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早上刚到台里，苏乾乾就听到周围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昨晚的事。好奇到底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她拿着咖啡放慢脚步，故意从人群后面经过。
“听说是有人在他的饮料里动手脚了！”
“不可能吧……那会儿应该都还在录制呢，而且赞助商的人也在现场，这要是被知道了是人为的，那还不得全网封杀！”
“唉唉唉，你们就不好奇，到底是谁干的吗？”
“我倒是比较好奇，据说昨晚泰和医院的VIP楼层全是去看他的……花篮都摆到电梯口了！”
刚听了几句，突然一阵高跟鞋踩在地面快速奔跑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挂着工作牌的女人冲了进来。
“你们……你们知道吗！那个……他！”女人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吐着句子。
“哎呀，说重点啊，怎么了？！”
“那个姜来，他来了——”
话还没说完，扎堆八卦的这群人一个个迅速就往电梯口跑去，不用问都知道，一定是去1号摄影棚围观去了。
擦身而过的其中一人看见苏乾乾，伸手拉着她的胳膊，“走走走，待会儿去晚了就进不去了！他也太敬业了，昨天闹出那么大动静，今天竟然还来！”
“呃，我，我是去办公室的。”她尴尬地笑着把胳膊抽回来，“你们去吧……那个，玩得愉快？呵呵。”
1号摄影棚外，姜来被许多人团团围住。除了嘘寒问暖，关心他的身体，更多的是拐弯抹角想要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在录制快要结束时，姜来捂着肚子满头大汗地举手示意暂停。去了一趟卫生间后，他满怀歉意地跟所有人道歉，然后重新补好妆准备接着录。可是刚录了没几分钟，他正站在女嘉宾后面帮忙把椅子拉开，突然就一头栽倒在地上，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倒下去甚至压塌了背景板。还好后面是泡沫板加布料做的背景装饰，给了一些缓冲，不然很有可能血溅当场。
120呼啸着赶来把他接走后，节目组继续将其他人的部分录完。而在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有个人影一闪而过，拿走了他之前喝过的那瓶饮料。
制作人和导演商量之后，决定暂时将拍摄推后，可是打电话去询问姜来病情时，却意外被经纪人告知他第二天可以准时参加拍摄。
制作人一时间非常感动，对于艺人对节目档期的理解和支持连连道谢。毕竟就算少拍一点，至少不用停工，对于卡着好几个艺人档期的爆火综艺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按照事先的沟通，今天录制的算是一个阶段的小节，节目组邀请了几位位飞行嘉宾作为【见证官】来和主持人一起谈谈节目中“最让人心动的瞬间”。
受邀前来的其中一位让是刚拿到影后的视圈大花——陈晨。
如此大张旗鼓地请到重磅嘉宾，对于这部目前看来很有可能成为全年收视冠军的综艺节目，光泰卫视也是把身家都压上了。
陈晨的到场，让现场一帮后辈演员紧张了不少，本来轻松自然的聊天环节，逐渐变得有些奇怪，仿佛表演专业的导师和学员的毕业答辩场面。
感觉气氛有些跑偏，导演连忙叫停，让大家休息一会儿。正好这时候姜来到场，于是趁着介绍的间隙，所有嘉宾都聚到一起。
王牌主持人果然是技术过硬，三言两语就让大家聊开了。众人边吃着节目组准备的茶点，边互相各种花式商业吹捧，在一旁的导演连忙叫摄影赶紧拍下这可以剪辑出好片段的场景。
休息完毕，嘉宾们各自回到指定的位置上，气氛果然比起刚才要轻松了许多。
陈晨的影后不是白拿的，在看过一些节目组事先挑选出来的“心动片段”后，她先是挑了几处假的不能再假的地方，指出表演的缺陷，然后将自己在拍戏过程中对感情戏的处理方法毫无保留地讲了出来。
不光嘴上说，她甚至走到台上，准备亲身示范如何才能一句话不说，但又让眼神把想要表达的情绪通通让观众看到。
而被她随手找来临时充当对手的，是姜来。
两人演示了几个片段，陈晨丝毫没有吝啬对姜来演技和临场反应的夸奖。遇到好的对手演员，影后的戏瘾被勾了起来，而姜来也非常配合地和她一起完成了几个经典场面的演绎。
导演不停叫好，在旁边围观的嘉宾也纷纷鼓掌，本来是展示经典爱情片段的浪漫节目，活生生被气场强大的影后搞成了演技训练班。
还好整个节目在主持人和导演的努力下，总算拐上正轨，按着剧本把这期总结点评录制完毕。
棚里的人都为可以提前收工而高兴，一旁默不作声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姜来却被陈晨叫住，约他到电视台附近的咖啡店一坐。
面对突如其来的邀约，姜来有些谨慎，在问清楚这位影后只是看中他的表演天赋，准备谈谈工作之后，他爽快地答应下来。
两人来到咖啡店，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姜来去点了咖啡，等着做好后，亲自端来客气地递给陈晨。
“感谢陈老师今天的照顾，能跟您学习，是我的荣幸！”
陈晨笑着接过杯子，“你还真是挺不错的，被老天爷追着喂饭的人。不是科班出身，但对角色的把握，嗯，我实话实说，好过很多演了十多年戏的人。”
“老师您太夸张了，我才刚进这个行业，还算是半个门外汉，怎么能跟科班的比。”姜来说的是事实，谦虚地也很自然。
“叫我陈晨吧，老师什么的，留着片场叫。我今天找你，其实想跟你聊聊，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
端着咖啡的手停了在了半空，姜来默了两秒，笑着问道：“嗯……陈老师是说，让我换经纪公司？”
“对。薇姐虽说在业内名气也是响当当的，但她的公司不适合你这样有潜力的演员。你需要更好的团队、大制作的项目，需要那种能带给你挑战，颠覆你在观众心中刻板形象的角色。薇姐喜欢走流量，接爆款剧，对你的成长和积累没有帮助。”
陈晨这一席话，让姜来不自觉地正襟危坐。没想到仅仅是录制的时候搭档了几个片段，眼前这位眼光毒辣的影后，就能把他目前深藏在心底纠结的事情看穿。
“呵呵，我这人说话喜欢直来直去，你别介意。你之前拍的剧我看过，角色塑造地不错，细节处理地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想，你需要一个更好的平台。”
耐心听着前辈把话说完，姜来看着陈晨那双闪亮着充满期待和自信的双眼，缓缓开口，“谢谢您的赏识，我很感动。毕竟入行不就能得到您的肯定，是对我最大的鼓励。可是……”他拿起咖啡杯，慢慢喝了一口，像是掩饰自己的紧张，又像是故意在吊陈晨的胃口。
“我和薇姐的合作，条件很特别。不但分成比例很高，选戏、接广告、参加活动这些事情的主动权，也都在于我。所以，一般公司，可能不会接受我的这种签约模式。”
“呵呵，分成再高，签了公司能有多高？业内我知道最高的也就三七，还是那种老戏骨。除非你自己做工作室。再说主动权在你，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大公司有更好的资源，更多的项目，一个著名导演的大电影，就可以让你名利双收，再火的仙侠剧，体量和宣传度还有后续影响太有限，都是没法比的。”
“其实不瞒您说，我进这个圈子，主要还是为了挣钱。”
“嗯？”陈晨似乎并没有料到对面的人毫不掩饰，她愣了一下，很快弯起嘴角，“这个用来拒绝的理由，听上去可不太聪明。”陈晨玩味地看着姜来，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我是实话实说，进这个圈子确实是为了赚快钱。”姜来一脸坦然，丝毫没有想要多做解释。
“既然是为了钱，那你就更应该跟我合作，加入我们公司，你的代言和赞助，会立刻上好几个档次的。”
“谢谢您的赏识，不过现阶段，我还是愿意有更多的自主权。演员这个职业，我不会干一辈子。”
话说到这里，陈晨也很识相，她十指交叉用力握了握，“那好吧，既然你有你的规划，我就只能表示惋惜和遗憾了。”
“如果以后有机会合作，还请陈老师多多指教。”姜来的姿态放的很低，即使是拒绝，也带着对作为前辈和行业佼佼者的陈晨的感激和敬意。
“可是你刚刚才拒绝了我的邀请。”
察觉到影后语气中的不爽，姜来立刻换上一副谦虚又感恩的表情，看着陈晨略带一些妥协，“只是不去您的公司，我也没说不拍您的戏啊……”
“那好吧。”陈晨起身整理着衣服，“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对姐弟恋有什么看法。”
“嗯？您是指……”姜来有些诧异，不明白陈晨问这个问题的缘由，看着前辈是要离开的样子，他赶紧站起来准备同行。
“呵呵，别紧张，我最近在筹备一部都市爱情剧，正在选男主角。”
姜来立刻跟上去恭敬地笑着说：“如果是跟陈老师合作，那是我求之不得的，只要价格合适，我都听您的。”
“呵呵，没想到，你还真是时刻想着要挣钱。”陈晨拿上包，带好墨镜，冲他摆摆手，“回头我把本子给薇姐，你先看看。”说完便大步走出了咖啡店。
看着陈晨离开，姜来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他从包里摸出口罩，戴上后环顾四周，正准备离开，却意外在吧台看到了正用奇怪眼神盯着他看的苏乾乾。
“怎么，苏小姐是在监视我？还是偷听我的商业机密？”
苏乾乾冷笑一下，目光转向吧台的菜单，“不至于，来买咖啡，正好碰到，难得能看到你和影后飙演技，感觉有意思，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呵呵，是吗？看得怎么样？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吗？”
“不敢不敢，对于您这种厚颜无耻，肤浅到极致的演技，我还是佩服的。没想到为了攀上影后，你能这么努力，特别是刚才那个变脸的瞬间，要是拍进电影里，一定是能获奖的演技。”
苏乾乾不屑地盯着姜来扎扎实实翻了个白眼，随后拿起店员递过来的咖啡，喝了一口，立刻皱起眉头，“我点的不是这个！”
“哈哈哈，不好意思，这是我点的外带。”姜来指了指杯子上一个大写的J，咧嘴笑开，“既然这么看得起我，那就多谢多谢了。咖啡算我请，双倍浓缩热美式，喝着可能有点苦。”
苏乾乾没想到，姜来竟然对自己刻薄的讽刺毫不在意，反而满脸开心的样子，惹得本来是看好戏的她心里格外不舒服。
屏住呼吸把嘴里焦苦的咖啡咽下去，本打算随着脾气再吐槽几句这个厚脸皮的人，可面前的人却微笑着抬手指向门口，然后冲她眨眨眼睛。
“苏小姐，再不走的话，我的粉丝们追过来，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