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永安酒楼前广场。
刚才围观技艺考试的人群还没完全散干净，有些人本就是等着连看好戏的，还有一些回家吃饭，打算晚点过来看看，假始结束了就问问结果。
很快，考台上搬来了从永安酒楼借来的几把椅子，形成了双方对峙局面。
朱老板VS席文栋
这一场公开辩从上午开始就传遍了整个舆长县，下午就有县里有名的主持贾俊达找上门，想要免费安排流程。
席文栋查清楚这人和造物铺老板没有什么关系后，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答应了下来。
开场贾俊达就是先插科打诨，把场下气氛活跃起来，然后开始讲双方各自的观点。
底下百姓听得津津有味的，还有人从自家里带着小凳子舒舒服服的坐着看戏。
县里多少年没见着公开辩了。
公开辩这个说法是从女帝开始的，起初是因为当时的三皇子和四皇女起了冲突，谁也不服谁，女帝就让他们两人在宫里召集一群人听他们两个辩驳。
当然，这个辩驳不是说骂架那种，而是要摆事实讲依据的，谁拿的事实多，说服的人多，就可以得到众人倾向。后来，有了争论不休的事，就按照这个方法来，虽然女帝不一定根据结果行事，还是会结合她的判断下决定。
只是这法子很快流传到民间来了，风靡一时。当时连谁家养的鸡丢哪家了，是我的鸡不是你的鸡都要摆台子争辩一番。
很有一股老娘舅的味道了。
不过日子久了，这种事慢慢也少见会被摆上台面了。有大事找官府，有小事找乡长。谁也不愿意成为县里大家茶余饭后的消遣讨论。
再说到现在台上，贾俊达讲述完后，底下热闹的议论道。
“这风扇不用人工的吗？有水就能转？”
“这么神奇，做好了不知道卖多少钱。”
“这朱老板没理由坑这个小公子吧，还能为了底下人铺路？要我说，肯定是这公子眼红，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就想据为己有。”
“我可能这个小公子长得眉清目秀，不像个坏的。倒是朱老板...”
第一局。
朱老板派出了那天接活的蒋师傅。
席文栋对那天哭天拜地的蒋师傅印象深刻，虽然有点不太正常，但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占据他人成果的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蒋师傅一副老实人的样子立在那，他旁边还跟着他徒弟小何。
而席文栋则吊儿郎当的坐着，静候着开场。
小何先开口说道:“众所周知，我师傅从来是造物铺里一把好手，技术无人能比。我师傅还需要占你一个不事生产的公子哥想法吗？”
“你自出生起，就锦衣玉食，哪里是做过活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制作风扇的操作呢？”
锦衣玉食。这么说也没毛病，现代他吃吃喝喝不知道多高兴，但这也不影响他画稿，做手工啊？特别他还可以手工制作后再画画上去。
而且在他家里蹲干自由职业之前，他也是打过彻夜画过图纸的。
锦衣玉食≠没有制作风扇的想法。
这人完全就是在基因谬误。
那他就用他的方式打败他!
席文栋从椅子上站起身，先哈哈两下，然后激情开喷:“照你这么说，天下所有锦衣玉食的人都不会造物。那我问你，女帝难道不是出生富贵之家，她怎么能发明活字印刷、湿铜炼铁、曲辕犁、马蹬...”
没错，这个穿越者发明了很多东西。
“她难道不是锦衣玉食的人？她不也会造物。”
席文栋原本就是想用魔法打败魔法，没想到他提到女帝，底下的应和声就此起彼伏，而他对面的蒋师傅也是突然就甩了他徒弟小何一巴掌。
这...也不至于吧。
席文栋还是不了解这个朝代的人有多敬爱女帝。他只是顺手用高位来反驳，也等待着对方用概率论驳斥他，没料到对方辩手窝里斗了。
对这个情况就是一整个迷茫。
但他明白，这时候就应该痛打落水狗!
席文栋向后伸出了手，此时，应该舞台上出现两束光，正好交叉着打在他身上，这才符合意境。
只是，他想耍帅的进行，奈何没人配合。
手心还颤颤巍巍的爬上来另一个人的手指，他赶紧缩回手，朝后面瞪了一眼，“稿纸!”
这才递上来正确的物品。
他昨晚熬夜又画了一份的稿纸。
席文栋将稿纸展示给底下围观群众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声“喔～”的惊叹发出。
他转身就看到蒋师傅对他这个行为十分震惊的表情，好像没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
“这个做成后，不再需要人力摇风，有水就能凉快。我原本造这个水动力风扇就是想着为大家服务，造成以后公开图纸，让这世上会手艺的人人人都可以做!”
这番话将气氛推向了高潮。看客们欢呼着，庆贺着，好像看到了以后都有风扇的场面。
蒋师傅站在那，被打了一巴掌的小何已经站在他身后，听从吩咐。
蒋师傅的脸上混合着羞愧、惊讶的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看着展示的少年脸上纯粹的喜悦，还有底下百姓欢呼的声音，站在台上，茫然的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单纯的为了造福大家做一件东西了。
明明，当时他刚被废除奴隶身份的时候，一心想的就是要用一身本领报效金朝，报效女帝。
朱老板见蒋师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踢了小何一脚，小何马上反应过来，高声呵止，“你不能把这个拿出来，这是机密。”
席文栋一脸“啊？”的拿着画纸无辜的挥着，“我画的，我想拿就拿，想给谁看就给谁看。”
小何斩钉截铁的说:“那不是你的。”
席文栋都要被气笑了，这不像诗词这种东西，他说不出所以然，这稿纸好歹是他辛辛苦苦集百家所长打磨出来的。
当下不虚道:“拿掉这稿纸，我也能画出原样。即使失去这个风扇，我还能画出更高级的!”
蒋师傅突然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小何紧张的扶住他。
蒋师傅的脸色很难看，他告辞道:“我身体不适，就先离开了。”
让准备好开战的席文栋一口气闷在喉咙口。
蒋师傅说完后，就离开了看台，留下小何一人想跟，小河想跟又没跟，看向朱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