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释然
“安室先生。”苏唯想起身，可是头还是有点晕，只好歉意地笑笑。
“你是病患，不用招待我。”他摆摆手，把手中的礼物袋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我做了些三明治，味道应该还可以，希望你能喜欢。”
“谢谢。”苏唯微微颔首，看到安室透随意地站在墙边，莫名多了点窘迫，“你怎么会来的？”
她本想招呼对方坐在床边，可是男女有别，这样的行为有点暧昧，她也说不出口。
“贝尔摩德告诉我的，于是就过来看看。”他斜着身子，眼睛却是望着苏唯的方向，“怎么回事，出任务把自己弄进医院了？”
看到他眼里若有若无的笑意，苏唯感觉他心里一定是在想哪里会有她这么笨的人，不觉有点郁闷。“没有，”她的声音闷闷的，“酒精中毒。”
“被人发现昏迷不醒的我然后被送了医院。”苏唯笑了笑，有点苦涩，“倒要谢谢她，从某种程度上救了我一命。”
“你不知道自己酒精过敏？”
“我着实不知道。”苏唯提了提嘴角，“我也不想自杀，没有必要做这种让自己命悬一线的事情。”她知道安室透在想什么，索性一次性说了出来。
安室透默了半晌，正当苏唯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缓缓传来：“一切总会好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伴着饮水机接水的声音，他走到她床边，“养好身体，你就可以来情报组报到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是吧唯酱？”
安室透这是在……安慰她？
苏唯听到那声唯酱整个人不禁一颤。她忙接过水，她有点不敢直视安室透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
她可以感觉到安室透的视线，他靠的有点近，白色衬衫挡住了窗外传进的光线，映下的一片阴影似乎要把她整个人给覆盖。
“对不起。”她拿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之前是有点负面情绪，我为我为你带来的困扰道歉。另外……”
“谢谢。”
她听到他的轻笑，“毕竟是以后的同事，关照些是我份内的事，用不着道谢。”
等等……她似乎遗漏了什么。
同事？
苏唯突然记起他刚才说到的话，不禁睁大了眼睛看他，“我以后要去情报组？”
“至少从目前看，是这样的没错。”虽然安室透应了苏唯的话，苏唯还是能听出隐忍的笑，有点被压抑导致话的语音有点微妙。
“……那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安室先生。”苏唯撇了撇嘴。她看到安室透挑了挑眉，条件反射的回想自己话语中是否有什么漏洞，可似乎没有。
“不，卡慕，”他摇了摇头，“是波本才对。”
他嘴角的弧度改变了，苏唯突然感觉气氛冷却了下来，那种熟悉的寒意爬上身。
那是属于波本的笑，虚伪的和苏唯曾经以为的如出一辙。
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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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寒意只一瞬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那只是苏唯的错觉。她眨了眨眼，病房里还是一样的寂静，却似乎温度低了些。安室透摸了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开。
“安室先生，”苏唯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看到对方转身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几分挽留，“那个……我们是朋友了吧？”
她的声音有点小，但她确保对方有听见，因为安室透的紫灰色眼眸里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然后听到他似乎是随口答道的声音，依旧磁性：“啊，是啊。”
苏唯突然感觉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填满，似乎是她所缺失的被补全，她所顾忌的已经消散，因此感到十分舒适，连带那些头晕的症状都好像轻了几分。
真正的释然，是所有的风花雪月都化为子虚乌有的勇气，所有迷茫无措都了然于心的淡然。那所谓的光怪陆离都编织成幸运收敛于心，和那随之而来的欣喜一同被接受。
疯狂的，恣意的，任性的，一切的情绪，背后的背后，不过是所拥之人的作茧自缚罢了。想开了，便是破茧成蝶。
挣扎的，喧嚣的，梦幻的，皆是虚无，而她索要的不过是穿越阴恻恻的黑火，越过无穷尽的深渊，经历千帆过尽的沉寂中换得的东西。
神说，那是『真实』。
苏唯恍然，依旧是白色的病房，却平添了几分暖意，似是因为那人待过而造成的回温。
毕竟是曾经被奉为男神的存在啊。
“唯姐姐？唯姐姐！”
“啊……啊？”苏唯被北村音晃得晕乎乎的回神，看到对方小脸皱成不满的表情。
“从我进来就一直傻笑到现在，是不是没有听见我说话？”她叹了口气，像个小大人一样抱怨，“我说，我拿到代号了！”也许是这件事情让她骄傲至极，因此一向沉默的孩子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这是苏唯。
“你，”苏唯惊讶得话音有点颤抖，“你拿到代号了？”
她花了这么久才拿到的好吗，北村音两个星期就拿到……这是在逗她吗。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大概是因为我有天赋吧。”北村音默了一下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行动组的哥哥姐姐很喜欢我呢。”
“那挺好的。”苏唯摸了摸她的头，“至少你不会被人家欺负了呢。”
“小音，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无论什么时候。”
“嗯。”她点点头，按往告别后离开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像她一样的菜鸟啊，苏唯欣慰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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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说过了？”卡伯纳拉开车门。
“嗯，她很高兴。”北村音坐上车，系好安全带，脸上的红润还未褪去，可神色却已淡漠的恍若两人，“回组织吧，我晚上还有一个任务要出。”
“又是何苦呢？”卡伯纳叹了口气，通过后视镜可以看到北村音坚定的模样，和他曾经在苏唯脸上看到的如出一辙。但他清楚，她们不同。
一个心向光明，一个执意深入黑暗，又怎么会一样呢？
“你别管。”北村音看向窗外喧嚣的人群转瞬即逝，淡淡道。
“我会尽我全力，保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