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说实话，程斌让她去帮忙问沈肆什么时候回国的时候，她也这样想过。
就是想见他。
但又怕问。
怕问出口了，怕被他看穿了，怕他回国第一时间来见她是因为她问了那句话。
好像挺矫情的。
可当沈肆那么直白的表达自己，她又觉得没问是对的。
起码让她知道，就算她不往前走，他也会走向她。
脚步极其坚定的那种。
想到这里，程澈眼睛忍不住弯了起来，笑着冲他说：“那恭喜你，见到了。”
沈肆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微怔了下。
那头，已经叫到他们的号，服务员一路小跑到他们跟前，然后笑着将他们迎了进去。
跟着服务员一路往里走，程澈还问沈肆口味来着：“你能吃辣吗？”
“你想吃什么就点，不用照顾我的口味，我不怎么挑食。”
这点他倒没撒谎，程澈有些认同的点了点头，说：“关于你不挑食这件事我在西珑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家里做什么你就吃什么。”
“你挑食这件事我在西珑也看出来了，家里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我爸从小就惯着我。”程澈也没办法否认自己很挑食这件事，“我不喜欢吃的东西家里从来不出现，我妈虽然也会让我爸别那么惯着我，但她也不管。”
说一套做一套说的就是乔伊。
沈肆看着她，唇角微扬，眼角含笑：“在西珑看出来了。”
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说这句话时语气和表情有多么宠溺。
因为沈肆不挑食，所以服务员把平板递过来的时候，都是程澈在点菜。
沈肆见她熟练的点着菜，便问她：“经常来吃吗？”
“嗯，火锅我都是吃三喜多。”
主要菜品比较合她口味。
“有哪家早餐是你经常吃的？”
“早餐？”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但程澈还是回答了，“够味，听说过吗？一个连锁品牌，他们家的豆浆特别好喝。”
“听过。”他记得，从A轮融资到上市，禾实全程都参与其中。
“可惜海雅城没有他们的分店，不然吃火锅的时候配一杯冰豆浆，一定很爽。”
她不说沈肆还没发现够味在海雅城没有分店。
程澈不太能吃辣，所以要了四个锅底，有辣锅、番茄锅、大骨汤锅，还有一个冬阴功汤锅。
“这个冬阴功汤锅底是他们新出的。”
大概是因为提到锅底，又刚好沈肆有些感兴趣的模样接了句，所以程澈便开始为沈肆解说三喜历代的锅底史。
长篇大论后，她又说:
“可我还是最喜欢他们家的番茄锅，配上牛肉粒和香菜，浓浓的一碗汤，就特别满足。”
看她一脸满足喝汤的样子，倒让沈肆想起在西珑她家吃饭的时候，她吃到好吃的或者喝到好喝的也会这样心满意足的夸程新饭做的好吃，汤煲的好喝。
程斌总说她是养尊处优长大的。
有时候觉得她像个小孩，有时候又觉得她成熟的不像话。
这顿火锅，多数都是程澈在吃，沈肆在看。
大概是次数太频繁的原因，让程澈误以为自己唇角有汤渍，去洗手间照镜子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所以，这一晚上沈肆究竟在看什么？
坐电梯下负二楼之前，沈肆拨了通电话给祁影。
等他挂了电话，程澈问他：“你一晚上盯着我看什么？”
“盯着你还能看什么？”他有些好笑的反问。
程澈依然困惑。
“你没发现我这次回国后你有些不一样？”沈肆问她。
程澈不解：“哪里不一样？”
电梯的楼层还在往下掉，他忽然倾身而来，平视着她的目光。
程澈直直看着他，不偏不躲，满脸好奇他口中不一样的自己。
“瞧，”他低沉的嗓音忽然撞进耳廓，“你不躲我了。”
“为……”什么要躲你？
刚一张口，他就抓住了机会，又稳又准的亲了过来。
吃了下她的下唇，很快就结束了。
他看着她，漆沉的眼底慢慢有了一丝变化。
程澈又惊又怕，他靠的这样近，还这副神情，万一电梯门开了被人撞见，多尴尬。
忍不住伸手去推他：“万一被人看到多不好。”
满嘴的娇嗔。
沈肆低头失笑，站姿依然松垮，立在她身前，却岿然不动。
这让程澈更是心慌了。
索性，她担心的事没有发生，电梯一路从五楼到负二楼，没开过。
负二楼到的时候，沈肆这才直起了身，用哑到不成样子的嗓音跟她说：“走吧，送你回去。”
“嗯。”她小声应着，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脑子里还盘旋着他之前的那句话。
他说：你不躲我了。
她好像真的对他放下了戒备，从知道他一下飞机就赶来见她开始。
祁影将车停在电梯口附近，见沈肆和程澈过来，刚想伸手为他们打开后车门却听见沈肆来了句“你下班了”。
自和蓝牧辩论过后，祁影也在贰叁肆的各路人马熏陶下，终于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的老板是个人面兽心的主。
被社会毒打过的祁影一秒反应过来，朝沈肆微微鞠躬后离去。
程澈看了眼为她打开副驾门的沈肆，问：“祁影怎么走了？”
沈肆朝车里点了下，示意她上车。
等她上车后，他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他下班了。”
说着，为她关上了车门。
按照程澈对沈肆的了解，如果一开始他就不要祁影送会在他们进商场之前就交代祁影。
可他明明留下祁影却不要祁影送？难道是之前忘了交代祁影了？
程澈特地观察了下开车的沈肆，问他：“你坐了一天飞机还要开车不累吗？”
原本准备变道的沈肆因为她这句话顿了下，侧脸去看她。
被他这么一看，程澈更奇怪了起来。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音笑了笑。
在那若有似无的笑声中，突然传来导航的提示音——已偏离导航，正在重新为您规划路线。
程澈这才注意到原本应该转左的路口他开过头了。
他一边变道一边说：“看来是有点累人。”
因为这是主干道，错过这个路口，再绕回来就要跑个七八公里才有缺口掉头。
程澈忙着安慰他：“就当是兜兜风。”
说起兜风，沈肆忽然想起一个地方来，就是有点远。看了眼中控台上的时间，一来一回都要凌晨去了。
“要是喜欢兜风，下回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他忽然说道。
“盐西那边的海岸线？”可能是因为在南深待太久的关系，所以关键词一出来，程澈立刻就想到盐西了。
沈肆倒有些意外：“南深还有什么地方你没去过的？”
“都去过了。”程澈说，“不过还是可以再去的，就像是一本书，可以读很多遍，关键是每次读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触。”
“和你一样。”他忽然说。
“嗯？”
“每次见你，也总给我不一样的感触。”
他们的对话渐渐变得暧昧了起来。
程澈想，一定是因为刚刚那个吻闹得。
回到公寓楼下已经差不多十点了，如果不是错过那个路口，到她楼下是九点半的样子。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来回摩挲，沈肆在想要不要开口跟她提上去坐坐，但又觉得不太合适，所以一直犹豫不决。
大概是因为回来的路上他分心错过了路口，程澈担心他这种状态开车回富冈会疲劳驾驶，便邀请他：“要上去坐会儿吗？”
沈肆顿了下，抬眼看她。
程澈问出口才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覆水难收，正想找个由头囫囵过去，他却将车熄了火，定定一个字：“好。”
“……”
这算是沈肆第二次来她公寓，一房一厅，不算大，厨房是开放式的，餐桌连着岛台，干净又整洁。
“想喝点什么？”程澈问他。
见她往冰箱方向走，沈肆也跟了过来，视线越过她朝冰箱扫了眼，然后指着一瓶茶类的饮品：“这个。”
程澈忙着将他挑选的饮品拿上，再拿了瓶保质期很短的那种橙汁。
关冰箱门后转身，差点和来不及抽身的沈肆撞了个满怀。
她失位往后倒。
要不是沈肆眼疾手快扶住她，她也可以单手靠着冰箱维持平衡，只是那样的话，手肘就遭殃了。
他大掌扶住她的腰，大概是怕她撞到头，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往右边推了推。
等程澈的屁股靠在岛台上时，他另一只手也落了下来，瞬间，将她锁在身前。
她手上还拿着两瓶饮料，冰凉的触感在掌心，却也抵挡不住他放在她腰上双手的热度。
明显感受到浑身的血液开始滚动了起来。
抬帘想去看他，却撞进他滚烫的眼底。
程澈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厚重起来。
他目光一开始是落在她的眼睛上，对视片刻，他将目光移了下去，头也跟着低了下来。
从一开始的仰视到现在的平视，程澈不由的屏住呼吸，目光顺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他还在下，直到她眼皮完全垂落下来看他，他才将唇贴了上来。
像是有什么默契，在那一瞬间，他们都闭上了双眼。
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世界只剩两人起伏不定的呼吸声。