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
东边的萃英楼是专门留给艺术生训练的楼，一至四楼是美术画室，五之七楼是音乐教室，其他楼层则是编导和别的艺术学生教室。
五楼的音乐教室有钢琴，许泽向学校打过报告后获得一个月钢琴使用权，晚自习三四两节课的钢琴归他使用，其他时间有别的同学在用。
谢染和许泽到钢琴教室时，里面还有人。谢染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但是她不想回教室写作业。许泽想了想，带她来到四楼画室，许泽之前就是在这里画画。
许泽所在的画室是410，在走廊的尽头，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有几个人在画画。许泽的座位在最后面靠墙的位置，许泽拉着谢染来到自己的座位上。
旁边柜子里放着厚厚几沓手稿，许泽的画板画具也收拾好放在一边，他已经参加过京美的校考，现在就等校考成绩了。直到高考结束，许泽都不需要再画画了。
画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谢染害怕打扰他们画画，参观过许泽的座位后就出来了。两人坐在五楼楼梯口处等钢琴教室的人离开。
谢染突然想起自己很久以前想问许泽的问题，她道：“我以前就想问了，你成绩这么好，为什么当初会走艺术生这条路？”
不是看不起艺术生，谢染只是单纯的好奇。
许泽道：“这个问题你之前问过。”
谢染疑惑：“啊？是吗？”
许泽肯定的点头：“嗯，当时我还和你说了一个故事。”
谢染记得这个故事，但是现在和当时心境不同，她还想再听一遍。
谢染撒娇道：“我不管，你再说一遍嘛。”
许泽答应了，他道：“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之前喜欢你也不好意思说，平时见不到你就在本子上画你的样子，只不过画的不像。初二转校的时候，我把学校表扬榜上你的照片撕下来带走了。后来转校了就见不到你了”
“我以前对绘画挺有天赋的，也学过一段时间，但是真正下定决心学绘画还是因为想记住你的样子。”
每次想你的时候就会用笔画出你的模样，厚厚的画纸是我写给你的纸情书。
谢染觉得心里又羞又甜，羞的是许泽学画画居然与她有关，甜的也是因为这个。谢染捂住脸，声音从她指缝里传了出来。
“你会画我啊？下次让我看看你画的我。”
许泽想拉开她的手，谢染不让，他只好作罢。他回道：“好啊，下次你来我家看胖崽的时候我带你去我的画室看看。”
胖崽是他们一起捡的狗，现在许泽在养。
许泽道：“我还以为我告述你你会觉得我很变态。”
谢染张开一只手，从指缝里偷看许泽，道：“我很双标的，如果我不喜欢你，你这样我会觉得很害怕，也会很讨厌你，但是我喜欢你呀，很喜欢很喜欢，我才舍不得讨厌你呢。”
谢染笑得很甜，许泽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发，也笑，他道：“是吗？那谢谢你的喜欢。”
*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后，钢琴教室的人就离开了，许泽他们进去接班。谢染带了芭蕾舞衣服和舞鞋,她去旁边的试衣间换了衣服。
高二以后她就很少再跳芭蕾舞了，也很少有机会穿这套衣服，现在重新穿上，一时间有些感慨。
换好衣服后谢染看着试衣间的镜子里的自己，头发高高盘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流畅的发际线，舞服是低领长袖，显得脖子修长，洁白的丝袜包裹住纤细的小腿，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谢染出来的时候教室内已经响起悦耳的钢琴声，许泽端正的坐在钢琴前，他垂眸弹琴，灯光照在他身上，他浑身笼罩了柔和的光芒。
几分钟后，一曲毕，谢染很给面子的鼓掌：“没想到大画家不仅会画画，连钢琴也谈的怎么好。”
许泽：“还可以，不过我很久没弹了，有些手生。”
谢染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揶揄道：“难不成学钢琴也是因为我？”
许泽哑然，他弯起眉眼对着谢染道：“对啊，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你。”
谢染被突围情话击倒，她脸一红，双手捂住胸口作势就要往后倒，许泽快步跑过来接住她，他低头与谢染对视：“没想到你还喜欢玩这种偶像剧里的土味情节。”
谢染嘻嘻笑着：“谁年轻不看几部偶像剧啊！”
一番大闹后，两人开始排练，但是效果并不是很好。谢染和许泽的节奏总是对不上。
一节课结束后，谢染泪瘫在地上，她很是不解，明明平时和许泽默契挺好的，为什么这个时候总是对不拍子。
想着想着，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打开手机放在远处录像，对许泽道：“我们待会再来一次吧，这次我们录像，然后根据录像复盘。”
许泽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答应了：“可以，休息是分手我们再开始吧。”
谢染：“可以。”
跳舞是个体力活，她好久没有跳舞了，现在还是蛮累的。十分钟很快就到了，谢染和许泽又开始新一轮的排练，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配合居然没有什么大问题。
谢染拿着手机和许泽坐在一起分析视频，音乐，舞步，虽然有些地方还是有些生涩，但是不是什么大问题，多加练习就可以解决了。
还有一会才放学，两人商量了一下，有练了一遍才离开教室。
三月份底又有要迎来一次月考，班里同学现在对考试已经习以为常，考的好不好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毕竟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抓紧查漏补缺才是重点。
考完试就进入四月了，此时离文艺演出倒计时还有一个星期。
程柯多次想去看谢染他们排练都没有机会，一是上自习老师管的严没机会出去，二是谢染藏得也紧，无论别人怎么打听，谢染就是不说自己准备的怎么样。
有的人想曲线救国从许泽这里下手，但每次问，许泽都是笑而不语。
这一个星期谢染和许泽有时间就去排练，两人配合的也越来越好。
四月八号，文艺演出如期而至，下午四点在萃英楼顶楼大礼堂举办。大礼堂是今年新建的，一次性可以容纳四千多人。谢染他们这些演出人员提前几个小时就到后台休息室准备演出。
高三年级参与积极性不高，每班只按最低要求出了一个节目，谢染和许泽先去前面找化妆师化妆。他们两人皮肤很白，脸上也没有什么瑕疵，
许泽的妆容很简单，几分钟就画好了。他换好衣服后就站在谢染前面看另一个化妆师给她化妆。
谢染的妆造要麻烦许多。化妆师给她画上了经典的“天鹅妆”，她眼上画着蓝色和黑色的眼影，还画了夸张的眼线放大眼睛，假睫毛的加持让原本睫毛变得更加卷翘，不同的色块涂在脸上，嘴上却是浅粉色口红。
谢染刚准备站起来就又被化妆师小姐姐按住，小姐姐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脸，总觉得那里缺了些东西。她想了想从工具包里拿出一副钻石王冠，她为谢染带好后，又用好几个发卡固定住王冠防止掉落。
带上王冠后化妆师总算满意的点了头，她一边收拾桌上的化妆品，一边叮嘱道：“同学，这个王冠你们表演完就要还给我哦，不然弄丢了我是要赔钱的哦。”
谢染乖巧道谢：“好的，谢谢姐姐，我一定不会弄丢的。”
化妆师这时才注意到身后的许泽，她打趣道：“好了，现在你女朋友的妆也画好了，快带女朋友去休息吧，要让位置给别人化妆了呢。”
许泽被她这样一说，也不反驳，道谢后拉着谢染离开。房间内开了空调，谢染穿着舞服并不觉得冷，但刚出房间就觉得胳膊发凉。许泽脱下西装给她披上，“休息室离这里不远，里面也开了空调取暖。”
谢染裹着外套任由许泽拉着她往休息室去，两人刚进去就遇到了熟人。郁孤台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神采飞扬的冲他们打招呼。
“好巧，没想到你们也在！”他右耳带了一个白色皓石耳钉，随着上半身的晃动，右耳上的耳钉若隐若现，为他本就精致的脸又增添了几分桀骜。
许泽毫不客气地戳穿他的谎话，“是吗？明明昨天你还问我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郁孤台也不在意，他右腿在地上用力一蹬，然后顺着椅子借力滑倒许泽旁边。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道：“我说，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许泽淡淡的看他一眼，反问道：“你不是知道吗？”
郁孤台啧啧称叹，他扒拉着许泽的袖子感慨：“没想到啊明显的，你居然会比我早谈恋爱，我还以为在这方面你不如我，没想到一出手就来一票大的，居然把咱年级最好看的同学拿下了。”
许泽嫌弃的推开他，然后擦了擦郁孤台刚刚抓过的地方：“拿开你的爪子，别把我的白衬衫弄脏了。”
他今天穿的是一套墨色西装，西装现在披在谢染身上，身上还有一件打了领带的白衬衫。郁孤台收回自己的手仔细看看自己的手掌，很干净啊，也不脏。
他在心里骂了两句龟毛后，仔细端详许泽今天的衣服后，他又打趣道：“怎么着，今天弹钢琴的时候准备顺便cos一下衣冠禽兽吗？”
不得不说，平时看不出来，许泽穿西装的样子真的很禁欲，如果再配上一副金丝边眼镜，效果肯定更好。
他心里这样想着，也的确从包里翻出一副金丝边眼镜给许泽带上。戴好眼镜后，郁孤台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他往前略过许泽对谢染暧昧的眨了眨，“你有福了。”
谢染：……
许泽想取下眼镜时却被谢染阻止了，她眼神躲闪，没有与许泽对视：“别取了，我觉得很好看。”
许泽举在半空中的手顿了一下，他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