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夫妻俩分谁是谁吗?
一路扫到收银台。
排在他前面的姜南枝又将清单仔细核对了一遍。
确定一件不落。
她将清单折了折塞包里,翻出手机准备结账,想起来后面还有个宋衍:“你还有要买的东西吗?”
宋衍落在别处的视线慢半拍收回,想问姜南枝是不是说了什么,却见姜南枝的目光已经寻到他刚刚视线停留过的地方。
姜南枝直奔那个无人造访的收银台货架,拿了罐偶像师诗代言的薄荷含片。
“你要什么口味的?”她转头问宋衍。
宋衍目光怔怔,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蓝莓…香橙、苹果、柠檬、极薄——”
他报一样,她拿一样。
姜南枝拿完柠檬味,从头到尾巡逻了几遍也没看见极薄口味的。
她嘴里喃喃着“极薄”往货架下层寻找,结果指尖好巧不巧点在“极薄”二字上。
姜南枝:“……”
坐电梯来到负二停车场,购物车抵在石墩旁,宋衍心情不错地开始拿东西。
他这车全是小件物品,姜南枝车里是大件的。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给他们袋子,但是被她拒绝了。
他当时一心都在高兴她拿了两盒极薄,也没往不要袋子造成的后果上想。
这下麻烦了。
“怎么不要袋子?”宋衍不停往臂弯里放东西。
“一个袋子三毛钱,贵。”
“……”这两辆购物车里的东西哪个不比袋子贵?
姜南枝好心地给他指了指远处的垃圾桶:“写的什么看清楚没有——爱护环境,人人有责。白色垃圾污染空气,能不用就不用。地球环境关乎天下兴亡。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且你现在仍然需要多加锻炼,呐,这个也给你拿。”
宋衍还没从垃圾桶收回视线,臂弯忽地一重,他胳膊下意识收紧,结果过犹不及,叮铃咣啷掉了满地。
已经抱着东西开溜的姜南枝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晚上姜南枝就笑不出来了。
还哭了。
她以为新婚夜是宋衍的极限,毕竟是刚开荤且那时身体非常健康。
但她搞错了,新婚夜是她的极限,却不是宋衍的。
宋衍这男人无极限。
日上三竿,他们才从浅水湾出发。
姜南枝躺在宽敞的大奔后座,听他放着一首轻缓的田园风歌曲。cpu拿尾巴悠闲地扫动着她的小腿。
–
一到年底,各大盛典和年末总结晚会也都多了起来。
明日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娱乐公司自然少不了年末晚会这项活动。
这天姜南枝起床后就看见客厅里站着七八个穿着统一西式裁缝制服的工作人员。他们手里捧着款式多样的品牌成衣。为首的男人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老外,左手掌上规整地缠着专门量衣的布尺子。
他面带微笑说:“宋太太早上好,我们是宋总叫过来为您量身定做晚会礼服的。”
姜南枝指了指成衣:“就那些吧,时间赶不上。”
“宋太太请放心。”他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我们是全球连锁皇家裁缝店,虽然年底订单多,但我们是专业的。我们做的最快的礼服仅仅在五天内就可以完成。”
而明日的晚会在一个礼拜后。
“哦。”姜南枝不明白,“这么多成衣什么意思?”
“它们是宋总亲自挑选,送您平日里慢慢穿。”他腼腆地笑着说,“宋总还嫌我们今年的产量太少,根本不够他挑的。”
姜南枝:“……”
资本家的生活真是讲究得让人难以理解。
做礼服的数据还没量完,蔡妈又带了一波人进来。
高跟鞋、手拿包、首饰珠宝什么的看得姜南枝一个头两个大,借着去卫生间的功夫回房打电话给宋衍。
电话一通,宋衍便先声夺人,调子微微上扬,听起来挺愉悦。
“醒了?”
姜南枝没好气:“现在不醒我成什么了,猪吗?”
宋衍低笑:“晚上要一起出来共餐吗?”
姜南枝:“我想和你共餐也共餐不了,时间全浪费在这里了。我又不是布娃娃,哪有宅在家里让人上门给我做衣裳的。”
宋衍为难了一下:“如果你相信我,我帮你挑?”
只要想想他挑衣服的目光会掠过礼服的每一寸,还可能用手指摸过每一处剪裁,姜南枝顿时就臊得不行,每个毛孔都在痒。
这种感觉好像仿佛他的手穿越时空摸在了她身上一样。
“我自己去商场买。”她说。
“我陪你?”
姜南枝拒绝:“你还是好好工作赚钱养家吧。”
从H城回来后,姜南枝基本都待在家里,没有出去跑过工作。身为助理的刘甜自然也无事可做。
在这期间刘甜给她打过两次电话。
她虽然表示工资照发,但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午后姜南枝开车离开浅水湾,去刘甜的出租房接她。
刘甜今天化了妆,瞧上去成熟不少。
“甜甜,我跟你商量个事。”姜南枝开口。
“姐你说。”
“我的工作现在很闲,或许半年都没有要出差的地方。你们年轻人潜力无限,要不要试着闯一闯?”
“南枝姐,你说的意思我明白,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刘甜缓缓道来,“我问过许枫导演,他说他的团队里始终缺一个剧组化妆师。我想去学这门手艺,但愿明年能跟着许枫导演的剧组工作。”
姜南枝觉得这是好事。
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未来有一个合适的规划。
“今天我们去哪?”刘甜问。
“你来海城这么久,还没什么时间好好玩过吧,今天咱们去购物。”姜南枝道。
“我正好买点衣服,再等几天就回老家了。”刘甜问她,“南枝姐你回去吗?”
“我不一定。”
姜南枝停好车,还没下车,刘甜就拍了拍她的肩指外面。
是赵律。
“你怎么在这儿?”姜南枝打开车门问。
赵律拉开棉袄拉链,从西装内侧口袋里取出了一张黑卡:“宋总让我交给你的。”
姜南枝瞥了一眼没接,面色不佳说:“我自己有。”
赵律一副我真是服了你们的无语口气:“你们夫妻俩怎么分钱花是你们的事,你别为难我好不好啊。”
自打认识以来,赵律从没用过这种口气和她说话。
姜南枝意外地笑了:“怎么,被骂了?”
赵律垂头丧气的悔得肠子都青了的神色说:“跑代驾跑到江律师头上了。”
对于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人遇到麻烦,江辞向来喜欢看好戏。
更不要说关乎他兄弟宋衍的。他肯定和宋衍告状了。
“很缺钱?”她想到赵律的外婆。
赵律不自在地说:“也没有很缺,现在每个月两万块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人嘛,都是这样,贪得无厌的,我又怎么会嫌钱多呢。”
姜南枝冷笑,接过黑卡。
一路无人,直达电梯。
姜南枝两手抱臂,腕间挂着款迷你手挎包,开口喜怒不辨。
“你觉得你留在这合适吗?你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吗?”
赵律理直气壮:“我上班赚钱,怎么能做其他事呢。”
“我放你假。”姜南枝说,“不扣你工资。”
“你不扣宋总会扣。”
姜南枝纳闷:“你到底拿的是我给你的工资,还是我老公给你的工资?”
赵律也露出纳闷的表情,视线落在她装着黑卡的小包上。
“你们夫妻俩分谁是谁吗?”
姜南枝:“……”
听了一路的刘甜没搞明白这两人在说什么牛马。
电梯门一开,
她搂着姜南枝手臂小声说:“咱们当他是空气不存在就好了。”
姜南枝回头看赵律。
对上赵律的目光,她又忍俊不禁地收回视线继续和刘甜说话。
赵律看着她俩进了家女装店。
过两分钟她们还没出来,他点开手机给两人拍照。
宋衍收到照片来了句:【她旁边的是谁?】
赵律:“……”
讲真,他有点怀疑,宋衍是不是除了姜南枝,眼里就没其他女人?
耐着性子等了会儿,赵律瞌睡虫都等出来了,看表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分钟。
这么久,就是逛白宫也该逛出来了吧?
赵律进去找到她们,打量姜南枝试穿的线衫裙。
“你觉得这种衣服能出现在公司晚会上吗?”
姜南枝笑脸荡然无存,从镜子里送他白眼。
“你穿这样丢的是宋总的脸。”赵律好心提醒。
她不是宋衍的附属品,宋衍更不需要靠她挣脸面。
姜南枝不乐意了:“管挺宽啊赵律,能耐了?我挑一件平常的衣服怎么着你了。”
的确是自己管太宽,赵律讪讪地摸摸鼻尖:“行,我抽根烟,你们慢慢逛,最好把这里所有衣服全试一遍。”
售货员:“……”
商场每一层的吸烟区都设置在洗手间的洗手区。
赵律咬着香烟去了那。
烟点燃没抽几口,他就看到了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他目前最不想看到的人。
他的脸色慢慢地绷了起来,垂着头面朝墙壁抽烟,恨不得把自己的呼吸都放轻了免得被人发现。
烘手机就在他前面半米的位置。
宋徽朝这边过来的时候,赵律觉得他要么无视自己直接出去,要么烘完手再出去。
却万万没想到,对方把沾满了水的双手往他衣服上擦。
赵律夹着烟的手指微微发紧,指尖显出苍白。想到那天晚上生不如死的痛,到底什么都没说默默忍受。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赵律心里一喜。
本想借助给人打电话离开这里,远离宋徽这个魔鬼。
只是他刚掏出手机就被宋徽夺走了。
微信消息来自
——宋总
宋徽唇角一扬:“密码。”
无谓的反抗是不会在宋徽这里吃到什么好果子的,赵律非常清楚这点。
乖乖报了六个数字。
宋徽输入密码解屏,看到了他和宋衍的消息,点开那张图片。
“你跟着她来的?”语气意外,意外的是她在这。
赵律:“嗯。”
宋徽将手机抛给他:“带路。”
再回到服装店,已经不见了她们的影子。
赵律还记得瓶子的警告和杀鸡儆猴的手段。
当下顾不上管宋徽了,搜寻她们的影子。
宋徽一脸冷漠地看赵律像无头苍蝇似的,不屑轻哼,拿手机往商场服务台拨电话:“给我找个人。”
奶茶店排了长长的队伍,姜南枝和刘甜说着话的时候,听商场里的喇叭蹿过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各位亲爱的顾客上午好。下面,我们将播报一条寻人启事。”
——“请姜南枝女士到七楼的非凡珠宝店门口,您的丈夫正在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