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业烬
——“你好。”——
“啊、你好。”
蔡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回应女孩的问候。
“我是蔡双。”
“……我知道。”
从她的嘴里传来了动听，又缺乏情绪起伏的声音。
“啊？”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蔡双愣了一下。
“额、我是这里的副社长。你也是来加入……这个社团的吗？”
他依然没能说出口，【侦探社】这三个字。
“业烬。”
女孩的眼镜反着光，看不清她的表情。
“咔嚓——”
一声刺耳的开门声，打破了这场尴尬，幸好王堇也到教室了。
“你总算来了。”
蔡双拉过他，想和他确认点事情，但是表哥没马上搭理自己。这人一看业烬也在，先是开朗地朝人家挥手打招呼，然后才转而用一种极其嫌弃的表情，瞪了一眼这边——
“干嘛啊你？”
“这个……也是我们的社员吗？”
他刻意压低音量，怕业烬听见。
“哪个？”
王堇一脸不理解，还故意用浮夸的姿势环顾四周。
“那个。”
蔡双继续小声说道。
“业烬？”
表哥问出这话的声音可不小，业烬在听到自己名字后，也愣了一下，转过身，歪着头看向这边。
蔡双的脸一下子冒了不少热气，明明只是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社员，但就现场这个气氛来看，怎么像自己在背后议论人家一样啊。他尴尬地朝业烬笑了笑，又用力把表哥往下按，好回应他刚才故意做出的作弄。
王堇则不耐烦地拍开蔡双的手：
“都说让你拿回去看一下，结果你完全没看呗。”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过来，脸上满是鄙视。蔡双只是僵硬地摸了摸脑袋，没能接上话。
表哥摆出一副“我就知道”样子，摊手调侃：
“反正你肯定只看了白茉茉的吧。”
王堇说完这话之后，业烬就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一直在往这边看，让蔡双更尴尬了。他一边挡住自己的额头，一边心虚地翻看起桌上那打薄薄的入社申请表，上面果然有业烬的名字和照片。
继续翻看下去，发现只有5个人——
白茉茉、业烬、蔡双、王堇、王德。
“喂，人会不会太少了？”
他小声提醒表哥。
“12345，正好五个人嘛。”
“不对吧，算上你和我五个人。但你不是社长吗？还有，我是副社长的话，我们是不是不能算在【五个成员】这个概念里面？怪不得你当时都不删选一下。”
“是你不懂啦。难道社长和副社长就不能被称为【社员】了吗？社长和副社长，也是一点儿一点儿升上来的呀。别看现在，我和你一个是社长，一个是副社长。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高人一等，其实每个社员都有升为副社长的潜质，不是吗？”
“所以说社长和副社长的本质也是【社员】！”
王堇双手抱胸，点着自己的脑袋，摆出一副在讲道理的模样。
“你说得那么有气势，为什么偏偏在说到【往上升】的时候，就单把社长摘除了啊？”
“你才是……非要说什么删选、删选的，难道这些成员里面，你对谁不满意吗？”
“天呐——你想删谁呀？”
王堇一副看好戏的架势，捂着嘴，狡猾地笑着。
“删？我哪有想删谁啊！”
蔡双意识到表哥又故意给自己下套，一瞬间有些支支吾吾。
“还差一个指导老师。”
业烬走过来说。
“啊、抱歉，让你见笑了。”
蔡双向她低了低头，只想着要不干脆钻地缝里去得了。
“是啊、是啊，没想到副社长是那种菜头。人家真是太失望了！我要退社。”
王堇压细声线，装成了业烬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现场沉默了一分钟，还是蔡双咬着牙，扯出一张笑脸，强行从后面按住表哥的头，让他和业烬道歉：
“确实应该抱歉——社长居然是这种厚脸皮、又不靠谱的家伙。”
“为什么？”
业烬的一句为什么，让两人停止了打闹，一起看向她。
“为什么校外人员可以当社长？”
她盯着表哥，语气倒是很平淡，甚至听起来没有多少疑问的意思。
“这个是——秘·密·哦！”
王堇听后，把手指放在自己嘴边，笑得很是暧昧，然后又俏皮地抛了个wink。
“不过小叶叶为什么知道，我是校外人员呢？”
他敛了笑意，说出这句话。
“难道……小叶叶也在偷偷关注着我嘛！”
又突然浮夸地摆出一副害羞的模样。
「小叶叶？」
蔡双张着嘴，看向表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给刚认识的人，起这种听起来很亲昵的外号。
“……小业业？”
对方也明显被他过于热情的态度吓到了，指着自己重复这个称呼。
“嗯嗯，小叶叶。因为你今天，正好穿了一条绿色的裙子嘛，听起来多可爱呀。”
王堇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业烬盯了他一会，然后慢慢地把手搭在脸上，鼓起脸颊说道：
“……还没有人，给我起过这么可爱的外号。”
“之前都是喂、眼镜、瞎子、矮子、挡路的。”
她平淡地补充道。
「谁啊？恶意好大……这是完全是被欺负了吧？这些绝对是同一个人起的！」
王堇和蔡双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起。
女孩继续说道：
“我能肯定你是校外人员，是因为——我并没有在学校的在校生名单里，看到你的名字。”
“吓、我以为姓王的人蛮多的。肯定会有一两个叫王堇的。”
这人倒是一点也没慌乱，堂而皇之地承认了。
表哥的个子不算高，172左右，身材轻小，一双杏眼，一副总是很慵懒的模样。脖子上经常套着一副头戴式索尼耳机，长相算是清秀，而且善于交际，异性缘自然也一直很好。
“不过我们小叶叶，还真是聪明啊，居然能记住在校生名单，那得至少得有——三四千人吧？”
“这个也是——秘·密。”
业烬推了一下眼镜，像是在回应王堇之前的恶作剧。按理来说，这个厚度的镜片足以扭曲内侧的成像，可即使这样，也丝毫没有显得她呆板。
蔡双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模样清秀，身材又好，身影看起来有些落寞，和环境格格不入，所以很难让人不注意她的存在。她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疏离感，就好像和整个世界，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似的。
也许是自己的目光太明显了，业烬也看向这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蔡双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人半天了，于是急忙把视线转向了别处——
“喂，指导老师怎么办？”
“李邢妍。”
表哥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谁？”
蔡双纳闷地看向他，结果业烬开口了：
“李邢妍，32岁的年轻女博士。长卷发，经常穿职业装，似乎住在学校的家属区，平时外出开一辆路虎。身高164，三围是……”
话还没说完，蔡双就慌乱地打断了。
“stop，已经够详细了。”
如果没制止，指不定还会听她一口气说出多敏感、详细的个人信息呢。
“你们知道李邢妍人在哪儿吗？”
表哥这才接话：
“第一教学楼，这堂就是她的课。我们现在过去，正好能赶上他们下课。”
“现在过去？其他社员不是还没来呢么？”
没等蔡双把话说完，王堇就拽着他要走。
“留张纸条呗，反正一会儿就会回来。要是没有指导老师的话，我们还算不上是一个社团呢。”
“为什么是李邢妍啊？”
在赶往第一教学楼的路上，蔡双问出了这个疑惑。
“漂亮呗！”
王堇说得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