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废墟，以及未知的地界
眼前是雪白一片的天花板。
碧色的隔帘外传来的轻微呼吸声将齐亦的目光从呆滞中拉了回来，意识也终于清醒。眼前的陌生并没有让他感到不安，那呼吸声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已经向他说明了自己处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
他尝试着坐起身，虽然稍感酸痛，那是由于肌肉长时间没有活动引起，所以在轻轻揉动了几下后，那种乏力感便兀自消失。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酒精的味道，刺鼻的气味钻进鼻腔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兴奋起来，思维也逐渐开始活跃。
死亡沙漠的最后行程，在沙蝅腹中的奋战，先祖的传承。。一段段回忆在齐亦的脑海中不断翻阅，向他讲述着不知多久以前的故事。而这一切，也在杀了黑色寄生兽后边的模糊，直至混沌。
他再也无法想起之后的事情，仿佛自己自那开始突然陷入了不由自主的沉睡之中，直至现在，他醒在一个不知何处的医务室中。身旁，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艾娜。
碧蓝的隔帘被轻轻拉开，另一侧，那个可爱的少女趴在床边闭着双眸。这个曾经说过并不需要休息的奇怪女孩儿，如今却一反常态地睡起了觉。
齐亦试图不去吵醒她，但意识的联动还是让警觉的艾娜醒了过来，亦或者，她自始至终就不曾真正睡过，不过是学一个正常人的样子尝试一番罢了。
“小亦，你终于醒了！”艾娜的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仔细看看了齐亦的脸庞，虽然还带有一丝虚弱，但显然已经再无大碍。
齐亦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自己并非躺在星辉城的医务室中。周围的墙壁看上去略显古旧，散发着岁月的痕迹，或多或少给人一种压抑感。门也是稍显破旧的老式拉手门，拉动时会因为年久生锈而发出拖长了音调的“吱呀”声。
他翻下床，径直走出门外，在艾娜跟出来后轻轻带上房门。回廊内的灯光并不像室内那样明亮十足，带着一些不健康的昏黄，向左右两边径直延伸着，在楼梯处猛然折转，挡住了向前窥探的视线。
从尽头的窗子向外望去，外面似乎处于黑夜之中。不时有几束探照灯光侧面扫过，晃得窗外一时间什么都看不到。
尽管彼此没有多说话，但齐亦与艾娜早已在私下里进行着交流。警觉性是人处于未知的环境中必须要时刻保持的良好状态，很多时候一个大意的疏忽便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艾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地向齐亦做了交代。如今他们所处的地方，算得上是一处前线的小营地。当然，它与齐亦所熟知的军事设施稍有不同——驻扎在这里的，是一个自称为“秘银”的武装组织麾下。
齐亦和艾娜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个军事组织，在文件夹大陆上，除了教条和暗王军之外，还活动有一些佣兵团。但是从他们的介绍来看，“秘银”显然拥有佣兵团所不可比拟的规模和力量，这让齐亦很是疑惑不解。
办公室的门恭敬地响了三下，在一个低沉的声音应允之后，齐亦和艾娜走了进去。
近在眼前的棕色办公桌前，坐着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他以一口生硬却爽朗的口音笑着请齐亦和艾娜坐下，笑的时候脸上的一抹刀疤也跟着绽裂开看上去有些可怕。
男人双手背托在下巴处自我介绍道：“我是秘银组织警备科下属第十七小队队长海格尔，此次奉命带队例行对废墟的清扫任务。我的手下在不久前回来的路上发现了你们。。那么，和我说说你们的来头吧！”
齐亦的心中不由一紧，尽管艾娜已经查询了几番，看了几次世界地图，却仍旧无法得知此刻他们究竟身在何处，仿佛这里是有别于文件夹大陆的另一片世界一般，但艾娜的存在又表明着这里并未脱离文件夹大陆的范畴。
他的思维急速地运转，试图找到一个能够尽力与之周旋的回答方式，以便让自己得到更多有价值的情报。对方是敌是友，尚未可知，每一句话都需要小心谨慎。
他看向海格尔，笑着回答道：“我是齐亦，旁边这位。。是我的女朋友艾娜。至于我们的来历。。海格尔先生，不知这里又是何处呢？”
齐亦的反问让海格尔饶有兴致地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原本撑起的手臂也放下桌，一只手的手指开始在桌上有节奏地轮番敲击起来。“咚咚”的声音随着他的开口骤然而停，变成他那极具特色的低沉口音：“这里是‘废墟’，位于伊瓦里安联合的边缘。怎么，这些你不知道？”
得到准确情报后，艾娜迅速与系统同调进行检索，却意外得到该项目不存在的回答。
这让二人不由吃惊的同时，心中也愈加疑惑。倘若这里已经不是文件夹大陆，那艾娜绝无继续存在的可能。但系统中又无法找到关于这里的任何信息，仿佛陷入了一个难以理解的悖论之中。
不由皱起眉头的齐亦略微点了点头：“如果我说，在我来的地方，从未听说过这里，您会作何感想？”
“什么？从未听说过这里？废墟？还是说。。伊瓦里安联合？”海格尔的身体不由得向前探起，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见齐亦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那种难以置信转而成为一种疑惑凝聚在脸上，随着他再度坐下去的身体一起久久保持着一个姿态。
良久，他终于理清头绪，再度带着严肃的面容看向二人：“无论如何，请继续呆在这里。再过些日子，就到了小队交接的日子，届时二位随我们回到联合，我会向高层汇报此次情况。那时候在做进一步详细的调查。”
海格尔讲完，随手拿起床上的水杯，又急忙放下补充道：“这不是在强迫二位。我想，二位一定也有许多疑问，届时皆可得到解答。秘银不会加害于你们。这点请放心。”
齐亦笑着点了点头，很是客气地说道：“哪里，我们自然也是有很多疑问，并且对这里颇为陌生，能够得到你们的帮助自然再好不过。”
说着站起身，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冲这个魁梧的男人伸出了手。一股难以言之为“信任”的关系随着两只手的握紧缔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