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ter 13
卢茜刚到办公室，屁股都还没坐热，执行制片凯莉就急急忙忙地冲进办公室。
“茜姐，不好了！”
“怎么乔天星又上热搜了？”
卢茜打了个哈欠，翻开笔记本，已经习惯乔天星这招黑体质，每次节目更新都能带来一波话题讨论量。
“这回不是乔天星，是郑倩。”凯莉将手中的ipad递给卢茜。
卢茜一看，“心疼郑倩”的词条已经冲进前十，底下全是网友为郑倩无疾而终的暗恋而心疼。
“这是什么完美错过的剧情！！！！倩倩这里完全是在说顾舟成吧！！！！”
“救命啊！倩倩你为什么不主动一点，顾哥前几期一直在给你发短信啊！！！”
“是剧本吧，是剧本吧，如果是现实我真的会哭，这是什么小说剧情……”
“5555，如果没有乔天星，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为什么懂事的孩子总是没糖吃！乔天星，我恨你！”
……
卢茜一面皱眉，一面翻开着网上的评论，“我明明记得郑倩人气并不高啊，怎么这么多人为她鸣不平？”
“确实很奇怪，而且一直以来她都是跟罗勒互动比较多，但是这一期却说喜欢顾舟成。”凯莉也是一脸的困惑。
“这个郑倩是谁联系的？我记得一开始定的不是她吧。”
卢茜调出郑倩的个人履历，条件与其他嘉宾相比很是普通，只是一个外企文员。
凯莉紧张地扣着手指，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卢茜抬起头，扫了她一眼，“怎么？你找的人？”
“不是的，”凯莉连连摇手，低头小声道，“孙部长推荐的人，我也不好拒绝。正好原定的一位女嘉宾一直不给回音，所以这才……”
“程凯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选嘉宾最重要的是合适。你给我弄个底细连都没搞清楚的关系户进来？”卢茜皱眉道。
凯莉抿着嘴唇，眼泪都快掉下来，嗫嚅道，“我看这个郑倩前期也挺安分守己的，哪里知道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哎呦，卢制片，一大早就听到你骂人，中气真足。”孙友谊经过卢茜的办公室，开玩笑道。
“你看看，人家小姑娘哭的，”孙友谊从卢茜的办公桌上扯过几张餐巾纸，大方地塞到凯莉手上，“快擦擦。”
卢茜双手抱臂，冷冷地看着孙友谊，“你进来能不能先敲敲门？”
“怎么没敲啊，你没听到嘛。”孙友谊笑道。
“这个郑倩是你介绍来的？”卢茜戳了戳个人简历上的郑倩的一寸照。
孙友谊朝着凯莉使了个眼色，“你先出去吧。”
凯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卢茜，见她没有反驳，这才敢转身离开。
卢茜冷哼一声，“你使唤我们制作三部的人，倒是使唤的很是得心用手嘛。”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孙友谊大喇喇地往椅子上一坐，“最终用不用郑倩，不也是你拍板的吗？”
“听你这意思，这事还怪我？”卢茜拧眉看他。
孙友谊摆摆手，“不敢不敢，郑倩的节目效果不是很好，怎么会有人怪你？”
“你当我是瞎的，郑倩分明是签约MCN机构，”卢茜抱臂走到孙友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上热搜的话题好几个营销号都是主持人。”
孙友谊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看问题全面一点。我们跟MCN机构打好关系，也方便其他项目的宣传不是。”
“我们这档综艺的定位是社交，不是选秀。”卢茜转身往外面走，“这件事，我一定会跟周总反映的。”
“去吧。”孙友谊站起身抖了抖衣领，好整以暇地看着卢茜。
卢茜握着门的手一顿，扭头看着孙友谊，“周总本来就知道这件事？”
孙友谊拍了拍卢茜的肩膀，笑道，“卢茜，你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卢茜心中一惊，郑倩跟周凯是怎么扯上的关系？
她张嘴正想继续问，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一转身的功夫，孙友谊已经离开办公室。
“茜茜，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电话那头的乔天星喊道。
“你刚才跟我说什么？”卢茜回过神来。
“我想换个表白的场地，跟你手下人说半天，他们都不同意。”乔天星道。
“废话！明天就要录制，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卢茜真是要被她气炸。
“流程我懂，场地我已经托人联系好了，只要你设备到位就可以。”乔天星立马顺毛。
卢茜揉了揉太阳穴，真是服了乔天星这位大小姐，“行吧，你把地点发我。”
说完，卢茜顿了顿，又道，“你最终还是打算选择顾舟成吗？”
“不然呢？我上节目本来就是为了拿下他。”乔天星不假思索道。
“经过这两个月相处，你对他的感觉还是跟之前一样吗？一点都没变？”卢茜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你今天怎么了？”乔天星奇怪道，“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可能没想到这么快节目就要结束了，心里有点不舍。”
卢茜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真实原因，毕竟郑倩签约MCN机构对乔天星表白顾舟成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乔天星选择的表白地点是双清苑，位于北城襄山半山腰。
前身是民国时期开设的慈幼院，后来被改为私人别墅，前后住过好几任割据一方的大军阀，建国后成为一处旅游景点。
园内亭台楼阁皆是仿制明清样式，黛瓦红墙，一汪水池边种着几株千年银杏，一到深秋便是满地金黄。
乔天星站在银杏树下，将告白电话拨给了顾舟成。
“喂，请问是顾舟成吗？”乔天星故意改了说话的语气，试探道。
顾舟成却很快分辨出她的声音，“你好，乔天星。”
“这都听得出来？”乔天星惊道。
“猜到的。”顾舟成道。
“那你猜不猜得到，我接下来要说什么呢？”
“就算我猜得到也只能说猜不到了。”
乔天星伸出手，一片银杏叶落在她的手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条街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步行街？”
“不对，是银杏大道。”乔天星转动手中的银杏，“我听过一种说法，银杏是世界上最孤独植物之一。虽然它随处可见，但是都不过是同一株银杏的复制粘贴，在这个世界上它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我觉得爱情就像是一株孤独的银杏，用一生去寻找那一株可能不存在的银杏。参加这个节目，我本来没想到过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发生什么样的故事，但是遇到你之后，我觉得世界上另一株银杏是存在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双清苑。”
乔天星心中默默地念着数字，还没有数到100，身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鱼儿上钩了。
她勾唇一笑，将手中的银杏叶一抛，转过身去，果然不远处顾舟成正迈步朝她走来。
一阵风吹过，金黄色的银杏叶纷纷扬扬从树冠落下，飘洒在两人之间，像是下了一阵黄金雨，如梦似幻。
“这是我的答案。”顾舟成将手中的心形卡片递给乔天星。
“你的答案？”
乔天星略带不解地看着他，按照表白规则，接到电话后，愿意前往女生所在的地方，就是接受告白，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心形卡片。
她接过卡片，缓缓打开，上面写着两个选项，一个是朋友，一个是恋人。在恋人这一栏，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圈。
乔天星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握着卡片的指节发白，“朋友？”
顾舟成微微笑着，朝她张开双臂，“对不起，我们可以最后拥抱一下吗？”
乔天星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手中的心形卡片飘然落地。
顾舟成俯下身子，一只手虚虚地搂住乔天星的肩膀，另一只手关上腰间的收音器。
“你现在的表情跟机场求婚的那个男人可真像啊。”他伏在乔天星耳边，低声道。
乔天星侧过脸，一脸错愕地望着他，脑海中无数画面飞速闪过，画面定格在机场求婚的那一刻。
她站在记忆碎片里环顾四周，围观的人脸已经全都变得模糊不清，难道顾舟成当时就在这些人当中吗？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跟她成为恋人？节目中他所表现出来的暧昧与示好又是怎么回事？
乔天星脑海中有无数个问题破土而出，几乎快把她的大脑给占满了。
顾舟成松开乔天星，脸上恢复他们初见时的神情，冷漠又疏离。
“你讲的故事我很喜欢，只是世界上另一株银杏可能确实不存在。”
“站住！”
乔天星上前想要抓住顾舟成的胳膊，却慢了一步，衣袖从指尖擦过，只留下一点浅浅的触感。
节目组见状不好，立马上前拦住乔天星，“乔小姐，感谢你这段时间的辛苦录制，这是我们送你的杀青花束。”
乔天星拨开工作人员，眼前哪里还有什么顾舟成，只有满地的金黄银杏叶在寒风中瑟瑟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