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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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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珍自从接替母亲彩绣开始打理家中之事,深感当家的艰难,每天处处都要花钱。

母亲和哥哥又怕亲友笑话,要极尽体面的办云生的后事,这样一来前前后后也花了将近五百大洋,才终于办妥了侄子云生的后事。

宝珍看到柜子中只剩下几百大洋现钱,家里各项开支只增不少,哥哥管着德太楼和其他几家店铺收入的银钱,以前都是留下要进货的钱其余都交给母亲,最近几个月都没给家里钱。

自从云生死了以后,哥哥都是在家吃过晚饭,到母亲房里问个安,仍旧去德太楼也不回家住。

这天吃过晚饭,宝珍看哥哥进去问安,宝珍赶紧端起阿翠刚炖好的参汤也去母亲房里,服侍母亲靠在床板上,说道:“姆妈、最近胃口好点了吗?”

“晚上吃了永松嫂端来的红米粥,就是有点太甜腻了!”

宝珍把参汤递给母亲说道:“那明天做点海鲜粥或者皮蛋火腿粥!”

“海鲜粥吧!永松嫂熬的不够稠,还是阿翠熬的粥最好!”

“姆妈,看来阿翠做事最合你的心意!”鹤洲说道。

宝珍看母亲喝完,拿过装参汤的白瓷小闷罐,对坐在一旁的鹤洲,说道:“哥哥,你明天去给姆妈再去买两支白参过来,现在这支只剩下一些参须了!”

“你叫阿翠去中医馆那里买不就好了!”

“哥哥,你那边好几个月没给家里钱,我手里只有几百大洋,万一家里有什么事,都不够花!”

鹤洲涨红了脸,说道:“不是我不给,是这几个月德太楼没什么结余,还有很多赊账,要等年底才能去结账。”

母亲握着宝珍的手说道:“家里老早就空了,手头在用的钱还是马家桥头二百亩卖地的钱,想不到这二万块这么快就没了!”

“这……怎么会用的这么快?”宝珍喃喃低语。

这时哥哥德衍说道:“德太楼勉强还撑得过去,皮箱店、米店都是亏本在支撑!”

母亲彩绣说道:“宝珍,现在家里困难,就不要给我买人参了!”

宝珍忍不住说道:“哥哥,皮箱店和米店既然亏本,就不要开了,铺子租给别人每个月还有点收入。”

“皮箱店是建仁在管着,关了皮箱店他又想着来德太楼,总不能把他赶出去,再看看吧!”

宝珍看哥哥也听不进她的建议,便也不多说。

母亲彩绣又提起云香的事,对哥哥说道:“鹤洲,我是不想在家里再看到这个人,你让她走吧!”

“当初把她赎出来,现在就叫她走,外面的人都知道她是方家的人,好歹也养了云生一场!”

“那就送她去白云庵吧!”

云香最终被送去了白云庵,本来梅师太看着和方家多年的交情才收留了她,哪知道云香过不惯白云庵青灯相伴的孤苦生活,时不时的和梅师太闹一场,搞得梅师太亲自带着云香来方家找彩绣,希望方家把这个小妾接回去。

母亲和哥哥没办法,商量着给云香一百大洋,写了休书让她自行离开。

宝珍看云香孤苦,叫阿翠收拾了云香随身的首饰衣物,暗自也都给了她。

云香拿着宝珍给她的包袱,说道:“二小姐,谢谢你,我要走了!云生不是我生的,我命薄小的时候被亲爹卖给妓院,大了以后就被灌了冷药,那里还会生孩子!”

“那云生是谁的孩子?”宝珍怔怔的问道。

“二小姐,看来你母亲、哥哥、还有阿翠都没告诉你云生的事情,我发过毒誓不说的。我只告诉你云生是继业少爷的孩子,不知道怎么被少奶奶知道了,其实她早就算好的,叫我抱着云生去金家过什么端午节,我又不知道她没安好心,就放放心心把云生交给她了。”说到这里云香哭了起来。

宝珍拍拍云香的肩头,只听云香继续说道:“云生肯定是被少奶奶故意推入井中淹死的,她放火就是为了不让人知道她杀了云生。”

宝珍从小喜那里听过此事的传闻,就是不明白继业堂哥的太太为什么要做这事!

隐约觉得问出来真相一定很可怕,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少奶奶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当时在房中做点针线活,不想那个继业少爷的爹爹,守恒老不死的进入房间要轻薄我,欺负我是妓院出身的,以为我……,我极力把老不死的推出门去,只听少奶奶在喊人,说是云生掉井里了,那井口又宽又高,小孩自己怎么会掉进去,一定是少奶奶干的!后来是管家的儿子金山用粗鱼钩把云生捞了上来,放在东厢房里,后来继业少爷赶来了,就和少奶奶吵嘴,我们都退了出去,再后来东厢房就着火了!继业少爷叫我不要多嘴!”

宝珍听了云香一席话,心里一片茫然,原来体面都是装给外看的,内里这么多不堪。

“二小姐,自从你哥哥把我赎来,让我出了那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娶我做小妾,虽然你哥哥从来不进我的房间。但我很知足了,在你们家吃穿不愁,又有云生做我儿子,我是用用心心的管着云生,把他当作我下半辈子的依靠!”

“你一直对云生很好,有你做他母亲,那也是云生的福气!”宝珍劝道。

“我真没做错什么,老太太让我去白云庵,那个梅师太整天叫我洗衣打扫,有时连碗饭都不给我留,我才呆不住,如今,你母亲和哥哥又要写休书撵走我,我也只叹自己命苦!”

“云香姐,那你接下去要去哪里?”

“我这辈子还能怎样,听说上海很多有钱人家,我想去做佣人,我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宝珍答应云香帮她打听一下,云香说她在槐树巷那边的小客栈先住几天,等宝珍的消息。

宝珍心想继业堂兄那里不好打听这事,本来白云庵的梅师太和很多富家太太来往甚密,消息灵通。但为云香找事做,她必定推辞。

思前想后她还是去娇樱那里问问,娇樱和宝珍有些时日不见,看宝珍容色憔悴,问宝珍有什么烦心事!

宝珍也不好跟娇樱细说家里的事情,只说是云香失去了儿子太伤心,要离开方家。

娇樱心地善良,感慨云香的遭遇,刚好她家有上海的亲戚,前些日子找帮佣来着,就问过了母亲答应给云香引荐。

娇樱的表哥保之方才看见宝珍来找娇樱,本来在医馆的柜台忙着抓中药,这会儿得空就进来跟宝珍打招呼,娇樱看到就叫保之写上海亲戚的地址。

保之中等身材,文质彬彬,说起话来不急不躁,从小跟着叔叔剑琴先生学中医,现在也已经在坐珍开方子了。

他和宝珍也算从小认识,说道:“宝珍的字写得比我好,我还要请她帮我抄几本医书呢?”

“宝珍是客人,当然是表哥你写!”听娇樱这么说,保之工工整整的写了地址,折好交给宝珍。

“宝珍,有空的话,帮我抄一下几本医书!”

宝珍看保之拿来两本半旧的《邯郸遗稿》和《金匮遗略》,说道:“保之哥哥,这我可能要抄半年!”

“没事,不急!”保之笑着说道。

“他就是想着和宝珍你……!”娇樱笑着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宝珍被娇樱说的有点脸红,拿着东西要走。

保之送她到门口,娇樱一直陪着宝珍去了槐树巷的小客栈。

宝珍和娇樱向客栈掌柜的打听云香,说是已经走了,也不知道去了那里。客栈里年轻的跑堂说是看到云香被崔瞎子的徒弟,赌场管场子的崔七给接走了!

宝珍虽纳闷崔七和云香的关系,但也不知道真假,在藤桥镇上却已不见云香的踪影。

家里少了云香和云生,母亲又病的缠绵,听哥哥偶尔说起德太楼的生意还是没有起色,宝珍更加精打细算家里的开支。

有一天继业表兄突然来家里看望母亲,说起他们一家打算跟随岳父万老板一起去东洋开酒楼,马上要卖掉在藤桥镇的所有产业,说是金山和小喜夫妇也跟着他们一起去。

方家上下都很惊讶继业堂哥的这个决定,隔了几日哥哥鹤洲设宴请继业一家来吃饭,给他们送行。只有继业堂哥、金山和小喜夫妇来了,继业的爹爹和太太都称病不来。

席间鹤洲问起:“继业哥,在藤桥镇上的房子、田地、店铺处理的怎么样了”

继业答道:“店铺和田地都卖的差不多了,就是金家大宅还在谈价格!”

“继业哥,给我们德太楼放货物那个老宅,你客气,一直没收我们租金,这次能不能卖给我。”

那个老宅是老太爷发家之前住的的几间平房,房前有个小院子,院子西边还有棵老榕树,树下有口水井,以前金家是做酿酒坊的,地方不大但进出方便,从宝珍外公那时候开始就给了德太楼做仓库。

“自己兄弟,本来这几间老房子也不值什么钱,就是这次想买大宅的客人特意要连着老宅一起买!”

“哦!买的是什么人,看看能不能找他谈谈!”

“是个姓孙的年轻人,从杭州来这边准备开洋行,住在我岳父的万福酒楼!”

宝珍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杭州来的孙先生,是和景泽哥哥一起的那位孙先生吗?想问继业表兄终究忍住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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