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吾篇6
6.幻想过有一天红衣如血,但从未猜想红烛对面会是你
经过“勾引”的尴尬,罗曼芜想了一夜,假装若无其事的面对姜平昌第二天收拾行李真的回家是最好的了,可是第二天姜平昌却留书一句有事外出连身影都不见了。
第一天,姜平昌没回来,有些不知所措。
第二天,姜平昌没回来,心底有些失落。
第三天,姜平昌没回来,处处都是难过。
接连过了几天,姜平昌还是没回来,她感叹自己真失败,竟把人逼得不想回家了,“勾引”这事,无论成不成,吃亏的都是她不是他啊。
更何况他那天是醉了,应该什么都不会记得,可是罗曼芜心底却是满是委屈,靠着墙角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想过当初真的见到他与心上人相爱、真的毫无感觉就好聚好散,但眼下他连人影都没留下,什么说法也不留给她,她在他心里就这样什么都不值吗?
哭累了抬头睁着红肿的眼看头顶硕大的梨树已经遍布嫩芽开始结果了,心里无尽酸涩,眼睛也酸涩不想哭了,若所有的事都能种花得花多好,那就没那么多的遗憾和错过了。
罗曼芜挖出她来时埋下的酒,这原本想送给姜平昌的,哪怕最后他的答案是不喜欢她这个人,她也会把酒送他,祝他此生幸福,但现在人都不知所踪,该给谁?
想过给齐半山托给他,但一想姜平昌有心躲她齐半山又怎么会传达!
看着手上和自己一样不知如何的酒,呆呆的抱了一刻后将酒全倒了树根旁,算是归于尘土了。
罗曼芜打包了自己来时的东西,用三天将医馆上上下下关于她的痕迹消灭了一番,所有东西的摆放放回她没来之前的模样,她把自己做的香薰全扔了,姜平昌余留香味的衣服全扔了,把药草都全都挪回了原来的位置,她糊的窗也撕了……
来韶关的时候罗曼芜没有难受过,即使来的时候也发生了一些不那么愉快的事,可现在在渡头,回家的路就在前方,只要回家,想娶她的男人,会有很多,可是她难受了。
她自认为做了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该做的所有了,但仍然暖不了一个人,第一次,她知道了付出不一定有回报,有回报也不一定如你所愿,就像这次她没有做到让姜平昌不悔婚。
船往家的方向已经走了一个时辰,她也试着让心放下那个不再有可能的人,回家,认认错,哭一场,再找个适合自己的人,一辈子好好过。
她收拾好心情,齐半山却一个人乘一艘大船来找她,说有事请她帮帮忙。
她欠齐半山一个大人情,出生时爷爷奶奶给她的家传手镯还在他手中。
齐半山要她替一个新娘跑了的朋友装新娘撑场子,还口口声声说这次的新郎官年纪轻轻长得好,身边一时找不到貌美的姑娘,想请她帮帮忙,成婚礼仪完了就送她回来。
还说这是新郎家里在新娘跑了后想出的招,人家全家都知道,到时候一定会让她安安全全毫无损伤的回家。
经历了姜平昌一事,新郎官长得好不好她都不想看,她不想再和任何与姜平昌有关的纠缠不清,但欠齐半山的,她得还。
于是她在齐半山给她安排的宅子住下,说新郎官家准备的,丫鬟小厮们安排得甚好,嫁衣,更是一等的好,镶金丝,带刺绣,颜色是鲜亮的正红,里里外外整套齐全。
看来那新郎官家非富即贵,真是无比在乎面子,光是学成婚礼仪她就耗费好几天,然后又有丫鬟给她做各种头发、肌肤的疗养,真当她是要出嫁似的。
十天后婚期到,丫鬟们早早的就帮罗曼芜穿上嫁衣,这嫁衣很细致,连里衣都有,也是正红,绣鸳鸯戏水,只是可能原来的新娘娇小一些,她穿起来像极了那天诱姜平昌的里衣模样。
穿了嫁衣,化了适宜的妆,到了所谓吉时,有人接了她去新郎家,新郎迎她去父母面前叩头,盖头挡住了,她看不见所谓的帅脸,倒是扶着她进门的手很是纤长好看。
在那一声礼成之后,那双好看的手拉着她进了洞房,之后出去迎客了。
洞房里就她一个人在等齐半山来找她或者人家主人家来说声可以走了,许是因为被叫醒得太早,盖头盖着脸的她竟然斜靠床睡着了。
直到她感觉有人要将她好好抱放在床上时才吓醒了,立马爬起来离床两三步,歉意的开口“抱歉失礼了,平日我不这样的,这是我第一次做这个,有点累”
那人也没说什么,倒是听到渐远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她闻到酒香,那人喝酒了,人家不会强迫她喝吧!齐半山快来救她呀!
随着人走近,她心怕了起来,这样的事真不应该答应齐半山的,回家多好,何必这样担惊受怕!
那人在她面前停下,没有酒杯她心里松了不少,但下一刻,那人却轻揭盖头一角,钻近盖头里吻她。
她毫无防备,吓得微张唇,可巧那人伸舌往她口中渡了酒,她被迫吞了辛辣的酒,肩膀一缩。
那人双手箍紧了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她的心乱了一拍,想抗拒,但有些怕。
这人挺高的,在姜平昌醉酒时倒是偷亲了几回,除了“勾引”那次,没有这样大胆直接,脸上的微热让她知道自己脸红了,真的是弱啊。
吻完,那人为她揭开了盖头,眼前人明朗了,她却吓得差点昏厥,心底半是委屈半是刺痛。
浓郁的眉,平静的目,淡然的表情,不是姜平昌是谁!
原来半个月不见她,他是筹备娶妻去了,只是新娘跑了,难怪,劝她帮忙的时候齐半山一脸得意,原来,他们都吃定了她喜欢他!
呆了片刻,忍住心中酸涩才硬扯出一丝有些牵强的笑,眼中却有一层泪光,“原来你是去筹备婚礼去了”。
发现话有点不对,看看自己一身嫁衣,她立即解释“我…姜平昌,我没有换你新娘毁你婚礼的意思,是齐大哥他说要帮朋友忙,我不知道是你……其实我已经准备回家了,所以……”
她怕姜平昌以为是她新娘换了圆她的愿,更怕姜平昌觉得她不择手段,胡言乱语间她发现自己真的越解释越像在掩饰,“我……我得走了”
她步伐慌乱,匆匆忙忙的往门的方向想开门逃走,还没走到门边,一群人就端着东西进来了。
为首的女人虽有些年纪但依然好看,和姜平昌有些相似,应该是他娘,见她一副丢了魂的模样,他娘嗔怪姜平昌“我说晚一会儿,对姑娘家要温柔,你非要先见你媳妇,看把她吓得!”
“我不是……”罗曼芜急于辩解,只是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她不是怕我,只是不太相信会是我!”,姜平昌径直走过去搂着她往床的方向领直至坐下,姜平昌一直紧握着她的手。
罗曼芜睁大眼看着他,有点不解,但碍于众人殷切的神情也只有僵硬的假意陪笑着,任她们在床上洒些吉祥寓意的果子。
罗曼芜幻想过有一天会红衣似血,但这半月姜平昌杳无音信,她有些心灰意冷,也就没猜过红烛那边是姜平昌,也没想过齐半山会玩偷梁换柱的把戏,更没想过姜平昌真的就当她是新娘不让她走。
她,该怎么办?这个局,她玩不起!
人走完后,新房里又只剩他们两个了,她想解释又怕姜平昌不相信,犹豫的她只能看着地面,不敢看姜平昌的脸,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她闹,那她就悄悄的。
姜平昌刚开始也不说话,沉默一会儿竟然问她“你怕我?”
罗曼芜斜轻轻避开他的目光被他逮了个正着,姜平昌玩味的笑笑,“看来你是真的怕我了,半个月前你不会这样害羞的,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罗曼芜从没有见他笑得这样坏坏的,这摆明是在调戏她,不觉竟红了脸,不过还好烛光够亮,看不出来。
她轻挑眉回转了转眼珠故作镇定的回“没有,我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姜平昌与她四目相对,“真没有?半月前,你不像今晚这样害羞,你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这句话足以让她惊到,天啊!那怎么办,冷静,冷静,以前那些偷亲他,勾引他的事万一他真不记得呢!嗯!他醉了就不记得了!
不由得提高声音掩饰心底的慌张,“你记错了,没有的事,估计你醉了记岔了。”
姜平昌往她的方向侧身,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嗯!有没有,试试就知道!”
说完直接将她扑倒,纤长的手指轻撩起她的衣领,在她的锁骨上轻咬了一口,又在她脖子上亲吻。
天知道,她现在装他新娘她多想死!
罗曼芜伸手拦着他,阻止他刻意的亲吻,“姜平昌,这次,我真没有故意换你新娘阻拦你成亲,齐大哥骗我给人装新娘走走过场,我真的不知道是你。”
她没看他,怕会流泪,她一边脸贴着红锦被,声音略带哭腔“我不知道爷爷许给你的是二姐姐,对不起打扰你了,你,新婚快乐!我要回家了,再见!姜平昌。”
把泪往被子上蹭了蹭,她欲起身,姜平昌却抬手环着她的腰拦着她。
“也是我不好,没跟你好好说就消失了半个月,既然是你装的,那就装彻底,齐半山收了我不少钱呢!再见这类的话,以后说,今晚你就歇下吧!我不会对你怎样,好好休息吧!”,
说完放开她径直躺下。
她一夜无法安眠,日思夜想的景就在眼前,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边,她怎么睡得着!
就像那些他酒醉的日子,等他睡了,她就一直傻傻的望着他,只是以往的心情是雀跃,这次是惆怅。
她以为姜平昌第二天就会送她回去了,他却装作不知道,任由丫鬟们引她们去见公婆。
刚进门他开口就说“父亲母亲我们来晚了,你们不要怪她,是我昨晚累着了她。”
这句话说得人面红耳赤,真跟他们有事一样!惹得一屋子的人齐齐看向了她,她不由得低下头。
见了父母,熟悉了家里各庭各院,姜平昌还带她去了他们家祠堂祭拜先祖,见过族里老辈儿人。
姜平昌常常守着小医馆,她以为他家就以小医馆为生计,没成想他家家大业大,当医者,只是先辈留下的传统。
她不禁为那个跑了的新娘可惜,那姑娘要是知道姜平昌家大富大贵应该悔青肠子!
与长辈道别后走出祠堂门,走了快一天,她脚有些酸,称姜平昌看不见,她在他身后面走一步快速抬脚晃晃脚踝,脚舒服了不少。
她正准备换脚,前面的人却突然停下,她没稳住撞在他后背上,他却蹲下,将她背起。
她吓了一跳,忙怯怯的说“不用背的,我其实还好了”
“累了你一天了,我们家也就只有这点有些累人,明天,我们就去小医馆了。”他说的温柔,原来姜平昌可以对女人无尽柔情的!
罗曼芜也没想到,姜平昌真的没有回父母的老宅,而是带她回了医馆,刚刚不是才说明天去的!
姜平昌推门一看,整个院子像被打劫了一般,不久前被她放得整整齐齐的盆栽又放回原来凌乱的模样,树下的长椅没了,甚至连她来后换的窗户纸都不在了,开了里间的门,桌子茶杯的摆法乱了,微甜的熏香也都不在了,他在医馆的衣服也不翼而飞了,姜平昌睁着眼睛直溜溜的看着罗曼芜。
“我这医馆遭贼了?”
她躲开他的眼神,“你一直不在,我要走嘛!寻思着走得干净,免得你回来记恨我。”
“我现在就挺恨你的,给我弄回来,不然别想走。”
姜平昌语气有些严肃,好似有些生气,原来他脾气还挺大,以前怎么掩饰得那样好,害她一直以为他温文尔雅!
把长椅挪回来,把他种的花花草草摆好,放好茶杯,把仅余的小半截香点上,又把医馆外面打扫了一番。
她累得腰酸,糊窗户纸的时候她实在撑不住,就站在小椅子扭动腰身晃晃,“碰”的一声,小椅子竟断了,对着皇天后土发誓,她真的不重,是小椅子年久失修。
说时迟那时快,姜平昌眼疾手快一把搂着她腰将人单手搂在怀里缓缓放下,“你不用非要今天全部弄好了,明天后天有的是时间再弄,你比它们重要,我不希望你在我面前受伤。”
这……这是姜平昌?什么时候学会满嘴的甜言蜜语!听得她心痒痒,臊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