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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茶铺得仙人指路,道不同则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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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彻底下大之前金灯一行人便已躲入茶铺。

铺子不大,只能摆下三张桌子,每张桌上都用黑墨刻了些字。

金灯刚挑了张字少的坐下,帝弑天已经开口在念。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金灯抬眼看他:“不是不认识字吗?”

帝弑天脸不红心不跳道:“你昏迷那两日找人学会的。”

“何人?”

“忘了,本尊记性一向不太好。”

茶铺老板是个年轻女子,穿一身蓝底碎花裙,长袖用墨色臂绳绑上去,手脚极其麻利。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烹好茶水,垫上帕子端了上来。

“闲来无事,随手所作,叫两位笑话了。来,石纹三寸春一壶,客官有请。”

金灯点头,接过茶水:“多谢。”

“客气。”

金灯一行人多,铺中茶壶又小,老板怕茶水不够,便坐回灶台旁重又开始烧水。

一边问道:“看姑娘从连云城方向来,可知那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金灯正抿着茶,看桌上刻的字:“老板是想打听什么人?”

老板停了手中动作,探过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听经过路人说连云城最近有人着魔砍了自己妻儿,连长生宗的仙人都惊动了,就有些好奇现下如何了。”

砍妻儿这事王虎最熟。

不等金灯开口,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那日的事一一说了。

其中细节缘由讲得那叫一个曲折离奇,听得那老板一愣一愣的,水开了三遍都没顾上。

“砍脖子血能溅到八尺?真的假的?你不会在骗我吧?”

王虎一拍桌子:“啧,我骗你做什么?被砍的就是那个李氏。”

老板想了又想,皱着眉毛道:“我虽去过连云城,但城内那么多姓李的,我哪知道是哪个李氏。”

原本听着雨声与故事昏昏欲睡的金灯立即醒了,扭头道:“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对面老板吓了一跳:“我确实也没说错啊,连云城又不是什么小村镇,光重名的都有好几个,何况就这么个夫家的姓氏,即便常年生活在城里也不见得能猜对吧?”

到此,金灯终于知道那股惴惴不安来自哪里。

那个卖馄饨的阿婆。

从出事开始她与帝弑天就在馄饨铺旁边站着,并未见到有人对她详细描述此事。

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王虎所说,恰好就是她认识的那个姜氏跟李氏?

而且,又怎么会那么巧。

她的左手受伤了,包着绷带。

“壁虎断尾,地龙分身,难怪那座宅子里死的魔物级别不对,我得回去一趟。”

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两碎银丢到桌上,就要往茶铺外走。

帝弑天瞬身站她身前。

他早已知晓死的那个不是真的蜚魔,而是替身,只是为了避免金灯如现在这般引火烧身,始终没有提醒,这时见她不管不顾要往回走,必是要将人拦住。

“不许去。”

金灯脚步轻移,避开他继续往外走,一边道:“你若害怕就在此地等着。荼白,王虎,跟我来。”

帝弑天脸色铁青,抬手紧拽住她衣袖:“除非有人献祭引出体内寄生蜚子,否则那些人便注定活不长,你现在回去除了送死,还有什么意义?”

金灯盯着他道:“你知道的,我在意的不是那些人。”

帝弑天自是听出弦外之音,却依旧不愿松手:“拜他为师你都不愿,何必又如此假惺惺去为他送命。”

金灯脸上如挂了冰霜般迅速冷下来。

“我不拜他,并非别的原因,是觉得我不配。这是最后一次,放手。”

帝弑天一愣。

他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想法。

但那边确实情况不明,再加上这不合时宜且突如其来的雨,现在过去无异于引火烧身。

“就不能从长计议吗?”

金灯手腕一翻,隔断袖袍,走进磅礴雨幕:“不能。”

荼白跟王虎对视一眼,连忙跟上。

独留帝弑天手握一截断掉的轻纱,僵在原地。

茶铺静悄悄地,老板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般低头默默喝茶。

良久,帝弑天骂了声蠢,拾起挂靠在桌边的油纸伞追了出去。

其实金灯也没走多远。

不过数十步的距离,头顶的雨忽然就歇了。

一把白色油纸伞稳稳撑在脸侧。

“本尊同你一起去。”

她头也没抬道:“道不同,不相为谋,阁下不必勉强。从今日起,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互不相干。”

帝弑天捏紧了伞柄:“有必应咒在,本尊如何安稳过桥?”

金灯脚步一停,捏诀扯断腕上金线。

“帝弑天,你自由了。”

一道凉风拂过,帝弑天额上彼岸花寸寸剥脱,消失于无。

他的心中,莫名感到一空。

必应咒竟如此草率就被她收回。

“金灯,你别太过分!”

金灯冷冷看他一眼,从他手中夺过伞柄,重又走入雨幕。

主子发怒,虎狼二妖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亦步亦趋跟在其后。

眼看三人背影要消失在泛白的雨幕中,帝弑天恨恨甩开身上雨珠,御空追去。

在金灯祭出杀招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省着点灵力用,灌了灵的修士血液会增长它不少修为,接下来可能是场硬仗。”

他说得倒是没错,金灯想了又想,终是打消了用武力将人撵走的念头。

“连云城之战,若有可能,我希望你作壁上观,我这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东西,尤其这人还与我行事不符。”

帝弑天唇角含笑:“大约是,来不及了。”

说罢,不等金灯反应,寸长的獠牙嵌入她细嫩脖颈。

金灯闷哼一声,瞳孔微扩,仍是托举着油纸伞的姿势,无神看向高空不断陷落的暴雨。

时间似乎在变慢。

擦踵的雨水成为缓慢掉落的晶莹玉珠,一粒粒来去分明。

她发不出声音,只能默默感受。

颈上除了刺痛,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酥麻,自被咬之处迅速传遍全身。

很快,眼前开始眩晕,天空一阵阵地发黑。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便上次逼退黑凤尾晕倒也不曾有。

身体在无限接近死亡,可越是接近,她越是感到愉悦,甚至兴奋。

就好像,这具身体是座困囿灵魂已久的巨大牢笼,现在她的灵魂即将从这座牢笼中逃脱出来。

老远的,她仿佛看到一抹萤黄的光,光下站着一个人。

还未看清对方的脸,她的意识猛然回笼。

异香早散,脖子上的伤被掩成一抹暧昧红痕。

帝弑天收了结界,神色平静。

“借你身上神血一用,待会无论发生何事,你守着萧岭即可。”

金灯表情有些呆滞,半晌才反应过来这魔将自己血偷了去压制魔性。

也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好像并不觉得生气。

甚至有心问他:“要不要再来一次?”

帝弑天:“……”

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王虎瞅了半天,偷偷问荼白。

“哎,你说主人与他这动作也不反抗,是不是喜欢他啊?”

荼白眯了眯眼没说话。

四人虽是一路未停,但来得还是有些晚了。

从城墙上向下看去,城内已如人间炼狱。

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均已异变成青面獠牙的傀儡,纯白的瞳裂开一条窄长缝,里面爬一只六翅昆虫。

如失去神智的兽,他们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吼叫,用异变的尖锐长甲与牙齿互相撕扯攀咬,只要对方不死就不会休止。

雨水的腥味混合着血腥残忍切割嗅蕾。

也是幸好,在这之前帝弑天吸了神血压制魔性,否则此时此刻,恐怕得跟这些傀儡一同陷入癫狂。

金灯伸手碰了一下停滞在空中的雨滴,低声道:“今日这雨不对。”

帝弑天鼻尖微皱,在空气中嗅了嗅,开口:“雨妖。魔物与妖果然最是容易沆瀣一气。”

怎么就魔物与妖最容易沆瀣一气了?

王虎看他一眼,欲要辩解,略一思忖,又默默将话咽了下去。

他们与他可不就在沆瀣一气。

这魔,用词还真是将就,连自己都绕进去骂。

“主人,还去找人吗?感觉活下来的希望好像不怎么大。”

金灯神色坚定:“找。”

话音才落,荼白忽然抬手指向半空:“看那里。”

三人齐齐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

只见天空雨幕深处,一枚白色巨卵正横在半空,恰是连云城正上方。

那一枚卵并非是静止的,仿佛是一颗散发微弱光芒的心脏,扑通扑通在半空跳动。

雨水虽停,但仍有密密实实连线的雨珠遮挡,看不清楚城内情况。

如今发现白卵,再往下看,果然察觉异常。

地上每死一个人,便会有一抹萤光逆水而上,汇聚向卵。

金灯眉心拧成一座凸起小山。

有人在育魔,而且快成了。

这种有违天道之事怎么没有天人来阻止?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找到人。

金灯迅速发布命令。

王虎与荼白不必进城,在她张开神域后,一南一北,分守生门死门,维持域的稳定。

帝弑天藏在暗处,伺机而动,若有妖魔阻止救人,务必一击即中,速战速决。

至于控云落雨遮太阳的雨妖,谁知道他在哪躲着施法,现在已经没功夫去找他。

最后,她强调了一遍:“救人第一,不必恋战。”

虎狼二妖称了声是,各自离开。

金灯深吸一口气,欲关上控灵锁强用灵力布置神域被帝弑天阻止。

“本尊来。”

金灯看他一眼:“你是想开魔域?神域天然压制域内妖魔灵力,可事半功倍,你开魔域的道理是什么?”

“本尊可没说要开的是魔域。”

话落,帝弑天十指伸展,大拇指与食指两两对接,念了声咒。

只见一道道金色法纹从掌中发出,源源不断,直至铺满整座连云城。

做完这些,他的表情依旧轻松,甚至还对她露了个恶犬般的笑。

“别以为这世上只有你能开出神域。”

魔竟能开出神域?

这是前所未闻之事。

金灯其实也想细问,但显然没那个时间,只得暂时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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