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就算是在牢房里
阴暗的特制牢房内散发着一股呛鼻的霉味。透过墙上狭窄的小窗口进来的亮光吝啬地打成一束照射在牢房内的一角。厚实的墙壁将这里与外界近乎隔绝，呆在这样狭小的一隅内，齐亦只觉得内心烦躁不安。
一同被关进来的格尔菲斯和拜因此刻被分别关在不同的牢房内，倒是不必头痛会听到拜因无尽的抱怨牢骚。虽然呆在这里确实沉闷无趣，好在齐亦还能够和远在城舰中藏身的艾娜保持着联系，不断关注着城舰内的实时情况。
大个子依旧在城舰中摆弄摸索，似乎一心想要夺下城舰的控制权。只是小艾娜早已将所有控制系统上了锁，他们绝无可能攻破这道防线。
被关押在城舰禁闭室内的银骑士在不久前苏醒了过来。他似乎对于舰内的禁闭室并不陌生，只是尝试着推了几下门，发现被锁住后便安静地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禁闭室与齐亦所呆的牢房有些相似，囚禁其中的人会无法施展魔法，只能老实呆着。
搜查的士兵经过这里时尝试过打开房门，却发现门被牢牢锁上，无法打开。事实上城舰内几乎所有房间都是如此，除了本身权限过高艾娜没有获得控制权，还有一部分是艾娜将其锁上。
所以这些戴袖的表面上是占领了城舰，倒不如说他们只是登上了城舰进行观光。
知识城中的学院派们素来与戴袖的不和。这些看起来身子羸弱的操纵魔法的家伙们总是认为教条军是一群野蛮的混蛋。这与大多数人对教条军的印象不谋而合。
军中自然也有少数战壕派的法师，但整个大陆上能够操纵这些神奇咒语的人本就在少数，又多是一心钻进书籍法卷中，没有多少人愿意加入军队为了繁重的军务消减研究的时间。
城中的学院派们在高塔内研究着魔法咒语，城外的教条军们欣喜若狂的研究着“占领”的城舰，双方各自对对方嗤之以鼻。
登上城舰的还有几名来自于中央工房的实习生。这些来自于中立势力“中央工房”的年轻人们并不隶属于圣洁教条，也不从属于各自治国。他们作为第三方势力为整个联盟提供强大的技术支持。
他们一见到新奇的机械就像着了魔一般热血沸腾，巴不得将城舰的每一处都拆开研究一番。
这些实习生们迫切地想要获得对城舰的控制权，但鼓弄半天也毫无进展。这座巨大城舰的神器与精妙，让他们引以为傲的飞空艇相形见绌。城舰此刻仿佛一个庞大精妙的玩具，吸引得他们废寝忘食。
牢房中的齐亦此刻感到身体胀痛不已。自从那一日情急之下引出龙翼的力量之后，他便不时感到身体的不适。
艾娜曾警告他说自己在来到这里时由于一些原因变得虚弱，“系统”无法找到他丢失的那一部分“数据”，只能靠自己的力量自行寻找合适的“补丁”。
齐亦并不明白艾娜原话的含义，在艾娜进一步解释后才明白，自己若想恢复实力，需要自己寻找方法。
这句话等于白说。齐亦并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恢复实力。那一日引出龙翼，也是在危机时刻无意间引起，而具体该如何去做，齐亦毫无头绪。
伴随着齐亦体内龙力甦醒的，便是这莫名的胀痛。当然这只是齐亦自己的推断，也有可能是那红龙引起。不过每每这胀痛四起，齐亦都能明显感到体内龙血的沸腾，似乎要冲破血管迸发出来。
对于他们龙裔来说，体内龙血的悸动程度代表着自身实力爆发的情况。越是强大的爆发，体内龙血的悸动也越是强烈。
齐亦试着引出体内沉睡的龙力，希望能够将其激发。但那悸动虽然强烈，却并没有出现实质性的变化，只是感觉头晕目眩，脖颈儿上原本暗淡的刻文逐渐明亮起来，发出鲜艳的血色。除此之外，齐亦的身体并没有其他变化。或许是这牢房对自己的禁锢导致自己无法激发体内的力量，齐亦总感觉自己体内沉睡的力量已经开始甦醒，随时准备爆发出来。
龙血的悸动随着齐亦的放弃而再度平静下来，他的不适感也随之慢慢消失。这样的不适感袭来的间隔时间已经越来越短，下一次不知道会不会就是一两个小时以后。
躲藏在城舰内的艾娜急急呼叫了牢房中的齐亦，似乎是发生了什么状况。
艾娜的声音并无明显的情绪变化。细想之下，齐亦真是从未见她惊恐慌张过。这个美妙的女孩子似乎蕴藏着无限的能量，和她在一起就会惊喜不断。
甜美的声音在齐亦脑海中响起：“小亦，刚才银骑士的样子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
“他突然间似乎很痛苦，脖子上的刻纹亮了起来，持续了一会儿，又黯淡了下去。他自己也恢复了常态。”
艾娜的回答让齐亦心中有了疑惑，直觉告诉他银骑士的症状与自己刚才的行为似乎有什么联系。事实上，不仅仅是银骑士如此，被关在其他牢房内的格尔菲斯和拜因刚刚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只是齐亦看不见而已。
齐亦思考了一下，认为是时候和银骑士对话一番了。对于银骑士，他知之甚少。银骑士身上还有太多的秘密，每一个都可能对自己有帮助。
艾娜遵照齐亦的吩咐，连通禁闭室，让自己的声音能够在禁闭室中响起。躺在床上的银骑士只是警惕地坐了起来，并没有太过惊慌。他并不知道现在究竟是怎样的状况，自己究竟是被谁囚禁在了城舰的禁闭室中。
艾娜就像一个复读机一般，代替牢房内的齐亦与银骑士展开了对话。
“我的主..人有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够老实回答。”对于主人的称呼艾娜似乎充满了抗拒，如果可以，她更喜欢称齐亦为小亦。
银骑士环顾着四周，似乎想要寻找到声音的来源。四面的墙壁让他有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心里非常不舒服。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冷哼一声，眼里充满不屑与愤怒，似乎已经认定对反一定是自己的敌人。
平静甜美的声音再度响起：“难道你不想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刚才你已经感受到了吧？那种痛苦。”
银骑士皱着眉头抚摸了下自己脖子上的刻纹，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脖子上的奇怪纹路，让他心中充满了疑问。而刚才自己突如其来的痛苦，显然便是这个刻纹引起的。
他沉思了一会儿，权衡了利弊之后，终于不甘地点点头：“你问吧。”
齐亦听到这个回答，心里舒了口气。银骑士果然也十分在意刻纹的事情，那么自己便要利用它好好周旋，尽可能多地套出情报。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进攻雪原城？”
“如你所见，我是奎因家的人。至于为什么要进攻雪原城..”他冷笑一下：“我们的目的何止一座雪原城。我们要碾碎整个教条。你们不过是用来试刀的牲口。”
齐亦听着他的回答，也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想：暗王军果然是要展开大范围的侵攻行动。而雪原城只是他们进攻特鲁埃的一道缺口。
他回过神，继续向银骑士发问：“你说你是玫瑰城奎因家的人？可是为什么你会投靠暗王军？还是说整个奎因家，整个玫瑰城，甚至你们的尼内斯自治国，尽数投靠了暗王军？”
银骑士猖狂地笑了笑，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鄙夷。他脸上带着一丝怨恨的表情，凝视着半空，仿佛透过厚实的墙壁能够一眼望穿齐亦一般。
“整个奎因家？别说笑了。现在的奎因家家主就是个懦弱的废物。他不配做这个家主。我之所以要投靠暗王军，就是要证明给他们看，被他们鄙夷的私生子才是真正有能力统领整个家族的人。”
银骑士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而齐亦也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情况。想必是身为私生子的他受到家人的排挤，因此心中不满，才想要证明自己。这一切或许便是虚荣心在作怪，亦或者是自尊心的蒙蔽。
“你们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是什么？”
“我并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透露给你。信不信由你。”平静下来的银骑士再度恢复往日的桀骜神色，蔑笑着微闭双眼回答着齐亦的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那日你使用的黑色长枪，是什么东西？”
齐亦一想起那日银骑士使用的黑色骑枪，心里就微微感到不安。那柄骑枪带来的威慑力与震撼力太过强大，险些让自己命丧其手。
“你居然不认识噬身之器？黑之死亡宣告，便是它的名字。”
齐亦听着“噬身之器”这个名词，心中好奇，但并没有再度追问，只是平淡地说：“好了，今天的对话先到此为止。你好好休息。”
“等一下！我脖子上的刻文究竟是什么？！”银骑士跳了起来，生怕齐亦就这样和自己结束了对话。
“详细的事情我也并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我可以控制它们产生共鸣。刚才你的痛苦，便是我激发力量引起的。如果你想要了解真相，就好好配合我。”
银骑士听了齐亦的回答，狠狠咬了咬牙不再说话，愤恨地躺到床上。
艾娜在与银骑士结束对话后便又遵从齐亦的要求查询“噬身之器”的相关内容。
小半会儿后，齐亦听到了来自艾娜的解释：噬身之器拥有强大的力量，不同与一般的武器，它们的出现往往能够左右战局。但是相应的，越是强大的力量则需要使用者付出越大的代价。这些代价不尽相同，在战场上必须要注意其反噬效果带来的不利影响。
齐亦回味着关于噬身之器的解释，又回想着黑之死亡宣告，心中倒是有了兴趣找机会再好好询问银骑士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