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赵春花鄙夷道，“你算什么东西，还想着和我们比。你一个乡下丫头，要不是我们家抬举你，能嫁到城里享福。三年来就生个赔钱货，我们没赶你走都是仁慈了。你还不知足，还要闹离婚。”
“享福？”叶青抬起胳膊，露出手臂上可怖的伤痕，讽刺道，“这福气我怕是没命享。何必说的这么好听，你们家不过是想要个任劳任怨，还能给你们生孩子的保姆罢了。”
“你”，赵春花气的咬牙切齿，正要上前打她。
齐越上前一步，挡在叶青的前面，掏出自己的证件，“我们是公安局的。这位叶青女士报警说你儿子家暴，要和他离婚。麻烦你们配合调查。”
赵春花吓的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周建民堆着满脸笑迎上去，热情地招呼道，“两位警察同志大驾光临，快坐快坐，我给你们倒点水!”
“水就不用了！”齐越看向周国雄，“你就是周国雄吧。”
周国雄点点头，却不看他。只对着叶青，讨好道，“我正准备去医院去接你呢。你病还没好，快回屋休息休息。”
说着伸手就去拽叶青，想把她从那两个警察身边拉过来。
从叶青一出现，他就注意到她身边两位警察，大致猜到了她要干嘛。所以对警察说的话，他一点都不惊讶。
叶青往后一退，躲过他的手。
周国雄眼神暗了下去，心中有团怒火在燃烧。
“小青，你这是干啥呢。”周建民解释道，“警察同志，这都是误会。昨晚就是他们小两口打闹，怎么就是家暴了。小青，你不也把国雄的头打破了吗？”
赵春花紧跟着骂道，“你个白眼狼，昨晚是你先动手敲了国雄一酒瓶子，你胳膊那伤还是你自己扎的。我们好心送你去医院，你倒好，恩将仇报，倒过来诬陷我儿子家暴。”
齐越和梁雪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内心惊涛骇浪。
齐越是震惊，他更加确定这个叶青并不简单，这其中或许有别的隐情。
梁雪则是高兴，高兴自己的小姐妹并不是一味的懦弱和忍让，居然有这等胆量和魄力。
周国雄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小青，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今天这事我不追究，只要你回来和我好好过日子就行。”
叶青脊背发凉，周家人表现出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姿态，睁眼说瞎话，颠倒黑白。她就不信还没有天理了。
“赵春花”，她直呼婆婆大名，“你怕不是失忆了，你忘了，昨晚是你以死相逼逼你儿子动手打我的。”
她又看向周国雄，“你少在这装深情。”她指着自己高肿的半边脸，“昨晚是你先动手打我，我才回击自保的。要不然，昨晚我就被你打死了。”
梁雪扬了扬手里的伤情鉴定，大声说，“周国雄，你少抵赖。我们已经去医院鉴定过了。叶子身上新伤旧伤加一起不亚于30处，明显是人殴打所致。”
周家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一声惊呼。
吴婶当即站了出来，“我作证，周国雄喝酒打老婆，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就住周家隔壁，经常晚上听到小青的惨叫声。”
“这老太婆不是好东西，拿儿媳妇当牛马使唤，一有不顺心就打骂。”
“昨晚我们都看见了，周家媳妇被抱出来时候浑身是血，不知道在里面被虐成啥样了。”
......
梁雪听着大家的话，想到叶子三年内遭受的种种虐待，浑身发冷，大声地质问道，“周国雄，你还有什么话说。”
“梁雪，你就非要和我过不去是吧？我说小青这次怎么这么有底气了，原来是找了你这么个帮手。”周国雄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就是家暴麽，大不了抓我进去关几天。小青，我就是不离婚，等我出来我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周国雄现在死猪不怕开水烫，当着警察的面，都敢出言威胁她。
“离不离可由不得你，家暴成立，我可以起诉离婚。”
“你尽管起诉，我就是不离。”周国雄无耻地说道，“你不就是外面有人想和我断了麽，我偏不如你意，我耗都耗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叶青气的握紧拳头，愤恨道，“你永远都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说我外面有人了，空口无凭，你倒是拿出证据啊。”
“我要是有证据，你还能好好站在这？”他凑到叶青耳边，“等我抓着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要你们命。”
叶青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
自从前一任老婆和别人跑了，周国雄就开始疑神疑鬼。好多次他喝醉酒，抽出裤腰带一边鞭打叶青，一边问，“那个狗男人是谁。等我抓到你们，我要你们命。”
齐越察觉到周国雄身上的危险气息，拉着叶青后退一步，“既然你都承认了，那麻烦和我们去警局一趟。”
“等下”，眼见自己儿子要被带走，周建民赶紧向叶青求情，“小青，你看在舟舟的面子上，放过国雄吧。舟舟不能没有爸爸啊。”
“舟舟呢？”，叶青赶紧问道，“怎么没看见她。”
“她没事，在屋里睡觉呢。”
叶青松了一口气，她刚刚真担心周家把舟舟藏起来，以此来威胁她。依周国雄的性子，即使是亲生女儿，也能下的去手。
幸好她出手快，打的周家措手不及，此时形势才能倒向她。
周建民还在打感情牌，“小青，是我们周家对不起你。你放心，后面我们会管住国雄，不让他再出去喝酒。舟舟还那么小，她需要一个完整地家，你不为别人想想，也要为她想想啊。”
打蛇打七寸，周建民精准地抓住了叶青地软肋。
叶青想起上辈子有一天，周国雄带着小三登堂入室。
舟舟刚上初中，她像一头小兽一样堵在门口，死活不让那个女人进门。
叶青反而过去劝她让开，舟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哭着说，“你怎么向着那个贱人啊，我是在帮你啊。”
她被周国雄打怕了，对一切都逆来顺受，没有发觉舟舟的情绪，继续劝道，“你赶紧给你李阿姨让开，别惹你爸爸生气，不然他要是打你，我也拦不住。”
这句话刺激到了舟舟，她跑进去端了一盆水，结结实实地泼在那女人身上。
此时那个女人刚怀孕，十冬腊月的被凉水一激，动了胎气。
周国雄发了好大的火，他把舟舟吊起来，用皮带狠狠抽了一顿。
那顿毒打即使这辈子想起来，叶青依旧心如刀割。可那时候她只是在一旁哭着求周国雄，根本没有任何能力保护舟舟。
那件事也成了叶青和舟舟关系的分水岭，舟舟自此性情大变，看她的眼神冰冷无比，两人关系到死都没有缓和。
所以，她后来才明白过来，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重要的不是一个完整的家，而是一个稳定安定的生活环境。
“我就是为了舟舟着想，才坚持离婚”，她扯下周家虚伪地面具，“你们重男轻女，张口闭口就是赔钱货。我看舟舟在这个家也不会好哪去。”
周建民见自己腆着老脸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叶青依旧油盐不进。他心里来气，也不再多说什么。
“既然当事人不愿意和解。那我们就公事公办，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国雄转头，冲叶青笑笑，挑衅道，“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抬腿就要跟齐越走。
赵春花突然冲出来，双手紧紧抱住周国雄的腿，喊道，“今天有我在，谁都别想带走我儿子。”
周国雄安慰道，“妈，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儿啊，我们和她离就是了。她处心积虑算计这么多，不就是想离婚吗？咱和她离，离了妈给你再找。就凭你这条件，离了照样找年轻漂亮的大闺女。她呢。我呸”，她朝叶青啐了一口，“她离了就是一二手货，能找个啥样的。咱不亏~”
敢骂叶子是二手货，梁雪掐着腰，对着赵春花就是一顿输出。
“死老太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就你儿子德行，哪个想不开的把闺女往你家送，你就等着他打一辈子光棍吧。”
“行了。”周建民大喊一声，“小青，既然我们周家留不住你，那你和国雄离婚就是了。”
“爸，我不离婚。我们的事情不用你管。不过是做几天牢而已，很快就回来了。”
“你给我闭嘴”，周建民气的发抖，“做几天牢，你说的轻巧。这事是要留案底的，你工作还要不要了？”
“小青，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不是太过分，周家会尽量满足你。做人做事不要太绝，你也不是非要送国雄去坐牢，是吧？”
叶青就在等周建民这句话。
“当然。只要你们同意我两个条件。第一，舟舟归我，以后她和你们周家没有任何关系。第二，我要结婚3年来周国雄全部工资的一半。他每月工资是40块钱，3年就是1440元，这属于婚内夫妻共同财产，我分一半，天经地义。”
“那赔钱货给你就给你，一个丫头片子，我们还不稀罕要。钱你就不要想了，你嫁过来3年，吃我们周家的用我们周家的，我不找你要钱就不错了。”
叶青不想和赵春花磨嘴皮子，她盯着周建民，“你是给钱，还是要你儿子坐牢？”
周建民脸色铁青，他没料到叶青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孙女是外人，给就给了。但这700多块钱，不是小数目。
“小青，国雄这几年工资都出去胡吃海喝了，一分没往家里拿。为了给你们结婚，我那点家底早就掏干了。700多块钱，我实在拿不出来，你看你能不能少要点？”
“爸，你别拿这钱。不过是坐几天牢而已，划算的。”
周建民没理他，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叶青。
叶青本来就没想着一口价定死，眼下离婚是最关键的，“好，那就500块钱，少一分都不行。”
周建民咬牙点点头，看到天色已黑，立马计上心头，“现在民政局下班了，离婚最快也得明天。要不这样，明天你和周国雄打完离婚证，我再把钱给你。”
叶青清楚他心里想什么：先把警察忽悠走，再让周国雄连夜躲起来，跟她慢慢耗。到时候她手里没有把柄，可不得任周家拿捏，一毛钱都别想拿到。
想糊弄她，可没那么容易！
叶青早有准备，她把一纸离婚协议拍在桌上，“不用明天，你们现在把协议签了，把钱给我，我带着舟舟立刻离开。周国雄，明天一早我们民政局门口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