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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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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晓曦第一百零一次弄断练习用的竹剑后,曲怀觞意识到女儿需要一把趁手的兵器,这把兵器还要能配合术法使用,这就要求这件兵器,既要有一般兵器的坚固和锋锐,又要有法器的灵动,这样一来对材料和铸师的要求就很高了,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不过为了女儿,难题?不存在的。

先联系了给学海提供兵器的学海长期合作伙伴,铸剑师询问了一大堆使用者的详细信息后表示没问题,只是其他材料都能寻得,独缺最重要的七木五壬石,只要找到就立刻能铸,这种材料是生长在远古那个充满天地灵气时期的树木整株沉于雪山融水中,再被封闭于地下,处于半生半死状态,历经数百甲子后方有可能成型,外观非木非石,五行半木半水,算是阴沉木的一种,整个树干都是好材料,树芯可以铸造兵器,其他部分拿来制墨做法器什么的都可以。不过因其形成环境的特殊,发现不易,铸剑师建议伏龙去高山深谷中的深潭古涧找,不过这些地方通常会有凶兽存在。

伏龙这个外号可不是白叫的,一个月的时间,曲怀觞从西到东,从南到北,挑翻各种凶兽二十余只,为当地人民除了害,天才地宝也找到不少,最后才在一只灵兽晗冥獭的窝里找到了三人合抱那么粗的一棵,晗冥獭只吃鱼类和贝类,没有伤人的记录,伏龙先生切了一支有树芯的枝干就离开了。

晗冥獭:一觉睡醒窝里多了个人,吓死宝宝了!待我吃个80年份的贝壳压压惊。

回到草堂,刚好赶上中秋,啊,没有错过小兮的冰皮月饼,真幸福!

过完中秋没几天,伏龙先生打断了女儿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带着她离开草堂,寻访住在庐山静庐的铸剑师绝鸣子。

这位铸剑大师继承了其师金子陵的铸造方法,技艺精湛,所铸兵器虽不如其师那般名器迭出,却也算得上是上佳利器,曲晓曦想用的兵器要求这么高,非名师不能铸也,刚好认识这么个,说不得要走上一遭了。

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曲晓曦来说,一切都很新奇,路上经过些名胜古迹,特别有特色的伏龙先生还会带她去游览一番,据他说当年还在学海学习的时候,除了一些环境大凶、隐世之地和禁地之类不对外开放的地方,几乎整个苦境都被他跑过了。

晚上有时借宿镇甸,有时露宿溪边,边走边玩,用了五日,来到静庐所在山峰下,却见有一个小小的集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正好赶路也累了,伏龙先生带着曲晓曦进了一家茶摊,随意点了一壶茶,曲晓曦对照学习机提供的苦境地图,默算了下路程,嗯,其实也不算远,直线距离大概200公里,看来这一带风水不错,很多派门隐士都在这一带落脚。

借着小二来上茶的功夫,伏龙先生了解了下情况,原来这集市是临时形成的,绝鸣子难得公开开一次炉,吸引了很多来求兵器的人,求兵器要先递申请书,上面写明使用人的情况和想用什么样的兵器,自带材料的要写明材料性质,还有报酬等,合了绝鸣子的眼缘了,就会请上山去开炉铸器,这个完全看绝鸣子的心情的,少的就应一个人,多的会应三五个人,总之会有很多人长时间停留,这些人出手都很大方,附近的山民干脆在山脚搭了些棚子,有开炉的日子就来摆摊做点生意补贴家用。

曲晓曦插了一嘴道:“递申请书?交给谁啊?”小二笑眯眯的回道:“一个头发一半白一半黑的人。”看了看天色,接着道:“还有一个时辰,他就来了。”

“这个有意思,申请书我想自己写,好不好嘛阿爹?”伏龙先生其实是预约过的vip客户,但是看女儿兴致勃勃,想着多点阅历也好,就同意了。

摸出笔墨纸,和掌柜的借了砚台,曲晓曦开始写所谓的申请书,只见她运笔如飞,硬是写了近一个时辰才写好,伏龙先生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并不全是文字,开头按要求写了所求兵器的大概想法和人物情况,后面全是一幅幅简略的小人画,大意就是代表曲晓曦的小人人手持宝剑做了什么事,童趣盎然。

微微一笑,曲怀觞决定要从绝鸣子那把这份申请书要回来收藏。

两人又坐了会儿,期间伏龙先生给曲晓曦讲了些关于庐山的典故和一些江湖小常识,店小二过来道:“二位,人来了。”

街的那头稳步走来一个人,半黑半白的头发很是显眼,一路上不断有人递给他各式各样的文书,曲晓曦好像听到有人称呼他“任大侠”,那人也只是点头示意,似乎不爱说话。

很快来人就到茶摊面前来了,那人破天荒的开了口:“曲先生!?你怎地不上山却再此等待,绝兄等你很久了。”

曲怀觞笑笑,扬了扬手中书札,然后递给认吾师,道:“我们来求兵器,理当遵守绝大师的规矩。”

认吾师一脸懵逼的接过这份用丝带细心系好的书札,然后继续完成他的申请受理业务后回山上去了。

没一会儿伏龙先生就收到飞信(没错,就是飞来的信,带信封手写的那种)通知,于是告别小二哥,携着曲晓曦“咻”一下就到静庐门前了。

曲晓曦第一次体验了传说中的化光,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亮就换地方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连预想中的头晕都没有。都没有负面状态的吗?那这个技能太好用了!要是快递小哥都会这个,全国24小时送达完全没问题啊。

被勒令无故不准打扰沉默好久的学习机忍无可忍:“这是因为路途短啊亲,就你这小身板长途化光怕不是散了架?你羡慕也没用,以你现在的进境过个一百年再来考虑能不能学吧。”

曲晓曦:……你不吐槽会死吗。

发色奇特的认吾师正在院中火炉旁帮忙做开炉前的准备工作,看到两人来到,过来给他们开门,头发蓬乱的绝鸣子也携着个盒子从屋中出来,身上散发着阴冷之气,面色不善地对刚进院子的伏龙先生道:“你来了?东西呢?”

曲怀觞不以为意,取出一块密布木纹有如晶石的物品丢过去,笑道:“七木五壬石在此。”

绝鸣子接过材料,目光转向曲晓曦:“就是你要铸剑?”目光炯炯,锐利如鹰,让人觉得浑身发寒,配合着散发出的阴冷气息,活脱脱一个随时拿电锯出来的怪大叔。

要是一般的小朋友估计早就哭出来了,曲晓曦两世为人外加粗神经,却是不惧这渗人的目光,仍然用天真纯洁的小眼神看着绝鸣子,半晌绝鸣子突然微微一笑:“这位小朋友真有眉角”,这一笑整个人气质都变了,满满的成熟善良邻家大叔气质,转变之大让曲晓曦适应不能,果然高人都是有怪癖的么?

绝鸣子把盒子递到曲晓曦跟前,示意她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把断剑,显然有些年头了,剑身上有类似文字的花纹,显得很是古朴,曲晓曦伸出手摸上去,隐隐觉出剑上有一股不屈之意,下意识用心神接触剑身,霎时身临淡月之境,明黄满月高悬,伴月的不是星子,而是一闪一闪沿着一定轨迹快速移动的符文,仔细看去却又无有形影,只留一种淡淡印象在心头。

“咦!?”一声惊疑声起,淡月之境顿时散去,曲晓曦回过神来,看到断剑上隐隐有银色光点溢出,不复刚开匣时的暗沉。

绝鸣子拉着曲晓曦问她刚才是怎么办到的,曲晓曦就照实说了,决明子不住摇头:“心神观剑之法我也会,但是没有你这个效果,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额……难道是身体里那股神秘力量的锅?这个也不好解释啊。

没发现曲晓曦哪里特殊的决明子看曲晓曦对断剑很感兴趣的样子,解释道:“这把断剑乃是昔年一位武林高手重金请先师所铸,历经风雨又回到先师手中,后有刀王乱世,先师以此剑阻之,被刀王杀气所断,自此与凡铁无异,似此先师遗物皆已熔之取其用,此剑因是先师四狂剑之一,名器之属,铸锻之法颇有可参详之处,故而留存至今,其主材冰珏铁与七木五壬石相合,看情形你与它确实有缘啊!既然此剑灵气尚存,当为此剑另赋生机。”

语毕手在匣底一拍,断剑发出简短的嗡鸣声,围着几人绕了一圈后投入铸造炉中,绝鸣子又把七木五壬石和其他一些材料投入其中,开始锻造。

认吾师备下茶果,请两人到屋内休憩,看曲晓曦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认吾师道:“其实绝兄铸剑并不介意有人在侧,你若想看就去看吧。”

“阿爹我能去看吗?”曲怀觞思量一番后点了点头,曲晓曦欢呼一声就跑出去了,曲怀觞无奈的笑笑,认吾师突然生出点八卦之心来,问道:“伏龙先生何时成的婚?令爱还真是活泼可爱啊。”

曲怀觞闻言更无奈了,不过还是解释道:“小兮是我的义女。”

得到答案的认吾师转而说起江湖新闻,伏龙先生默默松了口气。

曲晓曦来到剑炉旁,正逢绝鸣子取出剑胎放到锻打台上,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曲晓曦下意识就捏了个“君子自守”的防御法诀,在面前升起个气盾保护自己。

绝鸣子瞟了她一眼,抡起锤子开始锻打,曲晓曦左右望望,找了个既能看到铸剑台又不会妨碍到绝鸣子工作的角落蹲好,摸出个小本本和一支自制的炭笔,不错眼的看决明子铸剑。

其实是学习机吵吵着要学习铸剑法,吵得曲晓曦头毛都快炸了,本来决定当次厚脸皮拼着被骂也要旁观铸剑的,决明子不在意那就更好了。

几个大人都以为这个小女孩只是一时兴趣,看一会儿就会无聊的,谁知好几个时辰过去,小姑娘不知从哪滚来个球状矿石当座椅,还在那猫着,时不时往小本本上记点什么,一副“我要学习,谁都别拦着我学习”的架势。

曲晓曦是真的在学习,学习机一边偷师一边给曲晓曦讲解演示,这是一套很高明的铸炼之法,先收录起来,等以后满足条件了可以在炼坊的的万宝炉上制作东西。

原来炼坊里的那个炉子不是摆设啊!?

可是问起解锁条件,学习机却回答她需要自己摸索,切~~

夕阳西沉,只余漫天红霞,慢慢的霞光也快消失了。

静庐此时笼罩在比红霞还灿烂的红光中,那是剑炉里透出的火光。新铸的剑完成了最后一次锻打,绝鸣子迅速拿出腰间别着的葫芦,将里面的寒泉水全部倒在剑上,随即剑身发出耀眼的光芒,清冽的剑光照亮了整座山头,回过神来再看剑身,却又好像成了废铁一样,灰扑扑的。

屋中两人在剑光闪过后就从屋里出来了,曲晓曦揉了揉有点麻木的双腿,原地跳了几下,觉得麻木消失,这才跑到绝鸣子身边去看铸好的剑,绝鸣子示意她自己拿。

曲晓曦按照绝鸣子的指点,咬破手指逼出一滴精血滴落在剑上,只听“咔咔”声响,剑身多出了许多小裂痕,曲晓曦又用足内力一拂,只见灰色碎屑飞出,一把剑刃部分是冰蓝半透明状,剑格部分有如藤花缠绕,剑身细长同蜻蜓状的单手剑现出了真身。

曲晓曦右手握剑柄,把剑提起来,平举到眼前,用左手抚过整个剑身,将整个心神投入剑中,只觉似乎进入了奇境,眼前是望不到边的高大的树木,这些树全都东倒西歪地浸在清澈见底的水里,眼前有一个带翅膀的由闪烁光点组成的尺来高的小精灵,小精灵向曲晓曦伸出右手,曲晓曦也伸出自己的右手,两只手碰到了一起,光点散去,出现了一个浅蓝头发白底绿纹儒衫的巴掌大的少年,用它纯澈的淡蓝眼眸看着曲晓曦,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曲晓曦却知道它的意思,它想取个名字,这种感觉十分玄妙,想了想,曲晓曦道:“就叫你青蕤吧。”少年点点头,隐去不见。

这番体验在曲晓曦来说似乎过了很久,在旁观众人眼中只是过了一瞬而已。曲晓曦脱离了幻境,脑袋里似乎多了些东西。

绝鸣子感慨道:“神物自晦……此剑生而有灵,吾不如先师远甚!”看认吾师和伏龙先生都有所疑问,解释了下,意思是说这把剑能生而有灵,全是那把断剑的功劳,金子陵之前铸的剑就是有灵之剑,然经过破损断裂再铸之后还能唤起灵性,可见他在铸剑一道上的强悍。不过绝鸣子表示通过此次铸剑,他有所领悟,也许不久之后他也能铸炼出自己的灵剑。

绝鸣子转向曲晓曦:“此剑何名?”

“我叫它青蕤。”

“青蕤剑么?不错。”手一扬,小篆体的“青蕤”两字出现在剑格上。

恭喜曲晓曦获得新手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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