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再现葫芦娃
声音如此流里流气，让人一听就知道说话的人不是什么正经人士。
叶莲头也不回自顾向前走去，倒不是她没有听到，只是她深知以她现在的尊容，实在和美女这个词八竿子打不着，所以根本没有觉悟认为这是在喊她。至于到底喊谁，她也没有兴趣知道，她现在最迫切需要的是填饱肚子。
“……嘿，还挺拽的。”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叶莲正走着，忽然一个身影从后面冲出来，挡在他的前面，一头绿色的毛发在夜色中格外显眼。叶莲愣了一下，脑袋里蹦出一个念头，这是什么妖怪变的。
绿毛不是别人，正是“金刚七兄弟”的老四！
绿毛仰着头，梗着脖子，粗声粗气道：“美女，我们老大跟你说话呢，什么态度这是，聋了吧你。”
啪！
走到叶莲前面的红毛，一巴掌扇在绿毛的脑袋上，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痛心疾首道：“老四，我平时都是怎么跟你说的，我们都是文明人，要讲文明懂礼貌，何况对方还是美女，更要五讲四美，你这样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要是把美女给吓坏了你担当得起吗！”
绿毛摸着脑袋，讪讪的笑着。
“笑笑，笑毛啊，还不赶紧给人家美女道歉。”
“哦哦，美女，对不起，刚才是我鲁莽，冲撞了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叶莲话也不说，压了压帽檐，就要穿过两人继续朝小店走去。
然而她刚走两步，红毛就后退一步，挡在她的前面，叶莲换了两次方向，红毛始终如跗骨之蛆挡在她的身前。
叶莲就算反应再吃顿，也知道这是故意找自己麻烦了。
“让开，我要过去。”
叶莲声音糯糯冷冷的，带着些微的沙哑和磁性，非常好听，红毛眯着眼睛，仿佛正陶醉其中。撇去叶莲的相貌不说，单单以她的声音确实有足够的资本去电台做午夜节目的主持人。
红毛咂着嘴，一副低回不已的神态。心中想到，如此好听的嗓子如果是在床上叫出来，那一定非常刺激非常带劲，抬起头，一双看着叶莲的眼睛已经带上灼热的光芒。
“美女，不要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茫茫人海，你我能够遇上，便是缘分，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不如一起吃吃饭，唱唱歌，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叶莲闻言顿时眼前一亮，道：“你说吃饭，是真的吗？”
红毛愣了一下，根据他多年混混生涯的经验，一般他讲出上面一番话之后，女人要么嗤之以鼻，要么大发雷霆，总之绝对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不过最后他都会以暴力使之屈服，所以他都已经准备好接下来的台词和动作。
只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叶莲居然问他吃饭是不是真的，那种感觉就仿佛他举起棍子，正准备照人脑袋敲下去的时候，自己反被人先敲了一记，蒙蒙的不知所谓。
“呃……真的，当然是真的。”红毛回过神来，拍着自己胸脯说道：“我红毛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说话也是一个唾沫一口钉，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走，我带你吃饭去。”
红毛说完当先走了出去，叶莲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被饥饿战胜理智，跟在红毛后面朝来时的路走去。
剩余的几个“葫芦娃”看着自己的大哥一马当先，带着叶莲直往业达小区门口的大排档走去，心中又是古怪又是疑惑，相互看了一眼后，也陆陆续续跟在了后面。虽然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今晚会转性，不过有宵夜吃他们也乐享其成，顾不得那么多了。
晚上的大排档此时已经人满为患，座无虚席，生意相当的火爆，老板脸上油光光的，都快笑出褶子来了。他远远看见红毛一行人，吓了一哆嗦，立即迎了上去，脸上却挂起一幅热情无限的面孔，高笑道：“这不是红哥和各位兄弟嘛，来吃饭呐，我这就给你们收拾一下。”
说着招呼了一下伙计，指了指外围一桌刚吃完的客人离开的饭桌，示意他去收拾一下，然后就要把红毛几个人往那边引。
红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打掉老板伸出来的手，不爽道：“老李，你什么意思，哥几个来吃饭，你把我们安排在那个灯光昏暗鸟不拉屎的地方，诚心寒碜我们是不是？”
老板脸上的肌肉跳了几下，苦笑道：“红哥，我真没那意思，就算你借我个胆我也不敢寒碜您几位，只是你看，今天确实人多，没位置了，要不今晚先委屈您几位，这顿就算是我请了。”
红毛眉头一皱，道：“老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哥几个是吃饭不给钱的主，我还就跟你挑明说了，今天吃饭，我不但给钱，而且还要坐在最中间灯光最亮的位置。”
“就是”，绿毛指了指老板先前安排的桌子，插嘴道：“你看那地方，黑灯瞎火的，这要是吃到鼻孔里怎么办？”
老板一脸为难，眉头都快挤到一块去了。中间那桌刚上完菜，还没怎么吃，这要是让人家换桌，多半不会同意，除非强行让人离去，那样的话，这一桌的菜钱和人工费就泡汤了。而且虽然红毛说给钱，但是根据以往惯例，今晚多半也还是吃白食的主，而且点的菜绝不会便宜。里外一算，大几百将近一千块钱就这样打水漂了，老板岂能不犹豫，不肉痛。
他这拖家带口，每天忙到夜里两三点，挣得全是辛苦钱，虽然一个月多起来能挣个三万五万，但是除去上交给城管的钱，以及红毛这些混混的保护费，剩下来也多不到哪里去。
何况这些人时不时都要来吃个饭打个牙祭什么的，从来都不主动提钱的事，他们不提，老板自然不敢提，否则被劈头盖脸骂一顿都是轻的，严重的甚至会大打出手。当然大打出手的都是痞子混混，至于城管之流，他们当时或许会把钱给你，但是指不定往后什么时候给你来个绊子使个坏什么的，让你的损失绝对大过他当时的付出。
所以一段日子下来，老板也算是学精了，对这些人只能笑脸相迎，而且决不能主动提饭钱的事，毕竟他们这些升斗小民想要过好日子，就得两头讨好，什么人都不能得罪。
“那个，红哥”，老板搓着双手，陪着笑脸，做最后的抗争：“你也看到了，今晚确实人多，要不您几位先将就着，大不了这个月的保护费……多加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