眼的存在。
为了不被波及,她立刻拿起斗篷扶着树干起身准备逃跑,也许是蹲得有点久又起来得有点猛,一瞬间的眩晕差点令她眼前一黑,甚至还有突如其来的反胃恶心。
这种紧急情况可没时间给她缓一缓,她只得咬牙忍着不适与疼痛快步向反方向过去,好在身后的打斗声随着她离开变得越来越远,等彻底远离了危险范围后,她又懵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迷路了,前后左右都是树,根本分不清哪是哪,想再回到黑魔王放她下来的地方基本不大可能,而在这种地方乱走意味着什么,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三个选择:
1.在原地等黑魔王找过来,但不知要等到什么
2.再到处找找看能不能出去,就是未知风险无法预估
3.回到火拼现场附近找黑魔王,可能被打斗波及
显然这三条都不是多好的选择,但谁让她非要跑过来还迷路的,现在的她算是深刻认知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第一条当然被首先pass掉,坐以待毙从来不是她的风格,否则她也不会跑出来了,那就只能在二三里挑一个。
如果四处乱走又碰上刚才那帮黑袍人也是个问题,主要她怕自己越走越远,到时候黑魔王都找不到她的人影,她可不想再在荒郊野外过夜了。
最立竿见影的第三条,风险的确挺高的,可也能最快的解决她的困境,既然黑魔王在火拼现场,那她只要偷摸躲在安全距离外盯着就行,等结束了再出去,简直完美!
打定主意,赫蒂立马重新披上斗篷再次一头扎进了后方的树林里,虽然不知自己的具体位置,但那边打得实在如火如荼,她想不发现都难。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打个架还能随时移动阵地的,等赫蒂摸到现场边缘才发现这些飞来飞去的五颜六色的魔咒后面已是一片火光,按这火烧程度,这片树林怕是完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放火烧山,牢底坐穿。这些巫师是真的肆无忌惮过头了。
但是吧,这会儿自身难保的赫蒂也只是想想而已,她躲在一棵粗壮的书后头,伸长了脖子在那群打斗的巫师中寻找某位黑魔王的身影。
混乱的场面看得赫蒂眼花缭乱,借助火光,她勉强能看清个别巫师的面孔,只是离地距离到底有点远,其他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赫蒂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斗篷,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向前一步时,一道显眼的墨绿色光芒突然疾驰而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已击中了她靠着的这棵树,树干瞬间黑了一大块甚至冒起了烟。
赫蒂更是吓得连尖叫都忘了,她再不敢停留,立刻躲到边上的另一棵树后,结果才探头便又看到了几条到处乱飞的魔咒被甩出来,好在这次的方向不是她这里。
“汤姆.里德尔,你究竟在哪里啊...”
望着混乱的场面,赫蒂惊魂未定的心忽然被排山倒海般的无助吞没,鼻子一酸眼前便蒙上了层水雾,前方更是变得模糊起来。
可她生怕再发生一次刚才的意外,第一时间揉了揉眼睛,视线清晰后便努力地寻找黑魔王的身影,并且隔一会儿就换一个位置躲,并且一点点向那里靠近。
尽管心里害怕,但赫蒂没有退缩,她努力隐藏自己的同时在这些人中辨认黑魔王的身影,可一眼看过去,她根本没发现眼熟的打扮,更别提人了。
令赫蒂感到绝望的还不止这一点,战场再次转移了位置,而战火也不知何时将这里团团围住,她不是没有试过用魔法打开一条路,可只要靠近,火舌就像有自主意识般主动缠过来,她只得退回去。
更糟的是,她现在仅仅离最近的一名正在火拼的巫师不足八十英尺,已经近到她能听见这些人念咒的声音了,她只能尽可能地躲好,以免被乱飞的魔咒击中。
对死亡的恐惧充斥在赫蒂的头脑中,她蹲在树后,前方是混乱的战场,而身后又是熊熊烈火,难不成她今天要命丧于此吗?
可就在这时,右侧不到二十英尺的地方发生了爆炸,她本能地抱头,轰隆声震得她张着唇却发不出声来。
然而当她抬起头时才发现刚才的爆炸是击中了一棵高耸的树干根部,而此时那棵摇摇欲坠的树已呈下倒的形势,方向却好死不死是她这里。
就在她惊恐地要逃命时,树已倒了过来,下落的速度快到她连起身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拼命往前一扑,险险地擦肩而过,但她的斗篷却被压住了。
试着拽了拽没用,赫蒂便打算用魔咒,她挥动魔杖使用了漂浮咒,勉强将树的前半段抬起一点儿才将斗篷拿回来。
还没等她重新披上,她便被一捆粗绳绑住,一个不稳便跌倒在地,再一看,有个穿着长风衣的青年男人已站在她身边。
对方捡起了隐形斗篷后再蹲下揪起她的后领,魔杖还指着她的脖子,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就用德语道,“Wer schickt dich?(派你来的?)”
可赫蒂哪听得懂,何况她这会儿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又挣不开绑着自己的粗绳,一个心急便哭了出来。
不过对方并不吃这套,甚至用魔杖直接戳上她的脖颈继续威胁,“Das mitleid hat nicht funktioniert.Sag es mir! (装可怜可不管用,快说!)”
结果赫蒂哭得更凶,这男人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以为自己是死定了。
就在她想要最后喊某位黑魔王的名字时,这个揪着她的男巫忽然被击飞了出去,甚至飞出了火圈,被火舌围住的同时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而同一时间,原本混乱的战场也瞬间平息,只是地上躺了好几名巫师而已,可前后十秒钟都没有就被另一边的巫师打扫干净,就连通天的火光也消失了。
被丢下的赫蒂脸着地趴着,等她艰难地翻过身后,眼前已多了双干净精致的皮鞋,慢慢抬头,看清来人的面孔后,她差点儿就要哭出声了。
“..汤姆...”
这带着十足哭腔的呼唤令男人蹲下解了她的禁锢,又被一把横抱起,尽管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可她只觉得惊喜与庆幸。
男人没说话,只一言不发地使用了随从显形带着她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再睁眼已回到了庄园,男人抱着她由主道快步进入宅邸,她被小心地放在了沙发上,下一秒便被他上下其手地检查。
她身上的伤还真不少,除了头顶已干涸的血迹外,腿上胳膊上乃至背上都有着大小不一的青紫以及擦伤,当时没觉得,这会儿被轻轻一按,她便疼了。
“..嘶...”赫蒂倒吸了口凉气,虽然很想说轻一点,但看着对方糟糕的神色,她选择了闭嘴。
头上的伤口被愈合如初治疗好了,至于其他的,男人正在为她上药,她便乖乖配合,同时想着待会儿解释的词句。
可这男人似乎知道她会说什么,等上完药便率先开口,“我不想听你的道歉,乔箐参,勇气可嘉,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对方生硬的语气瞬间勾出了她的眼泪,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想被安慰一下的,结果这男人上来就是训斥,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赫蒂就往他怀里扑,再抱紧了他才哽咽着开口,“我再也不敢了....我,我就是想..找你...呜呜..汤姆..我差点就死掉了...我好害怕....”
断断续续的哭腔衬得此时的她脆弱又可怜,男人到底该是给她捞进怀里抱好了,无可奈何般叹了口气,“..笨蛋,你有我,死亡是离你最遥远的事,别怕。”
听见他温柔的口吻后,赫蒂才终于彻底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用以发泄刚刚在那片树林里遇上的糟心事。
而这个男人没再说多余的话,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抱紧了,给予她无声的抚慰与力量。
直到她哭够了,男人才给她擦干净满脸的泪痕,接着端起杯热巧克力喂她,只是见她一口气喝了半杯,他又温声哄着,“饿了么,我今夜不走,陪你。”
才说完,他便打了个响指,对着出现的吉恩吩咐了一句,“准备些食物。”
待吉恩退下后,赫蒂立马贴上去亲了他的侧脸一口,“那汤姆是明早离开吗?可不可以陪我吃过早饭再走?”
“好,但我的起床时间早一些,恐怕某个小懒猫又得赖床了。”
虽然这么说,但下一秒他标收了调笑的口吻,“..我希望你能得到更多的休息,乔箐参,别让我担心。”
这话说的她又想哭了,她红着眼睛望着这个男人好看的眉眼,对上的眼眸里尽是她看得懂的心疼与担忧,她忽然就很自责,抿了抿唇,“我也不想让汤姆担心,可我总闯祸,所以只有你在我身边才能看住我,不然你会一直一直担心的。”
她半撒娇半玩笑的语气说的,可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一滴滴掉了下来,她就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神趋于复杂,似在做着什么挣扎般,最后的最后是无奈。
“无论你闯下什么祸,你的男人都能解决,即使不在你身边也能够在你遇上危险时赶来,你的后盾是我,无人惹得起,但这不是你拿自己开玩笑的理由,乔箐参,再有下次,我保证让你体验体验下不了床出不了门的感觉。”
然后她也不哭了,噘起小嘴嗔怪了一句,“怎么这样?你是坏蛋!”
但随即,她的小脸便被捏了捏,男人挑眉,“如果这么做能让你安分些,我不介意做个坏蛋,况且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对么。”
她轻轻哼了一声以示不满,刚打算说些什么便想起了另一件事,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正色道,“汤姆,有一件事,我在那片树林里碰到一个奇怪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