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绿洲25
伊月盘腿坐着，电脑放在矮桌的一角，低头看着屏幕。
五条悟伸胳膊，把方糖的罐子拿过来，打开盖子，用修长洁白的手指拾起小夹子，开始往咖啡杯里加糖。
一块、两块、三块……等到伊月抬起头，他已经放到了第八块糖。
那是伊月的咖啡，他就是要往她的杯子里放糖。
伊月的腿舒展开，摆向同一侧，整个身子朝那边倾斜，去夺。
但是在咖啡回到她手中之前，五条悟还是眼疾手快，又丢进去四块，一共十二块糖在杯里，摞成一坨，化都化不开。
伊月：“……”无语，只好平稳地端起杯子，晃都不敢晃一下，一口气赶紧喝了，剩下杯子底下一层糖浆。
五条悟看着她，对于捉弄人这件事，做多少次都很好玩。
但是她居然没说什么就喝了，是能够理解他审美趣味的伙伴，对的，毕竟他就是这么喝咖啡的。这哪里是捉弄，是分享，是允许你靠近我的世界。
只不过手法拙劣罢了，他从不会跟无关紧要的人分享趣味。
伊月放下白瓷杯。本来要用黑咖啡破解宇治红豆饭的余波，结果事与愿违。今晚的糖分摄入量起飞，这就是甜党的世界吗，双倍的甜蜜让人难以适从。
她的目光回到电脑屏幕，这会在忙，懒得理他。
伊月的冷处理收到了左肩一热的待遇，五条悟靠了过来，下巴轻轻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五条悟说：“你研究这个，要多久？”
他微倾斜脑袋，墨镜的边框便挨住了伊月的耳朵。
她来到GAME的时间不长，就把这辈子该见到的没有边界感的霓虹人都见了。
奇行种遍地走。
她朝悟的方向稍侧过脸，现在的距离非常近，伊月垂下眼眸，不与他的目光相遇，用耳语般的轻音说道：“大概十年八年的。”
五条悟瞬间弹开，像是猫猫触了电，抛弃了所有的旖旎之姿，真情实感地嘴巴快撇到天上去，说：“开什么玩笑？那还不如指望我自己。”
伊月镇定地看着他，转而一笑：“不过，这个世界有「魔法」，就万事皆有可能了。也许会很快，我也不知道。”
五条悟定了定神，思索着什么，而后对伊月伸出手，张开手掌摆到她的面前，说：“对那些超越科学的事情，你怎么想？”
这个动作，钢铁侠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能放出掌心炮。
伊月没忍住，伸手跟他碰了下掌心，击掌，想到这家伙现在没有无下限，还挺好玩。
她笑了笑，说：“我不是那种类型，即使有一天发现「物理学不存在了」，我也不会去死。毕竟，所谓「科学」的尽头是什么谁也说不清。”
“而且我们，”她想起了好玩的事，比比划划说：“因为是应用物理，除了理论部分，还有许多无法控制的现实因素，等研发到了尽人事听天命的阶段以后……我们就会烧香祈求神仙眷顾……对。”
是真的要烧香拜一拜，这事儿在实验室没少干。
五条悟眉峰一扬，说：“拜谁？”
伊月柔声说：“各路神仙啊，比如说……六眼术师。”
五条悟轻笑了声，戳了戳她的屏幕，硬气地说：“你别努力了，还是得靠我自己。”
半个小时后。
工藤新一从空间中醒来，交给伊月一个U盘，里面是下载的论文和他写的代码。
伊月道谢，开始读取程序，确定没有问题，对新一进行夸夸。
她让电脑跑着代码，打开那一百来篇拥有关键词的文献，开始整理排序。
空气中弥漫着卷王的气息，连戳一下动一下的妹子都开始努力，给五条悟看呆了。
凭一己之力，卷翻咒术届整个近代史的六眼术师，此刻坐不住了。
他环顾四周，说道：“我想试一下领域展开，突然……有感觉了。”
伊月：？
新一：？
虽然有点突然，可是天才，就是要捕捉瞬间的白色花火，伊月懂。
她麻溜地扑到银时身边，把他拍醒，“起来起来，不能再睡了。”
“嗯嗯嗯？”坂田银时眯着眼睛，被伊月拖动了几厘米。
伊月自己来到五条悟后面，坐了下来，用后背贴住他的，这样就很安全了。然后抬起握着的银时的手，问：“像这样连城一串，算不算接触到你？”
五条悟嗤笑道：“可以的。别紧张，开0.2秒，我尝试过，就算中了也就是躺两个月，不会死的。”
“……”
说的那么轻松，那可是瘫痪两个月啊，他居然毫无实感。伊月进而想起了涩谷，那个伤心地，死了很多人。
她不自然地动了动身体，将银时的手握的更紧了。
现在，五条悟的左手搭在工藤的肩膀上，右手结印，后背靠着伊月，伊月握着银时的手。
空气静静流动，三秒钟后，他的感觉消失了，轻声说了句：“不行。”
瞬间地，几个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就来了：
“啊你怎么能说不行呢？”
“对啊，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我们都很相信你的，加油啊！”
六眼术师开始烦躁。
“啧，闭嘴。”
这时，银时爬了起来，睡眼惺忪，揉了揉头发，说：“你不行的话，要不我来……”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瞪大眼睛。
坂田银时竖起两根手指，结印，然后道：
“无量空处。”
五条悟：“……”
伊月和工藤新一屏住呼吸，盯着银时，眼神中充满了迫切的……
“你们两、在期待什么？”
一颗白脑袋出现在他们两之间，五条悟捻住墨镜，摘了下来。
他已经从伊月背后离开，轻得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霎时，伊月和新一疯狂摆手。
“没有没有没有。”
被那双苍蓝的眼眸注视的时候，有些心悸。
伊月旋即转身，跑到银时身边，才缓过一口气。
她端起桌子上的水杯，递到银时眼前，让他喝点水。
银时拒绝。
“可是喝了酒就要多补充水分，不然会头疼。”
银时头摇的像拨浪鼓。
于是，伊月举起长方的粉色纸盒，说：“来，猫猫喝了也不会不耐受的草莓牛奶。”
银时开怀大笑，这才接了下来。
工藤新一拧起眉心，男高觉得有点烦，男高同时有点想结婚。
可是只有男高看到这种场面会想结婚，但凡年长几岁……
五条悟靠过来了，勾住新一的脖子，沉声开口，“问你件事，这两个人，是那个关系吗？”
「那个」
“谈恋爱的话，不是。因为不能说，要是说了的话，他们就不谈啦。”
海底的那次复盘，不就是吗，说了一句「谈恋爱」碰到钉子不说，还损失了六个冰淇淋。
五条悟顿了片刻，“……我说的不是那个。”
工藤新一：“啊？”
五条悟：“算了，也行。从你说「不是」后面的所有字，我已经忘记了。”
“嗯？”工藤新一略带疑问，顺而心中大震：不会是那么回事吧。
真相只有一个！不会吧，不会吧！
这时，伊月戴上了耳机，重新回到电脑屏幕前。醉心学术，还在忙，别的心思着实不多。
桌子两端，两个男的坐姿东倒西歪。
工藤新一盯了一会，问：“所以，你们为什么没有女朋友？”
空气突然安静。
咯噔咯噔，只听见鼠标键的声音。
坂田银时率先开口了：“因为选择太多，决定不了。”他难得地装了一回。
五条悟随后说：“因为找不到啊，没有合适的。”他难得地没装逼。
工藤新一大喇喇地说：“那伊月还是跟五条在一起吧，毕竟你还有很多选择。”他指向银时。
坂田银时：“……”眨了眨眼睛，缓缓挖起了耳朵，“无所谓啊，反正我也没那种想法，她总是贴上来，不知道有多烦……”
他打出基础操作：专治傲娇，越是谦让越会推开。
五条悟抿住嘴巴，盯了一会，说：“要是她的话……虽然麻烦了点，我就不客气了。”
然后他居然伸手了，朝着伊月的手腕。
银时当即炸毛了，怎么回事这个人！不、是、傲娇！！这是存在的吗！
不是应该进行几轮客套的推拉吗？
啪嗒！瞬移，不过是坂田银时。
他截住那只猫爪子只用了半秒钟，而后凌起眼神，摆了下头，说：“走，相談。”
五条悟给拽了起来，往门外拖，一边笑着挖苦人：“诶，还带反悔的？你不要脸～”
坂田银时：“你才不要脸。”
五条悟：“你不要。”
银时：“你”
悟：“ki”
……
两个人消失在门口，伊月才后知后觉抬起脸来，摘下耳机茫然地看着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这个挑事精，正抱着圆圆的椰子，一脸无辜在喝。
还用天然无害的眼神盯着伊月，说：“怎么了呀，伊月姐姐～”
伊月已经明白了，这位没干好事，她指了指门口。
工藤新一摊手，表示不知，说：“去洗手间了吧。”
伊月：“手拉手去？”
新一：“啊嘞嘞？没看见呢。”
伊月：“……”
算了，她重新戴上耳机，反正跟她也没关系。
现在在忙，别的心思确实不多。
工藤新一勾起嘴角，咬着吸管，憋笑到肚子痛。
·
一个小时后，伊月伸了个懒腰，扣上电脑的屏幕。
她起身活动了下，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工藤新一坐在吧台边，陷入自己的空间里，一直在沉睡。除此之外这里没有人。
伊月轻轻收好电脑，离开了餐厅，路过隔壁房门的时候，脚步定在了原地。
她看见了，五条悟和坂田银时，两个人在里面打游戏——双人马里奥
房间里没开灯，大屏幕上花色繁多的光彩，照在白墙面上，影子闪动。
伊月看着两人的背影，身处黑暗，又面朝光亮，好似有着金色的边缘。
看起来其乐融融。
这两个人，都是风暴的中心，剧烈地吸引麻烦的体质。
可两个龙卷风互卷的话，周围好像微妙地达成了平静。不如说两个黑洞互吸的话也会有同样的效果
——Peace
而且，他们两待在一起，伊月才反应过来，这不是……U1君和智和君吗！这可是大、亲、友啊不是吗。
哼。她突然明白了，一直以来的违和感，彼此之间的信息满天飞，是因为大家都长了嘴。
可关于她的那些信息，根本就不是通过工藤新一传递的，新一没那么无聊。
他说过：我跟那种完美到耀眼的人，合不来啊。
他说过：就是个废柴，在我面前站不过一秒钟。
这两个人，表面上装作互相看不惯的样子，明明就是会私底下幽会的关系！
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配王八。
现在有两种可能：
要么就是两个人莫名一致，都装作看不惯对方，实则是在演她；
要么就是两个人互相扮演好相处人设，却在她面前表露出了真实想法。
可不管是哪种，都很生草好吧。
“真有意思。”
伊月动了动嘴角，心中充盈着兴奋而激昂的斗志。
工藤新一从她身边路过，被一只洁白的胳膊拦住。
伊月看着房间里，似笑非笑，说道：“新一，你不要变成那种人渣一样的大人哦。”
可是她说话的神情明明就不是在形容人渣，而是喜欢得不得了的宝物。
当我傻子啊，工藤新一想，随便“哦哦”了两声。
房间里
游戏柄的按键咔哒咔哒
坂田银时盯着电视屏幕，对旁边的人说：“说你是人渣。”
五条悟回：“说你呢。”
“你欺负她了？”
“稍微，欺负了一下。”
银时说：“不要弄哭了哦，我会揍你的。”
五条悟笑了：“她才不会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