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片
晚上回来的我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酒窖愣神。
巴克的效率总是比我想的要高。
蒙德的酒确实质量很好,特别是莱艮芬德家的葡萄酒,就连酒香都比我之前买回来的散件好。
看来可以准备开业了。
我大概规划了一下接下来的流程,首先把珙花大功夫托给我的浮冰委托解决,然后酒馆正式开业,这样就可以让雇佣渠道运作起来,我还是很期待第一个雇佣任务的,只不过——
“米娅!”翠色打扮的吟游诗人在我的酒馆里撒泼打滚,就差在我的房梁上上吊了“就再赊一杯,就一杯!我保证明天还上,真的!”
我面无表情的睥睨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明天容彩祭就要结束了,你们这些外国人都得打道回府——我那天出去之后你最起码喝了有五六瓶苹果酒。”
“要不是货来得及时,我现在就得紧急进购苹果酒了。”
我几乎是嫌弃的拎起温迪的后领子把他甩到沙发上“没给你扔出去都是我最大的宽容,你这个酒鬼给我去找别的地方赊。”
“哎呀,稻妻的清酒不适合多喝啊,当然还是果酒湖酿出来的最棒——”
少年从善如流的在沙发上打了个滚,然后支着下巴疯狂给我挤眼睛,真的很像像一只讨食的海獭。
无论他是风神巴巴托斯还是怎样,就这两天下来已经彻底让我消耗掉了对他那么一点点恐惧,天天一来这里就是酒酒酒,一顿喝还不给钱,温迪要是拿个冰激凌怼到我脑袋上我都能当场变成真的愤怒的独角兽。
不过这海獭是翠绿的。
我看他这副馋酒的样子,突然有了个注意。
温迪见我拉来凳子坐到他跟前,于是抬起头,用一副很乖巧的样子开始准备听我说什么。
“有个办法能让你不赊账还能喝到酒,只限今晚哦。”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先说你愿不愿意。”我向前探身子。
这次温迪犹豫了,他挑了下眉头“莫非米娅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不会趁人之危啦。”我把他拉到吧台前,接着钻进柜台“由于我在调酒方面很生疏,调出来的酒我自己也喝不了,嘛——”
“要我帮你试喝?”
我点点头。
温迪脸色有点发青,但是好像也有点跃跃欲试“我是喜欢喝酒啦,可是……”
“安心啦,我绝对会努力调出好喝的酒。”
少年哭笑不得,还是走过来坐下。
“那还是拜托米娅手下留情了。”
——
第二天早上温迪是爬着出酒馆门的,那副样子过于凄惨,于是我还是把他扛到了码头去,一路上我感觉他好几次马上就要吐了。
我一晚上最起码灌了他两轮混调酒,每轮几十杯,高度酒呜呜给他上。
我还得做好他一张嘴我就把他甩出去的准备。
“米娅………”
“你不只心眼小,你下手还狠啊……呕呜……”
我面无表情的跳了一下。
少年气若游丝的控诉道“别顶肚子别顶肚子,我真的不行了……”
“我都给你当免费车夫了,而且这可是你答应的啊。”我漫不经心的把他放到码头旁边一个货箱上让他坐着,但是他身子一下又瘫了下来,好巧不巧这醉鬼脑袋撞上我的脑袋。
咚一声,好听就是好头。
撞的我满眼冒星星,赶紧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扶正“坐好了,你没骨头吗?
然后就看温迪就又倒在货箱上,张着嘴捂着肚子说自己头晕难受,我掐着鼻子扯开距离。
“等你上了船只会更难受,你要不要现在吐一下?”我指着码头边“那里有海,你还可以喂个鱼。”
“……呕吐物喂鱼吗,好恶心啊。”
“我可以把你揍吐。”
“真残忍。”
幸好来的早,这码头暂时没多少人,这个酒鬼完全没有形象的样子暂时没多少人看到,现在我有一种温迪在作我的感觉,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
要不就把他丢这边,反正同行的人也能看到他躺在这里,我觉得阿贝多很靠谱。
打定了主意,我正要转身——
少年模样的家伙坐起来的很快啊,啪一把抓住我的袖子,揪了好几下把我拽近好几步,毛茸茸的脑袋一倒下来支在我的肩膀上。
浓重的酒气几乎是扑面而来,这家伙还拱了拱——
那一瞬间我浑身都僵硬的不得了——
“喂,你在干什么?”
我一动不敢动。
我还存了档。
有一种杀意悄悄的从心里爬了出来,在意识到对方把头放在我肩膀上的一瞬间,我看了一眼对方白白净净的脖子,如果只是杀了对方的机会,说不定只是个饵。
既然他有可能杀了我。
那我就试一试。
总之,说干就干,我快速捏出一把锋利的冰刺刺了下去,但是马上我四肢传来剧痛,飞溅的血液让我发出痛呼。
抬起头来的少年无奈的撕碎了我。
“我确实醉的很难受啦,可是米娅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读档读档!
——
被迫重来一次的我按捺下那个念头,想要把他推起来。
“就让我靠一下……真是无情的家伙。”他咕哝的说道,声音低低的,而且后面还说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听到。
[温迪好感度:—————呲——]
[温迪好感度:20——18——23]
[呲呲——]
好感度的数字几番上下,又是这家伙的好感度出问题,脑内熟悉的电磁音又响起来,我暂时停住了推开对方的手。
又要播放记忆了——
——
——
接着又是眼前一黑,落入另一段记忆,这些记忆总是像碎片一样。
还是那套黑色铠甲,只是没有沾满血污,我的视角看不清这副铠甲的全貌,不过大概是十分高大恐怖的样子。
阿尔斯特来到了谁的墓前。
我想阿尔斯特肯定不认识那墓里是谁,因为这神明一路走过,跨过了那个简陋的墓碑。
眼前是像丝线一样的风元素,穿过像迷宫一样的高大外墙——这地方的建筑让我有一种特别强烈的熟悉感,直到这神明面前展现了一座有高塔的城邦。
风中有断断续续的歌声。
这是大几百年前——革命后的风龙废墟。
“风精灵?”
“原来真的是小家伙啊。”
那只小小的,单薄而有些脆弱的小生物是风神曾经最真实的模样,这小家伙停止了学习歌唱。
此时这小家伙还挂着眼泪。
周身的风元素十分暴躁。
阿尔斯特低低笑了几声“你还伤不到我哦,还差的远呢。”
“吾来自利吉恩,来自远海与冰川之国。”
小精灵恼怒的在空中打了个转儿想要飞走,但是马上就被人捏在手里,阿尔斯特将他放到肩膀上,接着带上头盔“我来为反抗者带来回报——不过这地方真是寸草不生,风都刺嗓子啊。”
小家伙咚咚砸她的盔甲。
听着就十分的不满。
接着视角转换,我看到这尘世称作的恶神抬起手,雪白和漆黑的身影同时出现在她的身旁,接着便是城外涌进的军队。
这些就是阿尔斯特的子民?
那些军人,与其说是军人,倒不如说更像训练有素的土匪,呼啦一下跑进城,骂骂咧咧的开始帮吓傻了的蒙德人修筑城市,带来酒水与食物。
仅仅十日就让所有的蒙德人都有了住所。
我还看到风精灵被那些军人哇哇大叫吓得四处乱飞,然后一头撞进阿尔斯特头盔上的脸洞里,或者掉进神明的酒杯里,被湿漉漉的捞出来嘲笑——外来的神明与其子民打闹成一片,夜夜盛开宴会,胡乱呦呵着歌谣。
接着又是一日——
阿尔斯特与小小的风精灵在高崖上站定,看样子要离开了。
阿尔斯特是女性的声音让我有一些出乎意料,先前被折磨时的嘶吼太过破碎听不出任何特征,这般高大可怖的盔甲还真是具有反差感,我感觉阿尔斯特将头盔摘了下来,接着她向小小的风精灵单膝跪下。
年长的神明将手伸到半空中。
伸向年幼的新神。
风精灵亮晶晶的黑豆眼中倒映出阿尔斯特的模样——他伸出小小的手,不过看上去像是要坐在对方覆盖着盔甲的掌心上。
还是小小的样子,风精灵笑的眉眼弯弯。
“吾阿尔斯特为天空的使者,为新的执政带来指引。”
“吾向你带来天空的诚意,你将获得为尘世执政的权利——去往天空岛吧。”
“吾将在那日为你无限欣喜与祝福。”
“吾的朋友——”
下一秒,血色满天,她被扯的粉碎——
——
我如遭雷击一样推开了温迪。
跌跌撞撞后退好几步,眼睛死死盯着眼前已经醉醺醺的少年——他没有跌下来,只是用另一只手撑住自己的身体。
“……果然可以啊。”
温迪咕哝道。
“做以前的事就可以让你想起来吗。”
少年透绿的双眼望着我,他的表情居然变得很严肃,严肃的让我一只手伸到身后,捏出一把冰元素,我警惕到心跳加速“你要做什么?”
“利吉恩在公海中——如果你要去做那个任务的话。”他突然说道“既然那些动作能让你想起来,那就想起来吧,但是结果你还是要自己承担。”
少年说完,露出一个苦容。
无法反抗的风元素从脚下出现,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打散了我手中的冰元素,接着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擦破了我的手臂,一层一层撕裂了我皮肉,逼得我咬牙忍痛。
“——又让我认出你了。”
温迪抬起手。
“快跑啊,阿尔斯特,我又要杀死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