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
接下来的场景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来，斯莱特林那位饱受关注的麻种女孩明明在跟她的男朋友说话，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对面素不相识的男人。
而那位一向傲慢的纯血统少爷也没有像往常在学校里那样旁若无人地和自己的小女朋友秀恩爱，他敷衍地应付着，目光紧紧锁定对面被男人揽在怀里的女孩。
或许全场最尴尬的只有赫蒂，虽然这个冒牌货看某位黑魔王的眼神都能拉丝了，但这会儿她可没心情去吃醋，马尔福幽幽的视线令她无所适从，恨不得立刻挖条地缝钻进去。
但很快黑魔王便用一句话打破了目前的局面，“既然我们双方都有安排，那么我与乔就不打搅了。”
说完，他又侧目轻声询问了一句，“如何，想先去哪里，亲爱的。”
男人的神情没有任何不悦的模样，问她的语调也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她明白这是他做的最大的让步，她必须见好就收。
于是她再不顾马尔福的视线，眨巴着眼睛笑盈盈开口，“那我们先从最里面逛起吧，刚好溜达一圈出来吃饭，走之前再来蜂蜜公爵，汤姆觉得怎么样？”
“好，都听你的。”男人点头的同时牵好她的手，随后带着她向村子更里头走去。
她欣然跟上没敢回头，可眼前熟悉的景色与身后越来越远的距离令她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学生的到来使得霍格莫德像被重新注入了活力，这条主道上的哪家店都很热闹，也藏着属于她的数不清的美好回忆。
“汤姆...”她鬼使神差地叫了身边男人的名字，跟着抬头看过去，努力地挤出一个笑来，“你难过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不是生气愤怒不甘心什么的，就是单纯的情绪低落，开心不起来那种。”
她话音才落，男人便停下了脚步，“很简单，做些能让自己高兴的事。”
说着，他便俯身径直亲吻了她的侧脸，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吐出一句，“就像现在这样。”
但她还是有点懵，又顿了顿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在变相说他也不开心吗？
虽然她不知道这么做能让他开心是不是真的，但至少这会儿她已经不难过了。因为她开始害怕了。
“那个，汤姆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不是因为..因为他才不开心的...我，我错了，真的！我再也不敢了！别和我冷战也别不理我好不好？”
本来还想着要不狡辩两句的赫蒂直接一秒滑跪，她可怜巴巴地盯着他，一双手也扒上他的手臂，用实际行动上演了什么叫求生拉满。
可作为主角之一的男人并不为所动，甚至还摆出一副看戏的表情来，直到她急得快哭了才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你在小马尔福面前似乎从不会这样小心翼翼，这样的特殊待遇并不会令我高兴，你是我的妻子而非仆人。”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说起这些，她愣愣地望着他，即使他刚刚还说不开心，可此时他的表情和眼神都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是裹挟着温情、无奈、失望的复杂。
而这无疑给了她勇气，她抿了抿唇，“那你会介意我发脾气吗？还有我可能会无理取闹，提起他你也不会生气吗？”
不算宽阔的主道上都是来往的学生，他们堵在这里已经引起了不少人侧目。
于是黑魔王重新牵起她的手继续前行，边走边开口，“我愿意包容我妻子的小缺点，但你提起任何其他男性我都会介意，请原谅我无法在感情方面大度。”
“我知道的，汤姆，我也不想瞒着你，有时候我需要你的安慰与开导，是关于这方面的，我知道很过分，但是可以吗？”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步伐，心里没有底。
某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低微的叹息，但很快他的声音便从右上方穿过嘈杂涌进了她的耳朵里。
“那么你只需要告诉我困扰着你的是什么，我会尽我所能提供建议。作为你的伴侣，我当然能够在你的人生道路上胜任别的，譬如导师、心理医生等等，但我会收些报酬。”
温柔却富有力量的嗓音直击她的心脏，她忽然想起了以前因此争吵冷战的场景，还有最糟糕的那些日子。
这些统统都化作了她唇边绽开的笑容，“那你说话算数，还有你必须得让着我、对我好，和你的异性同事们保持距离，哦对了，还有你的那个...”
说着她指了指身后示意，“如果你们要谈事情，不许让她有机会和你亲密接触！你现在是有老婆的人，知不知道？”
望着这个被明确的表达了偏爱后忽然变得有恃无恐起来的女孩，黑魔王挑眉似笑非笑，目光落在她鼓起的腮帮子上，接着便上手捏了捏，手感软乎乎的像只包子。
他似乎这才满意了，暗色眼眸里充斥着清澈的宠溺几乎要夺眶而出，“老婆大人的命令我必然言听计从。”
就这一句话成功让她脸红，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可眼前男人那副含情脉脉的模样显然就在无声地告诉她没听错。
她后知后觉地捂住脸，虽然害羞，心里却甜得要命，嘴上还得娇嗔一句，“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
不过下一秒他便低头凑过来，贴着她的耳朵带着笑意，“我也的确更喜欢换个地方，夜里你在上时...”
但他还没说完便被她羞耻的呵斥打断，“回家再说！你怎么像个色胚一样！你的人设呢！”
当然她是特别小声说的，毕竟这里人多，她可不敢被谁听见。
没想到这位黑魔王还相当坦诚地点头，“亲爱的，或许你该明白我是个正常男人，也仅仅在面对你时我会失控，况且那会令我感到无比愉悦。”
本来她还是非常羞耻的，可看他这样真心实意的模样，她只好点点头，羞涩地望着他，“..那我们今晚要再来一次嘛？”
见她轻易答应了，他微微眯起眼眸，促狭的笑意氤氲其中，“求之不得。”
两人就像热恋中的小情侣那样又黏又甜，比霍格沃兹的一些学生情侣们更甚。
而另一边的假赫蒂却借口身体不太舒服先回霍格沃兹成功与马尔福分开了，她压抑着内心的冲动在回程途中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容貌。
银白色的长卷发被她重新梳理了一遍，额前细碎的刘海也经由魔法剪短，她慌张地检查着自己面容与着装，不断回想着数年前的那一夜。
小镜子里倒映出的是张被岁月眷顾的面孔，恬淡的妆容最大程度凸显了五官的精致，薄荷绿的眸色与偏向病态白的皮肤更衬的她清正纯洁得仿佛开在雪山巅最圣洁脆弱的莲花。
年轻女人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再从另一条路回到了霍格莫德。她向村子内部走去，一双手交叠在身前，指腹互相摩挲，足以说明她此时的心情。
一眼望去几乎都是霍格沃兹的学生，她的视线在人群中穿梭，不断寻找着在蜂蜜公爵前见到的那个男人。
随着时间推移，她似乎有些急躁了，步伐越来越快，但面上的神色淡淡不见一点焦急。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拐角的帕笛芙夫人茶馆的透明玻璃墙里发现了她要找的人。
可那个男人正和坐在对面的女孩说笑着什么，那样温柔的神情是她记忆里从来没有过的。
只见她放慢了脚步，一点点来到茶馆外，里面很是热闹，几乎坐满了，也没有人关注外头，她便借着外套遮挡，一只手缓缓地滑到衣服里轻轻地触碰上烙在自己身体上的黑魔标记。
在她的注视下，那个男人忽然瞥了过来，他似乎有些不悦，微微眯起了眼眸，冷漠的目光中带着警告。
即便如此，她还是固执地站在那并不断地触摸标记，试图以此逼他出来，而结果差点要了她的命。
从标记的部位越来越烫开始，她就明白自己惹怒了他，直到这种燃烧般的疼痛越来越严重，她才终于支撑不住跪了下来。
而等她熬过这段痛苦的过程后，茶馆内已没了男人的身影。
就在她失落地低下头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男声。
“五分钟，尖叫屋棚。”
...
与“赫蒂”分开的马尔福则一直跟着他的女孩，他离得很远但能看清这两人的动向，只是没机会上前而已。
从蜂蜜公爵一路行进至帕笛芙夫人茶馆，马尔福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女孩的背影，她偶尔会一蹦一跳的，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
不过马尔福没有选择进去，而是在隔壁逛了逛，他本想等女孩出来却眼尖地发现本该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不见了。
正在茶馆里等某位黑魔王的赫蒂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旁向人们抛洒糖果的金色胖天使，她一手抻着下巴，一手端着茶杯时不时喝上一口，心情却有些惆怅。
是的，刚才她本来没发现的，还是自家男人突然提起她才得意亲眼见到那个假扮她的女人的真面目。
真的很漂亮，就像天使一样，什么都不做都非常惹人怜爱，简直比她毁容前好看一万倍！
不过赫蒂也不酸这个，毕竟她现在也不差，就是只要想到某位倒霉黑魔王真的和这个女人有过一段她不知道的过去，她就膈应。
她这边头脑风暴得起劲，完全没注意有人占据了对面的位置。直到，一道男声响起才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映入眼帘的是带着笑意的淡金色头发少年，赫蒂惊诧地张了张唇，显然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顿了顿才反问，“你怎么过来了？”
“想见你就来了，但你似乎不太愿意见我。”马尔福近乎贪婪地凝视着她，像要把她的音容相貌刻进头脑里那样。
可她的第一反应便是闪躲，她瞥过脸看向窗外，“没有不愿意，德拉科，我以为我们应该保持距离的。”
见她避开，马尔福不免失望，“既然愿意，又为什么要保持距离？”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她闭了闭眼，心里乱得很，本以为向黑魔王说了以后就好了。可真正面对这个少年时她又做不到真的绝情了。
但他没有立刻回答，片刻过去才抛出一句，“看着我，乔，我不需要你用什么行动回应，我也明白你做不到，你只要看着我就好。”
他的声音有些轻，差点就淹没在茶馆的嘈杂人声中，可她却清楚地听见了那种卑微的恳求的语气，就像有谁狠狠捏了一把她的心脏，令她心疼得不行。
等她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她却想哭了，水汽上涌得很快，她甚至没忍住吸了吸鼻子，“现在你满意了吧？”
而他却是摇头，“如果面对我会让你伤心，那么我的确不该出现了，乔，我们这一生都别再相见对你才是最好的对吧。”
这样笃定的口吻更令她难过，她强忍着眼泪微笑着道，“或许我们最初遇见就是错误的，现在只是拨乱反正，德拉科，向前看吧，就算是巫师也不能活在过去。”
这次他先收回了视线，“你说的对，毕竟我永远都无法与你在一起了，与其互相折磨不如放手祝你幸福。”
说完他便立刻起身，离开前只留下一句，“如你所愿，我不会再做纠缠，那么再见。”
他就这么走了，一路出了茶馆头也不回。有些突然的了断令她一时有些发愣，等她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指令。
她一边掉眼泪一边跟了出去，可左右两边都没有他的身影。直到这一刻她才敢确认，刚才在茶馆里他是认真的。
只一瞬，她就感觉自己的胸腔像被匕首划开了似的，又疼又难过得喘不上气，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无数与他在一起时的回忆。
她没有回茶馆而是往来时相反的方向小跑，沿着小路一直到与主道隔了一段距离并且没人了才往草丛里一蹲开始嚎啕大哭。
现在的她急需一个情绪的发泄口，可除了哭她也做不了什么。一切都太突然了，她一直都清楚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可当真的摆在她面前时，她又接受不了了。
“...德拉科...呜...德拉科...”
她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就像为了补全这些日子里对他的亏欠那样，即使这么做只是她的自我安慰。
眼泪像是流不尽般不断往外冒，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可只要越想从前她就忍不住哭得更厉害，到底是她欠了他的。
不知过去多久，还没缓过来的赫蒂直接往杂草上一坐，她抱紧自己的膝盖，直愣愣盯着前面的草地出神，一边掉眼泪一边抽噎。
很快。有人从右边递过来一张帕子，可她还处在自己的世界中。没能发现。
提供帕子的人见没有引起她的注意，长长叹了口气将她揽进怀里。
“我果然还是舍不得你，我的赫蒂，别哭了，我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